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自你别后(17)

我哈哈大笑:“邓文杰,说到底你还是爱年轻漂亮的肉体。”

“谁不爱年轻漂亮的肉体?”邓文杰反问,“你难道不爱?”

“我当然也爱。”我摊手说,“但没爱到非拥有不可的地步,你看,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别。”

“那是因为咱们性别不同。”邓文杰愤愤不平地说,“还因为你只经历过少数的男人,对男人的想象力有限。”

“这诚然有一部分原因,但亲爱的邓医生,容我直白地讲,你对女人的品味真的挺庸俗。”

他皱起眉,不确定地问:“庸俗吗?”

“很庸俗。”我肯定地点头。

“于是这就是我一直孤独的原因?”他支着下巴皱着眉头。

“孤独这个词怎么看也跟您不搭调,”我嗤之以鼻,“邓医生,装忧郁少年您明显超龄了啊。”

邓文杰厚颜无耻地昂起头,我侧身到床头柜那重新拿了一本别的书,低头翻起来。

这些都是孟阿姨从孟冬书柜里拿来给我的,我们以前曾经无数次一同读一本书,一同讨论一本书,就连我在国外求学的阶段也没间断过,我那时候打工的钱,还会省出来一部分,专门为孟冬买七八十美元一本的摄影画册。

书被保存得很好,有些地方孟冬拿铅笔划过的痕迹还历历在目,翻开它们,犹如翻开往事。

“我说,你经历过多少男人?”

“这种话题我可不想跟你讨论,”我飞快地回答。

“你不会从头到尾只跟过你的前未婚夫吧?”

我抬起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邓文杰没心没肺的笑只持续了几秒就渐渐消散,大概他也发现自己这个话有点过分了,于是轻咳一声,说:“对不起啊。”

我点点头,接受他的道歉。

“那什么,我其实就想问,你对男人的品味怎样?”

“没所谓品味,”我心里微微一疼,但很快忽略不计,轻松地说,“如果要说,我想我可能会偏爱胳膊粗壮的。”

“果然庸俗啊。”

我点点头:“大家庸俗才是真的庸俗。”

邓文杰瞥了我一眼,小声地问:“你那个死掉的未婚夫,是个什么样的人?”

“怎么?你也有兴趣八卦这些?”我从书上抬起眼,静静地看着他微笑。

邓文杰耸肩:“我只是随便问问,你可以不答。”

我叹了口气,忽然觉得此时此刻的邓文杰就跟一个好奇的小宝宝一样问出令人烦闷的问题而不自知,我摸摸头发,心想这家伙一向说话行事非常人,也真是不能跟他一般见识。我想了想,缓缓地说:“他么,算一个好人吧,诚实,不造作。”

“有讨你喜欢的粗壮胳膊?”邓文杰认真地问。

我呵呵笑了,摇头说:“那倒没有,我是后来才喜欢粗胳膊的。只是作为一种得不到的愿望,偶尔在大街上看到,会想如果被那样的粗胳膊拥抱应该滋味不错,仅此而已。”

邓文杰一本正经地表示赞同:“的确如此啊,我偶尔也会想如果找平胸禁欲的三十岁以上女性做,也许会很刺激呢。”

第8章(修文)

-->

邓文杰与我又就肉体问题交流了一会,终于心满意足地走了,他呆会还有一台不算复杂的手术,邓大牌的规矩是差不多踩着点去手术室,这么久大家也都熟知,也没人来催他。

我闲来无事,观察身边不同的医生,发觉此间众生相尤为有趣。比如说,若是提问手术前十五分钟你会做什么这样的话题,想必一千个外科医生会有一千个不同答案,有人会选择静坐闭目,有人会干脆倒床休息,有人会重复看病历和X光片,有人则爱跟人打屁瞎聊天,有人则喜好召集一同进手术室的医生护士麻醉师开会,仿佛唠叨一些大家都知道的细节和废话。而哪怕工序雷同,也不能否认在最相同的细节中会有极其不同的处理方式:比如邓文杰,这十五分钟也许他就宁愿花十分钟跟实习医或漂亮的小护士玩高级调情,而若是傅一睿,我敢肯定他会匀出至少八分钟在洗手,以一脸正气凛然的表情与看不见的细菌作斗争。因此有一年圣诞我送了他一套护手产品,成功地令面瘫先生脸上罩上寒霜。

因此外科医生这一职业从此角度琢磨并不乏想象力和创造力这等玩意,而并非如外人所想那般整日浸淫在救死扶伤、仁心仁术、医德品德等充满自我牺牲意味的道德感中。相信我,任何这种大帽子扣久了都丧失其基本意义,一个例子就是我们医院每回开弘扬xx精神的全院大会,每个医生都会积极在下面或打瞌睡,或看资料,或交头接耳,或愣愣出神。

上一篇:凤凰男 下一篇:四月流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