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完之后，乔明瑜也没有把计策通知副将的意思。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走漏了消息。
当天，顾怜就带人离开了。
昨日匈奴吃了大亏，今日应当不会再派人来支援闵城。不过保险起见，顾怜带着一千人马走的是山路。要翻过几座山，躲避对方的斥候，还要避开埋伏在山林的己方伏兵，一路上小心谨慎，力求不留下什么痕迹。
平时几十里山路两个时辰就能走到了，但是因为要隐藏行踪，所以花费的时间更多。点兵出发是在上午，抵达函月关附近时，已至黄昏。
“大部队先在此驻扎。”顾怜挥手让他们停下，这会儿他们正在上山，周围没有斥候，“我先带第一小队上山。”
其他人在原地准备晚餐，第一小队足有八十人，他们会在到达目的地之后解决吃饭的问题。
因为攻城定在第三天，所有大家带足了三天的口粮。大部分是干冷的面饼，好在还带了小锅可以就着热水吃。
三天的口粮不算多，背着也不重，并不会影响行动。顾怜跟他们一起啃面饼，只不过梅香他们心疼她，给她烙的饼是带馅的，比起其他人只有咸味的饼要好吃许多。
有了地图的红名提醒十分方便，斥候远在一里外就会被发现。顾怜带着人沿着她之前看好的山路爬上山，这里的人都是很有经验的老兵，队尾的几个老兵处理起脚印之类的东西来非常得心应手。顾怜选的山上路就很偏，再伪装一下脚印，就更难被发现了。
就这样带着一队人到达顾怜选定的位置，她仔细同这八十多人讲解了如何制作厚实的雪球，又如何安全地把雪球推下山，这才离开。山上雪多地滑，要是推雪球的动作不当的话，很可能他们自己也会脚滑摔到，跟着雪球一起滚下去，那就糟糕了。
一千人分成了十几个小队，每个队伍不足百人，顾怜先把大部队弄上山，那些人数少的小队留在后面。天色越来越暗，爬山本就难，天黑爬雪山更是难上加上，人数少的话顾怜还能应付的过来，人太多了出了事故她也没辙。
一直到天彻底黑下去，顾怜才罢手。
“剩下的人明天再上山。”实在的太黑了，今晚黑云沉沉，根本没有多少光。昨天好歹有月亮，月光反射在雪地上还算亮堂，可是现在月光都被阻隔了，星星也看不见，若是不弄火堆，基本上是伸手不见五指。
好在顾怜选的位置好，众人生了火堆取暖也不怕被斥候瞧见。
“好好休息一夜，明天一早山上。”顾怜说着，慢慢喝完一杯热水，“两个小队轮流守夜，明日这两队伍可以多睡一会儿，中午再上山。”
说着，她点了两个人数比较多的小队。
因为山上之后还要准备雪球，所以并不是没事可做。人多的队伍雪球准备起来更快，所以可以稍微减少一些准备雪球的时间。而且雪球准备多了，他们也没办法在短时间能全部丢下去，也是浪费。
顾怜选了块树底下的石头，在石头上盘膝打坐，准备应付一晚上。为免半夜有积雪从树梢落下来糊她一脸，便事先把树上的积雪都给摇了下来。
其他人围坐在那些火堆旁边，找了干草铺在雪地上，这才觉得舒服许多。
天上的乌云越来越厚，也不知明日是个什么天气。
但愿不要下大雪，不然爬山不易，而且保暖也是个大问题。顶着风雪制作雪球，着实难为人了些。
第70章 ⑦⑩炼狱
运气不错, 天亮后虽然光线依旧阴沉, 但是并没有下雪。
顾怜不会看天气, 怕一会儿万一下起来不好赶路, 匆匆吃了饼子就带着人上山了。
一直忙活到快中午, 总算把人都送上了山。
顾怜自己站在最佳的观测位置, 静静地看着下面函月关里的匈奴。
匈奴们似乎还没意识到局势的险峻，在他们看来天熙朝来打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他们有温暖的房子住、有东西吃, 就万事大吉了。再不济, 也不过是被赶回草原而已。
十五年之前的那些岁月里, 天熙朝从未对他们赶尽杀绝过。那些将领怕迷失在大草原中，不会追击他们太久。
大雪封了草原也只是相对的, 只要不怕冻, 穿过雪原回到部落，其实也不一定是天方夜谭。
可惜, 他们忘了, 新皇不是以前那些皇帝，乔明瑜也不是以前那些主将。甚至，乔明瑜身边还有一个拥有地图的顾怜，新皇身边也有一个测算无疑的灵宿。
他们的屠城，彻底惹恼了新上位的皇帝陛下。
年号天瑞且被百姓亲切称为瑞帝的新皇, 与长瑞大长公主殿下脾气很像, 都不是好相与的。没触到底线之前，可能会给你点面子，一旦触碰底线, 谁说话都不好使。
屠城这件事太过残忍，瑞帝无法接受，公主亦然，兄妹俩一拍即合，决定有机会一定要把匈奴赶尽杀绝。草原部落里留下的那些老弱病残可以慢慢收拾，胆敢侵犯我朝边疆的这群壮年匈奴，一个都别想回去。
顾怜冷冷地看着下方尚且不知大难临头的匈奴，转身去寻找适合的雪峰。
要不破坏城墙的前提下封住对外一侧的城门并没有那么容易，顾怜决定亲自动手。其他人准头不好说，万一砸坏城墙就不好了。顾怜则是在神秘老人的试炼之地待过不少日子的，里头就有过用技能将滚石打入火堆的任务，必须规定时间内完成十几个滚石的移动。这个考验的就是瞄准目标的能力。别的不好说，用内力击打雪球使其落入既定的位置这一点，顾怜还是很拿手的。
一个人想做出厚实坚固的雪球并不容易，好在顾怜身边有些小家伙可以提供帮助。
冰蚕丝在其中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蚕丝网将制作好的雪堆网住，然后收紧，雪堆就被压得密实了起来。冰蚕丝制作成的绳索有个特性是越挣扎绑得越紧，雪球自然不会挣扎，但是顾怜可以帮它“挣扎”。只要扯动蚕丝，蚕丝就会收缩。这个丝网织得细密，一起收紧之后雪球就会缩水，但不会被蚕丝切割成一个个小块。
等顾怜觉得差不多了，再扯着边缘的线头解开收走蚕丝网便是。
顾怜做的雪球不算太大，只有一米高，但她做的速度快，数量也多，最主要是很硬，从那么高的地方抛下去，绝对是个大杀器。
远方乔明瑜担心的不行，可是顾怜派了人回来禀报情况说一切顺利，她作为主将不能私自离开前去寻找顾怜，只能憋闷地待在大营里，连和匈奴首领打架都没兴趣了。
算了算时间，乔明瑜觉得差不多了，招来几个副将，宣布要拔营前往函月关。
众人一惊，不知乔明瑜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方案。虽然今日又成功阻截了一队匈奴，但函月关里匈奴还有不少。函月关易守难攻，匈奴又凶悍，这城不好夺啊。
“大将军，请三思！”左副将暗自叫苦。
乔明瑜没去过函月关，他怕乔明瑜低估函月关的守备能力。
乔明瑜去意已决，她当即下令拔营，不许任何人置喙。
将在外君令都可不受，副将等的话，更是不必句句听从。说到底主将是乔明瑜，真正的三军统帅也是乔明瑜，他们这些副将虽然有一些兵权，可行军在外还是得听主将的。若是人人都按自己的想法行事，那军中还有什么令行禁止可言。
众人无法，只好下去通知拔营。
今日刚刚击杀了一队匈奴，路上不会再遭遇匈奴的援兵，确实是个赶路的好机会。留下庄王和足够的士兵继续围住闵城，乔明瑜带兵前往函月关。
在函月关五里外扎营，等待明日顾怜的好消息。
第二日清晨。
顾怜提前定好了攻击时间，因为她发现每日函月关中心的府邸做早饭的时间都是固定的，会有炊烟升起。她便定在炊烟起时，所有人一起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