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5)

后面父亲说到。“那孩子，也是吗？”

“是。”

“他知道吗？”

“知道”

“你们，在一起了？”母亲靠着背垫的身子稍稍往前倾。

“没，他喜欢的不是我。”

我喜欢他，但他喜欢不是我。我清楚但我想看着他，可能是习惯也许是我在等。

那时我还不知道林陆刚向家里坦白，隔天的时候面带郁色的陆阿姨来到我家。我倒茶的过程中看了看陆阿姨，她沉默思考着什么。

“啊，历安，阿姨临时过来打扰你了本来是想找你妈妈的。”

“没事，陆阿姨。我下午也没什么事情。”

“阿姨想聊聊陆陆这孩子，你和陆陆是多年的朋友，阿姨也看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昨天......”

屋外阳光被白云遮挡分散，留给室内一处小小的光。

“陆陆他，昨天告诉我们说他有对象了，在一起挺久了。陆陆有和你说过吗？”

“……恩”

“但是他告诉我们，对方是一个男的。陆陆他，他有告诉过你这件事吗？”面前的这位母亲眉头紧皱双手握着茶杯。

刚泡的茶水热气缓慢的升起，却迅速消散在空气里。我捧着茶杯思考着如何回复，视线离开面前的雾气看着对坐，一个已经开始年老的母亲。

“陆阿姨，我一直都知道。”

“……安安？”她的眼睛在这刻睁大，瞳孔似竖立起。

“非常抱歉隐瞒您。”从我这得到盖章确切的答案后，陆阿姨眉眼垂下，沉默。

直白的话语冲破空气，但也只是参与沉默中。

“你不用道歉的，安安，阿姨看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陆陆这孩子他昨天也对我们说了很多，阿姨也清楚你们都是很有决定的孩子。他告诉我们自己什么时候发觉的，什么时候确定在一起的，还有他，和他朋友以后的决定。”

“说实话阿姨工作这么些年也看过知道这些事。那时候陆陆刚出院，阿姨和你陆叔叔想过了，只要孩子平安就好万事不强求。但现在告诉我们他喜欢的人是男的，我们真是被吓到了，你陆叔叔当时就急了要陆陆想清楚再说，但我们也不知道要该怎么做，万一......”

“您.....”

“唉......安安谢谢你啊，听阿姨唠叨今天麻烦你了，阿姨先回去了。”突然想到什么的陆阿姨左手把耳旁的碎发抚到边上，随即站起来，将要离开。

“您接受吗？如果陆陆是无法改变。”听完陆阿姨阐述，看着她的侧影我说出了这句话。

“他是我的孩子。”

“我见过这样的孩子，有人厌恶没人支持，无家可归。我不想陆陆也这样，他究竟是我的孩子，他没做错什么。”这一位母亲她的双眼已然嫣红含着泪水。

陆阿姨离开后，林陆来电了，我看着名字等待它响起第三下时才接起。

“安安，我妈她......在你家吗？”

“陆阿姨刚回去，你昨天告诉他们了？”

“我不能再瞒着他们了。”林陆疲惫的声音传过来。

“你在哪？我去找你。”

“公园，以前的那个。”

“好，等我过来。”

到了林陆所在的公园，一眼看到坐在树下的他，走到他身边我问：“怎样了？”

“还行吧。”

“要是陆阿姨他们不接受呢，林陆。你要怎么做？”

他苦笑一声。

“我既然开了口，就要承受会遇到的问题。另一半是男性还是女性是自己的天性和时间去确定，我妈他们真不接受我也不能强求，我也想过，有很多道理可以说服他们，可真到面对面，一切都消失了。”

“他们是我的亲人，我希望被理解被接纳，也不希望他们难过，我们总有一方会失望。我只能坚持，依靠时间证明。”

“这样啊。”

我想到，我藏有一个宝箱，多年来里面收藏着我喜欢的林陆原因，还有我的冀望。

“你一直想知道我喜欢你什么，林陆。你在我生命照耀前方，我的欣喜也为你，萌生的，滋长的都是为你。”

“你是我的太阳啊。”

“历安...”

“陆阿姨她今天说了很多，却没有责骂过你，她需要时间更需要你们，你的家人真的很爱你。林陆，你要好好的，我们都要好好的，加油。”

随着最后两个字落下，林陆站起来对我扯了一个笑，然后抱着我，他喑哑的声音传入我耳。

“...谢谢，我最好的朋友。”

我的眼前出现了两个小朋友，他们一前一后的追逐玩闹，很开心。

出国那天，机场内两架不同方向的飞机升起逐渐贴合蓝天，我们终于是要分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