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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来死去(15)+番外

几分钟之后,车慢慢开走了。

卢岩进了卧室,走到书柜前站下。

隔着玻璃门看了一会儿之后,他打开门拿下了第三层的一本书,伸手进去按了一下,书柜往一边悄无声息地滑开,墙上露出一个小小的保险柜。

卢岩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摸出一把手枪。

“是枪吗?”身后突然有人说话。

卢岩在第一个字响起的时候已经拿着枪转过了身,枪口对准了传来声音的方向,第三个字说完之后他垂下了胳膊。

“王钺,”卢岩看着站在墙边的王钺,“我求你个事儿。”

“什么事儿?”王钺一听就很开心地凑到了他跟前儿。

卢岩感觉自己因为紧张而收缩的毛孔刚张开一点儿又被王钺身上的寒气激得再次收成一团,这再来几次不感冒都对不起毛孔们。

“你平时看碟么?我有个片儿你看看,”卢岩把枪放到枕头下面,关好保险柜,把书柜推回原位之后,从书柜里拿了张碟出来,“人鬼情未了。”

“没看过,”王钺紧跟着他,“这是什么?”

“电影,”卢岩走到电脑前,把碟片塞进DVD里,“你学习一下怎么做鬼。”

“我学?”王钺笑了起来,“谁比我有经验,我是个老鬼,再说这些都是假的,是编的。”

卢岩看了他一眼,王钺笑起来很可爱,眼睛弯着,还露出半颗虎牙,这样的小孩儿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还投不了胎,家里人要知道了估计得伤心死。

“你试试,谁知道呢。”卢岩点了播放。

“学什么?”王钺问。

“学着怎么能碰到东西,”卢岩看着他,“我求你了,下回再进我屋先敲门。”

“我可以喊。”

“那你喊了么?让你学你就学。”

王钺没再继续争辩,坐到了电脑前的椅子上。

卢岩弯腰看了看:“你装什么坐着呢,你屁股和椅子中间能养一窝鸡了。”

“哦,我只是习惯……”王钺应了一声,又往下了一点,“贴上了吗?”

“贴上了,”卢岩点点头,往卧室走,“我休息一会儿,你看完了要进来先出声。”

卢岩进了卧室关上门,抽了本书出来半躺在床上慢慢看着。

除了睡觉之外卢岩最喜欢的事就是看书,他并没有多爱看书这事本身,而是对着书的时候能让他静下心来思考很多事。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还没有理清楚,今天的那辆车他也很在意,他虽然不在乎死不死,但在乎怎么死。

书在指间一页页慢慢翻着,卢岩没注意时间,一直到听到王钺在外面喊了一声,他才抬起头。

“卢岩,我看完了。”王钺在卧室门外喊。

“进来吧。”卢岩合上书。

王钺进了卧室,他坐直身体问了一句:“怎么样?有什么心得体会?”

“嗯?有,”王钺站在床边看着他,“人和鬼可以谈恋爱啊。”

第9章 多么美的领悟

卢岩看着王钺,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躺下把书盖在了自己脸上叹了口气:“多么美的领悟,你自己玩会儿吧,我睡觉。”

“不就是想办法碰到东西么,”王钺挺不以为然地转身出了卧室,在客厅里说,“我试试吧。”

“谢谢啊。”卢岩闭上眼睛把书扔到一边。

王钺站在客厅里,寻找着用来练手的东西,最后决定从最轻的东西开始,就是卢岩放在茶几上的几张钱。

其实触碰东西这种事,王钺记得自己应该是很久以前就尝试过,但大概因为没有成功,他早就忘掉了。

要不是卢岩今天让他看这个电影,他已经忘了自己也曾经试着想要拿起和放下,想要抓住和推开……

不过什么意念,什么集中精力,对于王钺来说似乎都没什么作用。

他蹲在茶几跟前儿对着那几张票子意念了半天,票子没一张有动静的。

努力了半小时之后他放弃了这几张钞票,往旁边挪了挪,对着卢岩的烟盒再次开始尝试,摸,推,手指弹。

两小时之后,在对着屋里的钱,烟盒,杯子,餐巾纸盒子,笔……甚至对着桌椅板凳都使过劲并且无一成功的王钺决定放弃。

他站在屋子中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很虚弱,白天就是这种感觉,特别是折腾了这么两个多小时之后,王钺觉得自己有点儿透明了。

但更多的感受是失望。

他碰不到任何东西,无论怎么努力,怎么全力以赴,都不行。

他突然有些讨厌卢岩。

如果不是因为他让自己试着碰到东西,他根本不会再想起来自己曾经有多失望,有多郁闷,有多无助!

他看着自己的身体,身上的衣服开始变淡,他渐渐能看到自己赤裸着的双腿。

到底怎么了?自己到底为什么会一直这样?

这些他大多时间里只是偶尔琢磨一下的想法因为卢岩的要求而被放大。

都怪卢岩!

全都怪卢岩!

卧室门打开了,卢岩走了出来,看到他愣了愣:“你干嘛呢……衣服呢?”

王钺低着头没有回答,过了很长时间才慢慢转过脸。

“看我干嘛?”卢岩皱皱眉,走到茶几旁边从烟盒里拿了根烟出来,“你别以为谁都看不见你就能裸奔,这是在我家,而且我能看到你,把衣服穿上。”

是啊,王钺怔了怔,卢岩能看到自己。

也许这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看到自己的人,是自己跟眼前所有的一切唯一的联系……还很帅。

“哦,”王钺应了一声,卢岩在家里都穿着背心,很好看,可惜摸不到,他盯着卢岩后背,“我身材好么?”

“嗯?”卢岩转过头,“什么?”

“我身材好吗?”王钺重复了一遍,指了指自己。

“我要说不好你会把我劈了么?”卢岩笑笑。

“啊?不好啊?”王钺明显有些失望。

“逗你的,”卢岩围着他转了一圈,又上上下下扫了他几眼,“挺好的,就是瘦点儿。”

王钺皮肤苍白,应该是长期不见阳光,身材倒是还成,有些削瘦,但看上去修长匀称。

卢岩看到他脖子后面有一条竖着的伤疤,并不明显,但延着颈椎向下延伸了有十来公分。

“你受过伤?还是做过手术?”卢岩凑近看了看这条疤,疤痕很齐,应该是手术留下的,他想再近些看,但发现离近了之后疤却不清晰了,像隔着一层纱,可要再往前点儿估计他的脸都要穿过王钺身体了。

“没啊,怎么了?”王钺转过身。

“脖子后边儿有条疤,”卢岩在沙发上坐下,随手开了电视,“麻烦穿上衣服。”

“哦,”王钺淡入淡出,换上了那套T恤休闲裤,自打那天卢岩夸过这身衣服不错之后他就没换过了,“我不知道有疤,我看不到,我只能从水面倒影看到自己。”

“没死的时候没照过镜子么?”卢岩问。

“没有,没镜子,”王钺在电脑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贴上了吗?”

“嗯。”卢岩点点头。

一个没有镜子的环境?

王钺开始看电视,卢岩开始慢慢弄他的下午茶,楼下有人在吵架,卢岩听出来是许蓉和她弟弟许军。

许蓉声音倒是不高,隐约能听到许军嘴里野种贱人地蹦着。

卢岩把电视声音调大了一些。

手机响了起来,卢岩刚要伸手拿,王钺已经跑到了茶几旁边:“我来看我来看。”

“那你看。”卢岩停了手。

手机脸冲下趴在茶几上响着,王钺顿时泄了气,很郁闷地蹲下了:“你自己看吧。”

卢岩把手机翻过来放在了他面前。

“关宁。”王钺马上凑过去看了一眼。

卢岩接了电话,那边关宁的背景音乐是琵琶,挺有意境。

“没有叫WC的研究所,除了公厕,也没别的单位用这个名字。”关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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