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能看到熊熊大火在眼前燃烧着,那些人都在火光里哀求、绝望地痛苦,她想得高兴起来,“哈哈哈哈哈”地狂笑不停。
没人能管疯子笑什么,她愿意哭就哭,愿意笑就笑。
祝小安和常三春这俩狗男女必须要砍死,烧死他们不过瘾。
一定要砍死。
先砍死小贱人,等出殡的时候常三春肯定得来,再一刀砍死他!
大卸八块,让他跟小贱人合葬去吧!
“哈哈哈哈哈哈”
被她这么一笑,全村的狗都开始狂吠起来,甚至有乌鸦惊起,“嘎嘎”地叫着飞走了。
“祝有财,我给你爹娘留个全尸,你觉得怎么样?”
祝有财扶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腿脚被打得有些不利索,鞋子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这些该杀千刀的祸害!
他心里颤了颤,随即恶狠狠地道:“他们不是我爹娘,心里只有那个小畜生。”
耿翠娥得意道:“走,回去拿刀,敲门去!”
原本还寻思休息一下,现在被人打了,还要被人抢粮食,去二房家敲门哭诉正合适。
耿翠娥只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她可以挥着一把菜刀屠遍全村都不待累的。
先从二房开始,砍死祝小安,再砍死她妈,砍死祝萍萍,砍死那俩老不死的,砍死常三春、砍死常四春、砍死张红军、砍死……她嘴里念叨着,手舞足蹈,恨不得飞起来。
祝有财刚才护着她,挨打比较多,说是扶着媳妇,其实反而是她扛着他。
祝有财问:“你打得疼不疼,要不咱们休息一下,明天再说。”
耿翠娥狠毒道:“明天这些混蛋瘪犊子又来祸害咱们,没听说要还粮食?那小贱人不是说明天就去派出所,不是让我坐牢就去精神病院!我等不到明天!晚上去杀了小贱人,看他们还敢对咱们厉害。”
说这话的功夫两人到了家门口。
耿翠娥伸手去推门。
突然,她感觉脚底下好像被蛇咬了一口似的,浑身哆嗦了一下,扶着她的祝有财也被什么咬了一下,一下子松开她。
这时候耿翠娥的手已经推到门上,她感觉手又被什么咬了一下。
掌心似乎摸到一根细细的铁丝,却好似毒蛇,那铁丝有无穷的魔力般把她的手粘得抽起来。
随即一阵绚烂的强光在眼前开出妖艳的花朵……
她浑身哆嗦着颤抖着,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绚烂的景象怎么都闭不上。
“啊——”祝有财看着自己婆娘发出一阵红光,吓得他转身就跑。
“救命啊,救命啊,过电了,过电了,电死人了!”
他也不知道哪里才安全,脑子里只想着从前电力局来扫盲科普用电安全知识,说是漏电了的话地上都会过电的。
他就没命地跑,总觉得脚底下都是电,哪里都不安全。
、
、
耿翠娥被电死了。
邻居们都被祝有财给哭号醒了,祝有为家也一样。
被他们偷东西骚扰的人家还没睡着呢,又被他“嗷嗷嗷”地给吵醒。
很快左邻右舍、一大群人又聚过来。
围观的人都是一些唏嘘声,还有提醒安全用电的,有人惊呼自己家也如何如何的,赶紧回去收拾一下,免得下雨天漏电出意外。
这几年附近农村通了电,虽然总有电力局下来科普,可老百姓根本不耐烦听。
总有很多自作聪明的人想尽办法要私改线路或者偷电,不是想办法把电度表给拨慢就是想办法多用电,比如用违规的电炉子。要用超大功率电器,就需要有更粗壮的保险丝,有些人就会自己改装保险闸,换粗的保险丝,防止大功率电器使用的时候跳闸。
电力局见科普没用,就强制检查,每年县里电力局下来人查的时候,就是村里有些人最忙活的,各种小动作不断。
祝有财就是蹦跶最欢儿的,每次电力局的技术员走了以后他都要去二房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如何偷电如何没被查到。
自作聪明!
正常用电都有可能出事故被电死,更何况这么多违规用电的,因此每年总有人被电死。
常家屯去年还电死一个在家里私自改装电炉子的。
东边草甸子还有个人打雷下雨天在地里干活没走得及,结果头上的高压电瞬间将他击中,眨眼间就变成了黑炭的。
祝有财家的电线就更有问题。
很早祝小安就注意到,她发现他们家电线老化严重,如果里面插了电忘记拔下来,这边动点手脚就很容易联电。如果他们不穿鞋子、或者下雨天,早晨起来开门的时候,大铁门就是最好的导体!
最关键的一个问题,祝有财家为了偷电,改装过保险闸,保险丝比正常的三根粗!
哪怕漏电也不会跳闸的,被电到只有死路一条。
原本她是想用这个办法电死祝高升的。
结果没需要她出手,祝高升意外落水淹死了。
现在耿翠娥又电死了。
哈哈哈哈!
她站在人群外面,只听着此起彼伏地议论声和抽气声,心里没有一点怜悯,反而都是解脱。
耿翠娥装疯卖傻,整天拿着刀伺机砍她和爷爷奶奶,要是不把人给弄进精神病院去,早晚有一天自己和爷爷奶奶要中招的。
只是祝有财才是耿翠娥的第一监护人,他不开口送,估计也没人能将她送去。所以祝小安才会想要说服爷爷奶奶,让爸爸给祝有财施压,如果祝有财不肯将耿翠娥送走或者去坐牢,那就让爷爷奶奶出面,将他俩都送去疯人院!
她可以负责出钱!
谁知道,还不等人家来的,耿翠娥倒是死了。
死得好!
她站在人群外围,其实看不见耿翠娥的死状,不过她可以想象,电死的人没有什么好遗容。
下半夜三点多钟,秋雨淅淅沥沥,不大却带着冷风,打在身上凄凄冷冷的。
祝小安站在雨里,没有带斗笠,出来的急也没有披外套,可她却一点都不冷,相反,她觉得这个冬天都不会冷了。
一件黑色的风衣落在她肩头,带着暖暖的体温,挡去了风寒和雨气。
她扭头看了一眼林雪昀,胡同里昏黄的光线笼着他,利索的短发上滴着水珠,反射着光芒像一颗颗碎钻一样。
“怪冷的,回去吧。”
他的声音低柔带着些微沙哑,不知道是不是她心情好,听他的声音觉得丝质般华丽。
祝小安转身往家走,远离人群的时候,她低声道:“突然很想听歌,会不会太冷血?”
林雪昀低笑,“怎么会?你想听什么?”
祝小安调皮地笑道:“小毛驴?”
林雪昀:……
祝小安:“要不就让我们荡起双桨?”
林雪昀:……
祝小安已经开始顺着心情哼起来:“速度七十迈/心情是自由自在/希望终点是爱琴海/全力奔跑/梦在彼岸……”
林雪昀:“这是什么歌儿?”
祝小安笑道:“奔跑啊。”
林雪昀:“谁唱的?”
祝小安:“羽……黄家驹吧……”她突然意识到这首歌可真不是现在出的,她已经忘记是什么时候的,但是绝对不是现在?
她实在有些得意忘形。
虽然不太擅长唱歌,但人在高兴的时候,哼哼歌曲那是本能。
她赶紧哼哼两声“没有花香……没有树高……”希望林雪昀赶紧把之前那个忘掉就当她胡言乱语好了。
想必林雪昀也不会知道的。
果然林雪昀并没有纠缠,似乎就随口一问。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祝萍萍追过来,拍着胸口,“吓死我了。”
被祝萍萍一打岔,祝小安又回到现实里来,听着祝有财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她明知故问:“怎么回事?”
祝萍萍是个话篓子,别人不问都忍不住要说,“电死的,那电线漏电呢,被风刮下来。正下了雨呢湿漉漉的可不就导电了,物理课上好像有呢,她正好摁上就被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