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容就躺在他身边，外面哪儿还有需要他呵护的女人？应该是错觉吧。
他闭上眼, 又睡了过去。
白天, 傅砚君在自己的院子里用完早膳，打算去看看儿子女儿。
走到院落门口，他突然脚步一顿, 下意识看向西边。
西边有两个院子，其中一个是惜婕妤的院子。他突然有些想去看看惜婕妤, 不知道这个昔日里温柔小意的女子, 如今怎么样了。
傅砚君想了想, 还是改了方向，去了西边的院子。
跟着他的瑾璃姑娘眼里闪过了一丝诧异，西边就两个院子，一个住了惜婕妤和眉夫人他们，一个住了傅嫔。不管是哪个, 都不该是皇帝这会儿愿意过去的，就算是眉夫人，皇帝一般也不会大清早去。
更何况，前两天皇帝才去过，这会儿再去眉夫人那里，违背了他“独宠”岚夫人的计划。
不过瑾璃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静地跟着。
皇帝陛下一路进了画院，且没有朝眉夫人的画思居走去，而是去了惜婕妤的画染居。
瑾璃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但是她没有轻易点出来，而是上前一步回禀道：“昨日陛下答应了晴曦殿下早晨要去看她作画，这会儿被事情耽搁了，可要去给贵妃娘娘与公主殿下说一声，免得殿下苦等？”
皇帝陛下没有多想，点了点头：“还是你细心。”
瑾璃默默招手，叫来一个腿脚快的小太监。她落后几步和皇帝隔远了，然后低声吩咐了那太监几句。
小太监诧异地看了一眼皇帝的背影，连忙领命跑了。
这会儿，皇帝陛下已经进了画染居，得到消息的惜婕妤也已经在茹月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嫔妾见过陛下。”她穿的单薄素淡，身上一点钗环首饰都没有戴，瞧着不像个宫妃，像个被欺负的弱女子。
傅砚君心里猛然升起一股怜惜和愤怒感，他上前轻轻扶起了惜婕妤：“爱妃怎么作此打扮？可是有人见风使舵欺负爱妃了？”
听了前一句心中狂跳的惜婕妤听到后面那句，心脏缓缓平复起来，心里生起一股狂喜。那魇术竟如此有效！
“陛下。”惜婕妤柔弱地依偎在傅砚君怀里，楚楚可怜，“没有人欺负嫔妾，只是嫔妾思念陛下了。”
目前还不确定皇帝对自己是否百依百顺，如果百依百顺又顺从到什么地步，惜婕妤不敢造次，说话也斟酌再三才开口。她怕自己一句话说错踩了雷，让皇帝从魇术里挣脱了出来。
帝妃二人相依偎着进了屋内，皇帝陛下看了看跟进来的宫人，眼里闪过不耐，挥挥手把人都赶出去了，只留茹月和瑾璃在屋内。
少了电灯泡，傅砚君心里舒坦了许多。他握紧惜婕妤的手，心疼不已：“爱妃都瘦了，必然是被人欺负了。爱妃不必为他们粉饰，只管告诉朕，到底是哪些大胆包天的奴才欺辱了你。”
惜婕妤心中一喜，看来可以借皇帝的手打击报复，这个应该不触及底线。
她立刻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吞吞吐吐地抱了几个自从她失势之后就开始怠慢她的宫人名字。皇帝陛下让瑾璃一一记下，然后命人把这些人带过来，当着惜婕妤的面进行了处置。
瑾璃眉头微动，却没有阻拦。左右不过是一些墙头草，本就是德行有亏的奴才，被处置了也无妨。
她倒要看看，皇帝陛下还能“失智”到什么程度。
反正已经通知贵妃娘娘了，想必娘娘在赶来的路上了。如果一会儿皇帝陛下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就让贵妃娘娘打晕他好了。
瑾璃给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这样她就不会得罪皇帝陛下了。
惜婕妤心花怒放，她试探着说道：“嫔妾那妹妹......”
“眉夫人竟敢欺负你？真是不知孝悌！”傅砚君勃然大怒。
似乎距离惜婕妤越近，那股吸引力和维护她的心就越急迫。光是握着手已经不能满足傅砚君了，他将惜婕妤拉进怀里抱住，嘴上安抚着惜婕妤：“惜儿莫怕，朕这就为你讨回公道。来人！”
瑾璃见状，连忙上前跪下：“奴婢在！”
“传朕旨意，褫夺眉夫人封号，降为更衣，禁足在此，虞更衣的院子无诏不得随意进出！”
瑾璃嘴角微微一抽，低眉颔首：“是。”
她缓缓退出了屋内，装模作样地拉了一个嘱咐了一番。实际上啥也没说，只让他见到贵妃娘娘之后告诉贵妃“情况紧急”，让贵妃娘娘有个心理准备。
说完这些，她高声喝道：“可记住了？！快去虞更衣处传令吧！”
那太监也不傻，装模作样地应下了，匆匆跑出了院子，在院门口寻了个死角蹲着，保证外头的人瞧不见他。
瑾璃则是回了屋内，继续侍立在旁。
惜婕妤这回是彻底放心了，皇帝连之前用过魇术的眉夫人都能直接撸了封号禁足，那这后宫里还有谁是她不敢对付的？
有了百依百顺的皇帝陛下撑腰，惜婕妤胆子大了起来。她先是扮嗔说惜不过是个封号，她名字不叫这个，让皇帝喊她的小名，以示亲近。
皇帝陛下自然是应了，从善如流地改了口，唤她“可儿”。
然后惜婕妤又抱怨自己位分低，皇帝陛下立刻二话不说答应等一下就封她为良妃。贤良淑德，四妃之中良妃行二，要不是上面皇后、贵妃和贤妃人数都满了，她能得的位分只怕更高。
得到了准信之后，惜婕妤了却了一桩心事。但她并不满足于良妃，她想要的是贵妃。
砚贵妃不能动，那是太后定的，所以，沈贵妃呢？
惜婕妤试探着提了提沈雨晴，想看看如今在皇帝心里这位宠冠后宫的贵妃娘娘是个什么地位，有没有机会把沈雨晴撸下来，她顶上。
瑾璃听了这个问题，悄悄翻了个白眼，又偷偷看了一眼房梁。那里不出意外，蹲着贵妃娘娘。
其实，就在刚刚惜婕妤说自己名字的时候，瑾璃察觉到有人进来了。
这是一种微妙的直觉，不是她真的感觉到了，发现了。
如果是平时，瑾璃可能会忽视这个感觉，或是认为这是自己的错觉。但是在明知道武功高强的沈贵妃要来的前提下，瑾璃立刻就意识到，确实有人进来了，进来的那位就是她在等着的。
沈雨晴一进来，蹲在房梁上心急如焚的暗卫姑娘就看到身边多了个人。她连忙传音将昨晚惜婕妤做的事情，和今天皇帝陛下的奇怪举动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
惜婕妤是昨晚得到岚夫人消息的，也是昨晚发的飙。发完她就立刻用那头发做了法事，但暗卫姑娘并不清楚发丝是皇帝陛下的发丝，惜婕妤和茹月说的不清不楚的，暗卫也就没察觉到这件事的重要性。
因为之前听说皇帝今天一个人休息，她就找机会去了一趟帝王的院子。结果人不在，瑾璃又说皇帝去了砚贵妃那儿。
那会儿实在太晚了，瑾璃觉得不好去打扰砚贵妃休息，毕竟人家肚子里还揣了一个呢。于是暗卫就没过去，打算今早过来禀报，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过来说一声，魇术就生效了。
也是这时，她和瑾璃才意识到原来皇帝是中了魇术。
“惜婕妤居然有陛下的发丝！”暗卫姑娘咬牙切齿。
沈雨晴饶有兴致地盯着下头的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稍安勿躁。不是什么大事，皇帝龙气护体，此等邪术持续不了多久的，顶天了能持续到晚上。如果惜婕妤触到了什么不能碰的底线，可能不到晚上就会结束了。
不过沈雨晴觉得，以惜婕妤的作死能耐，估计很快她就要狗带。那就更不要担心了，只要等着就行。
两个人结束了短暂的交谈，而下面的对话也进行到了惜嫔询问皇帝对沈雨晴的感官这一个问题上。
出乎惜婕妤预料的是，皇帝陛下听了这个问题，立刻就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