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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影实录(3)

“一冰箱吃的?你确定不是你之前买的?”

“不用确也能定,我不会买那些东西,饼干,酥糖,话梅,全是零食,再说我买了这些也不可能往冰箱里放。”陆远闭上眼回忆了一下冰箱里的东西,还有口香糖和奶油泡芙,而且都不合他风格地摆放整齐。

“最近还有别的事发生吗,你觉得奇怪的,不合常规的。”孟凡宇拿起笔,在桌上的一张纸上写了点什么。

“我想想……”陆远手按着额头,“那个梦算么?”

“有进展了?”孟凡宇知道陆远的梦,关于那条幽长的青石板路和那双女人的手,他在初中的时候就听陆远说起过,也知道他这梦已经做了十几年。

“没,就是比以前梦到的次数多些了,还有就是越来越真实了,你说会不会哪天梦着梦着,就成真事了?”

“真事?被困在梦里吗。”孟凡宇笑笑。

“你别吓我!没一点职业操守。”陆远睁开眼。

“你不是不信这些的吗,还有别的没?”

要说别的,陆远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只觉得很累。以前做梦醒来,他只觉得有点喘不上气,最近却越来越觉得总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才醒过来,可究竟是被什么吓到的,却又想不出来。

“没了,体重上升到1300公斤算么。”他想起电梯里的事。

“什么?”

陆远把电梯里的事说了一遍,坐起身来,看了一眼桌上的台历,上面写着星期五:“多停了13次,要是再配只黑猫,是不是就完美了。”

孟凡宇拿着笔的手停了一下,又继续在纸上写着,没有接陆远的话题。

“你和佳音最近有联系吗?”

“你觉得和她有关系?她不可能对我有这么大影响,再说都分手好几个月了。”陆远站起来,在屋里闲逛,拿起孟凡宇书架上的书一本本翻过去。

“这个我来判断吧。”

“缢女八章?”陆远拿起一本书冲孟凡宇晃了晃,他觉得,如果只看这个密密麻麻放满了灵异体验,鬼神传说的书架,谁也不会想到,孟凡宇会是个心理医生。

“你能不能配合点,你这样我也不会少收你钱。”

“分了就没再联系,就下午我看到那堆零食,打了个电话想问的,结果被骂了一顿,”陆远打开书翻了几页,“缢女是什么?”

“吊死鬼。”孟凡宇皱了皱眉头,每次都这样,跟陆远的谈话没有一次是能顺顺当当进行的。

“吊死鬼不是我们小时候玩的那种虫子吗?谁给取个这么好听的名字。”

“《尔雅》,”孟凡宇想了想,在纸上划了几道,“说到小时候的事,你记得的,最早是几岁,关于你父母,一点印象也没有?”

陆远的身体猛地绷直了,翻书的手停在了空中,捏着几页书,突然就没了刚才的轻松悠闲。孟凡宇知道这是他的要害,是解决他一系列问题的关键,也是他一直在回避的事情。

陆远没有父母,也没有8岁以前的记忆。

“你说,为什么叫缢女呢,不叫缢男,缢人?”陆远沉默了很久,抬头问了一句。

“吊死鬼里没有男人,”孟凡宇回答,静静地看着他,“做个催眠好不好。”

“下次吧,我现在想吐。”

陆远把书放回书架上,他不是不想配合孟凡宇,他也想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但每次一涉及到这个话题,他就有一种本能的抗拒。

他觉得自己在害怕,虽然他不知道怕的是什么,却觉得那一段记忆是个不能打开的潘多拉盒子。

“那你觉得合适的时候再做吧。”孟凡宇没有逼他。

“我睡会。”陆远倒在沙发上。

“去买只狗养着吧。”

“我又不是孤寡老人,没事养什么狗,我连我自己都养不过来了。”

陆远合上眼,他现在没有刚来的时候那么困了,或者说,孟凡宇的话让他没了睡意,但他还是打算睡一下,这个话题他不想再谈下去,他宁愿相信自己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孟凡宇把灯关掉,办公室里光线完全暗了下去。关于买狗的事,他没有再坚持,也许应该直接买一条送给陆远,因为让陆远养狗的理由他说不出口。

对于一个什么也不相信的人来说,这理由是会让他笑掉大牙的。

陆远,它能看到那些你看不到的东西。

第3章 冥音

搬家对于陆远来说不是件难事,拢共加起来衣服就两个箱子,加上被子生活用品什么的,算上榨汁机和微波炉,也就是一辆皮卡解决的事。

不过天气已经有点热,收拾完东西,陆远已经是一身汗了,他脱了衣服站到浴室喷头下。这房子唯一的好处是,房东自己引的地下水,冬暖夏凉不收水费。

陆远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下脖子上挂着的吊坠,绳子该换了。这是个圆柱形状的石头坠子,半透明的浅黄色,材质不明,看起来不像是实心的,里面有类似液体的东西,不管温度如何,始终冰凉。这个坠子他一直挂着,在他有记忆的时间里,除了换挂绳,从来没取下来过。

他小的时候曾经天真地猜测,这也许是父母留下的信物,不能弄丢了,自己全身上下连颗痣都没有,如果哪天要相认,说不定只能靠这坠子了。

但这么多年过去,这个最初的想法,他自己都快忘了,只是习惯性地不想拿下来,仿佛这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如果不在了,心里会没着没落。现在他坚定地认为这是外星人留在地球上的炸弹,哪天启爆了,他就圆满了。

洗完澡他舒服了很多,尽管在四月份用地下水洗澡有点凉得过头,但洗完了身上麻酥酥的也算享受。

电脑上彭安邦的头像正在跳动,陆远点开的时候他又发了个语音请求过来。彭安邦是他同事,标准宅男,上班时间对着电脑分析数据,下班时间对着电脑写小说,没了网络就像断了粉的瘾君子,跟所有人的交流差不多都在网上进行,白瞎了他爹指望他安邦治国的宏大理想。

“找我?”陆远戴上耳麦问了一句。

“下周我去采风,你去不去?”彭安邦声音很兴奋。

陆远对于彭安邦的所谓采风没什么兴趣,无非就是去乡下小村子里听老头老太太说民间野史或者鬼怪故事,然后加工一下放到网上吓唬低龄少女,美其名曰一夜一惊魂。

“不去。”陆远想说你要听这些东西不如我带你去找孟凡宇,上他那采风还能给你提高点层次。

“这次不一样,是个戏班子,多少年没有了,要搭台子唱戏。”

彭安邦没有放弃,继续游说,要放在平时,陆远不愿意去,他也就自己去了。但这次不同,他要去看的,是清末梨园行里的习俗,叫破台,到二三十年代基本就已经绝迹了。他以前只在书里看到过这种说法,但具体怎么操作,却都说得不清楚,只知道破台要是成功,能看到鬼。

他想亲眼看看,却又有点慎得慌,所以想拉上陆远,陆远成天跟死人打交道,对神鬼灵魂什么的一律不信,有他在,自己能壮壮胆。

“你要听戏?”陆远有点好笑,这人连黄梅戏和京剧都总弄混,这会要拉着他上戏班子里采风去。

“破台,你懂不懂,破台!这次你无论如何要跟我去,下周你不是有补休么,算哥求你,跟我去一次吧。”

“破台?都破了还有什么可看的……等修了新台子再去吧。”

“一句话,你去还是不去吧!”彭安邦急了,喊了一句,震得陆远耳机都滋滋响。

“去去去,行了吧,上哪啊?”陆远把耳机扯离耳朵,他没见过彭安邦这个样,去就去吧,补休三天,他反正也没想到能做什么。

“你现在是不是不方便?”彭安邦没接话茬,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不方便什么?”

“不方便说话啊,”彭治邦笑了起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你可以啊,才分了多久啊,又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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