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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来死去(20)+番外

“你没睡吗?”王钺有些吃惊。

“睡了,”卢岩垂下胳膊,把卧室的灯打开,“你这几天跑哪儿去了?”

“几天?”王钺想看日历,卢岩屋里没有日历,不过就算看到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天死的,现在又是哪天,“我死了,又回来了。”

“四天,”卢岩转身回了卧室把枪扔到床上,穿上了条运动裤,“你死了不是马上能回来么?”

“嗯,别的走不了的鬼都是马上回来了,我不是,”王钺跟着他进了卧室,“也没谁像我这样不知道多少次了还走不掉的。”

“你自己呆会儿吧,”卢岩躺到床上,枕着胳膊,“我睡觉呢。”

“哦,”王钺在床边的摇椅上坐下,看着床上的枪,“你真的是杀手吗。”

“嗯?”卢岩偏过头看了看他。

“如果进来的只是个小偷,你也拿枪啊?一点都不神秘,而且也很容易被发现吧,”王钺很认真地说,“难怪你要去失败杀手俱乐部。”

卢岩看了他一会儿,笑了起来,拿过枪瞄了瞄窗边小圆桌上放着的一个镜框,说了一句:“塔尖。”

王钺没听明白,正想问的时候,卢岩手里的枪响了。

枪声很低,跟王钺想像的枪声完全不同,感觉就像憋了个响屁。

镜框“当”地应声倒在了桌上。

“这什么破枪啊!”王钺喊了一声,凑过去看了看镜框,镜框已经被打穿了一半,一颗白色的珠子嵌在碎了的玻璃里,而珠子的位置正好在镜框里一张灯塔照片的塔尖上,他又喊了一声,“好准!”

“一把仿真枪,”卢岩把枪放回枕头下,伸手关了屋里的灯,“发现了就是罚款,拘留,我睡觉了。”

“杀手用玩具枪?”王钺在黑暗里又问了一句。

“不用枪也能杀人,”卢岩翻了个身,这把是仿真枪,客厅沙发里那支才是真枪,他有点儿困,懒得跟王钺多解释,“我睡觉了。”

“怎么杀?”王钺问。

“哎!”卢岩对于王钺两次直接忽略他最后一句感觉很无奈,“拧断脖子呗。”

王钺终于不再出声,卢岩闭上了眼睛。

沉默了十几分钟之后,在卢岩开始迷迷糊糊的时候,王钺又开口了:“你拧过多少人的脖子?”

“操,”卢岩忍不住骂了一声,坐了起来指着王钺,“你再不闭嘴我现在就拧断你的。”

王钺愣了愣,突然笑了:“你拧不到,再说我早就死了。”

卢岩长长叹了口气靠在了床头,王钺这话虽然是笑着说的,但语气莫名透着一股伤感。

早就死了。

卢岩在枕边摸了一会儿,摸到了烟盒,拿出一支根点上了:“我没拧过谁脖子。”

“那是用枪吗?刀?你杀过很多人?”王钺看着他,卢岩叼着烟的侧脸在星光下轮廓分明却又透着几分柔和,很好看。

“没几个,也就三五个吧。”卢岩说,他不愿意说这些,不过他说的是实话,杀人并不容易,尤其是按关宁给他的定位,活儿都不是举枪扣了扳机就完的。

“你多大了?”王钺想了想。

“不知道,”卢岩说,“这几年用的身份证上是28。”

“身份证?”王钺有些迷茫。

“WC没给你办身份证么?”卢岩转脸对着王钺喷了一口烟。

“没有……不知道有没有。”

“那工作证什么的呢?出入证?”

“有什么用啊?”

“上五星级WC打八折呗。”卢岩叹了口气。

“身份证是干嘛用的?”王钺对这个比较有兴趣。

“证明有你这么一个人活着,”卢岩笑笑,“那你知道自己多大么?”

“我啊,我十……”王钺说到一半就停了,十几?是不是有点太小?那是多少?他犹豫着,“二……”

“十二啊?你怎么不说你八岁。”

“我不知道,也可能不记得了吧,我很多事都理不清也记不明白。”

卢岩本来挺困,让王钺这么一闹,瞌睡也没了,肚子还感觉有点饿。

“我煮面吃,你要看吗。”他下了床,趿拉着拖鞋往厨房走。

“不看,”王钺低着头跟在他身后有些郁闷,“又吃不到。”

卢岩进了厨房,烧水的时候突然回过头:“田七,你用不合适的身体能用多长时间?”

“不一定,几秒钟,几分钟,十几分钟都有,”王钺看着锅里的水,“出来的时候很累。”

“你要不要……”卢岩有点儿犹豫,主要是看着王钺一脸忧伤地盯着旁边的面条挺悲惨的,“试试……”

“你啊?”王钺转过脸,又很快地转开了,“都说了你不行,我用不了你的身体,是完全用不了,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卢岩抱着胳膊靠着墙,大多数时间里,他不相信巧合,比如一个鬼上不了身的人正好跟一个上不了他身的鬼碰上了。

应该是有什么原因,哪怕根本没有一点线索去找到这个原因,他也不太相信会有这么巧。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王钺蹲在了他腿边,捧着脸皱着眉,“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死了,怎么死的,死了多久,为什么我投不了胎,为什么每次都有个人叫我回去找自己……”

“找自己?”卢岩打断他的话,“谁让你找自己?”

“不知道,我觉得那声音我应该是听过的,但是……”王钺拧着眉,“不知道是谁。”

“我问你,”卢岩拿了颗大白菜慢慢切着,“你的尸体在哪里?”

“什么?”王钺抬起头。

“你死了,对吧,”卢岩看着大白菜,每一刀都切得很精准,“那你的尸体呢?烧了?埋了?”

“我……”王钺愣了很久,“我从来没想过……”

第12章 鬼啊!

卢岩给自己煮了碗西红柿肉沫面,放了很多辣椒油,面吃完的时候他汗都辣出来了。

王钺一直一动不动地蹲在茶几对面,在面和他的脸上来回看着,一直到他吃完了才开口说了一句:“辣的?”

“嗯,很辣。”卢岩拿着碗进了厨房,洗完碗之后顺便洗了个脸。

“没吃过,像大蒜一样吗?”王钺又问。

“没吃过辣的?你们WC的厨子是广东的么?”卢岩擦了擦脸,回了卧室准备继续睡觉。

“那些东西我都没吃过,”王钺垂下眼皮皱着眉很认真地想了想,“我不记得我吃过什么了,反正那些都没吃过。”

“哪些?”卢岩看着他,“就你说的那些菜?你平时吃压缩饼干啊?”

“压缩?”王钺抬起头有些激动,“压缩!”

“怎么了。”卢岩已经对于凭王钺的记忆找线索不抱希望,但还是问了一句。

“不是压缩,是……是……别的缩。”王钺又开始低着头在屋里转圈。

“压缩……收缩……龟缩……”卢岩躺到床上慢吞吞地说着,“缩骨……神功……缩卵……”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王钺有点着急,“你这人怎么这样的!”

“浓缩。”卢岩叹了口气。

“浓缩!”王钺很大声地指着他喊了一声,“对就是浓缩!”

“你一直吃浓缩食品?”卢岩皱了皱眉。

“嗯,”王钺点点头,松了口气似地蹲了下去,“嗯!”

卢岩沉默了一会,翻了个身冲着墙:“我睡觉,你有空先想想你是怎么死的,在哪里死的,你的尸体在哪里,埋了,还是火化了。”

“哦。”王钺应了一声,卢岩的要求听起来没什么难度,但对于他来说却很难,他本来就混乱的记忆里根本没有这些内容。

“还有,你确定你叫王钺吗?”卢岩补了一句。

“确定!崔医生还给我解释过钺字,这个我记得。”王钺说得很肯定。

崔医生,崔逸。

卢岩没再说话,闭上眼睛开始重新睡觉。

王钺也没有了声音,估计是在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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