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雪好歹知道不能在沈雨晴的地盘闹事，不然后果严重, 于是乖乖坐着：“小皇嫂，我今天是来找皇嫂的。”
“你皇嫂在休息。”沈贵妃眼也不眨地胡说八道, “先跟我说说, 你许久不来见我, 一来就闯我的地盘，是想做什么？”
绮雪自知理亏, 连忙认错, 抓着沈雨晴的手臂撒娇起来：“以后不会了！小皇嫂，你可别生气，不然母后要教训我的！”
她可是听太后娘娘说了, 沈贵妃实力高强，惹怒了她没有好果子吃。
沈雨晴自然不会跟小姑娘计较, 她眉头一挑：“那你先说你找你皇嫂要干什么？”
绮雪悄悄看了看沈雨晴的脸色, 有些为难, 似乎不太想说。
沈贵妃啪地放下茶杯。
绮雪立刻麻溜地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倒出来了：“小皇嫂，我想弄一个君子阁，就是......就是弄一些投壶之类的玩法放在里头，找一些漂亮姑娘做招待，赚那些达官显贵的钱。”
“君子阁？”沈雨晴眼神锐利地打量着绮雪。
绮雪一个激灵, 连忙补充道：“都是一些很风雅的玩意儿，不会沾赌和嫖的，我发誓！”
“你弄它做什么？”沈贵妃轻轻敲了敲榻上的小木桌。
“可以赚很多钱啊！”绮雪理所当然地说道。
沈贵妃冷笑：“你缺钱？”
堂堂长公主，不说自己被先皇、太后和帝王塞了多少好东西在私库里，就算真缺钱，她那个妹控的皇帝哥哥还能不给她多送点钱来？
绮雪弱弱地说道：“好吧，我就觉得这样好玩......”
实际上她想建两个，一个君子阁，一个芳华阁。前者是接待男人的，里头都是漂亮姑娘做侍女；后者是接待女人的，里头都是俊秀小生做接待。不过，想来估计后者很少有人会光临，毕竟那群臭男人老喜欢用礼教约束女子，会把芳华阁批判为伤风败俗。
绮雪一开始折腾这个，只是想自己进去玩儿。总开宴会招待那些姑娘一起玩，感觉没什么意思，玩法太少。
但是如果芳华阁折腾不出来的话，她就只能女扮男装进君子阁玩儿了。好在漂亮小姑娘她也喜欢，到不一定非得要俊秀小生。
“还有呢？”沈贵妃不为所动，“谁撺掇你开这个的？”
沈雨晴可不觉得绮雪自己能想出来。
“是......是皇商武家的小姐给我出的主意......”绮雪乖乖把对方抖出来了。
那人其实是旁敲侧击地引导绮雪“自己”想出来的这招，但绮雪从小在皇宫里长大，什么阴私没见过？武小姐这招一时或许能迷惑住她，但绮雪只要仔细一想，肯定能想出端倪的。
可笑淮京里的人都当绮雪是个空有帝王宠爱，实际上没什么本事草包。却不想想，她要是真傻乎乎的，她那个妹控哥哥能放心让她在外头招惹是非？好歹也要丢个聪慧异常的贴身宫女为她明辨是非吧？
沈雨晴一点都不惊讶，虽然一开始没想到具体是谁，但看这手笔，基本上就排除了那些达官显贵。他们不可能这么有经商头脑，所以最有可能的还是皇商出的手。
这个武家是皇商世家，但之前一直没能有机会接触到皇宫里的买卖。直到之前刘总管被撸下来，重新选了几个皇商替换那些贪腐成性的家伙，武家这才有机会挤进第一流皇商的行列。
武家这位小姐倒是挺聪明，就是不知道这项创意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还是武家的意思。
沈贵妃心思绕了几个弯，想了很多东西，面上却不显。绮雪看着小皇嫂一言不发地沉思了半晌，也不敢打搅，反而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给皇兄皇嫂他们添麻烦了。
“这件事暂且搁置，回头我和你皇兄他们商量一下，再做决定。”沈贵妃最终拍板。
绮雪已经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了，连忙点头。
虽然她一开始觉得这只是随便开个小阁的事情，也就是小打小闹，但是小皇嫂这样让她意识到，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也许她和武小姐的初衷都是纯粹的做生意，但这个生意和别的生意不一样，牵扯有些大，里头能动手脚的地方也多。
绮雪乖乖跑了，心里已经有些后悔，开始考虑要不放弃算了。
走到门口差点和碧歌撞一块儿，碧歌匆匆行了一礼，然后就进了屋。
绮雪察觉到有好戏看，也不走了，转身跟着进了屋。
这会儿皇后娘娘也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坐好，看到绮雪进来，她一点自己刚刚骗了小姑娘的愧疚感都没有，淡定地喝了口茶，无视了绮雪的瞪视。
绮雪鼓了鼓脸，她就知道皇嫂是骗她的，根本就没有在休息，只是为了躲她。但是她又不敢跟皇嫂生气，而且本来就是自己理亏，只好作罢。
沈贵妃没有搭理去而复返的公主殿下，只问碧歌：“怎么了？急急忙忙的。”
“娘娘。”碧歌脸色十分无奈了，“萧大小姐在调戏碧宴，碧宴闹着要跳湖呢！”
沈贵妃曾经特意叮嘱过萧浅菡，蒹葭宫里有几个宫女太监不能调戏。这些人都是别宫的钉子，沈贵妃特意留下来的。
但是她没给萧浅菡说得太清楚，萧姑娘并不知道为何不许调戏。今日逆反心理一上来，就手贱了。然后......
碧宴也真是个性子烈的。
“被姑娘调戏一下怎么了？还闹着要跳湖？”沈贵妃冷哼一声，“让她跳，淹死最好。”
在座诸位：“......”
好的吧，自家娘娘护短的性子又出来了。
沈雨荨听见动静就走过来了，闻言担忧地看了一眼碧歌，轻声劝道：“娘娘何必和宫女置气？碧宴许是一时想岔了。”
说完，又看向碧歌，温声细语：“你们也别放在心上，娘娘只是一时气话，并没有不将你们的性命放在眼里的意思。你们都是娘娘的心腹，可不能做出让娘娘失望的事情来。”
她很担心沈雨晴这一番话会让屋子里的宫人们心寒，不得不主动站出来说些缓和的话。虽然下人确实是主人家可以任打任杀的，但堂姐在宫中本就孤独，还是要好好维护下人的忠心才是，不然下人反叛，后果不堪设想。
碧歌懂她的意思，语气缓和了一些：“多谢沈二小姐替我家娘娘忧心，我等自然不会想岔。只不过二小姐不知，那碧宴是别宫的钉子，我等娘娘心腹都知此事。”
沈雨荨看了看沈贵妃的脸色，这才松了口气。看来堂姐的手段比她想得还高，倒是她关心则乱了。
“你先坐着，我去处理。”沈贵妃冲她点点头，起身让碧歌带路。
沈贵妃慢悠悠地到了地儿，蒹葭宫占地面积很大，内嵌大大小小好几个花园，假山流水也都经过进行设计。这是一座非常精致的宫殿，就算真在宫殿里关上十天半个月，也不会觉得闷。
那些小姐夫人在自己家还不照样足不出户？那些人家的院子尚不如蒹葭宫宽广漂亮。
所以说，宫妃会去御花园等地儿乱逛，绝对不是因为自己宫中无聊，就算有这个原因，也只占一小部分。绝大部分的目的，还是想和皇帝偶遇而已。
沈贵妃绕了几条小路才来到其中一个有湖的大花园，远远的隔着树木依稀能看见湖中有人扑腾。
“还真跳下去了？”沈贵妃冷笑。
碧歌默默垂首，不敢这会儿出声触她眉头。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到了湖边。这会儿功夫已经有小太监扎猛子进湖里把人捞起来了，碧宴浑身湿透，躺在地上瑟瑟发抖。
一抬眸看见了冷若冰霜的沈贵妃，眼里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笑意。
她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和她身边站着的萧浅菡形成鲜明的对比。
萧浅菡这会儿衣衫虽有些凌乱，对比碧宴还是显得很体面的。萧大姑娘手足无措地围在她身边，目前还有些懵，眼里满是茫然。
她就是照例随便调戏调戏，给摸脸就摸，不给就算了。没想到这次碰到个性子这么烈的，她才调戏了两句，就一副不堪受辱的样子要跳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