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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锦绣田园(33)

从除夕开始,家里便不动磨盘,不做生意,年前孙家夜以继日地忙活。寒冬腊月气温低,做了也不会坏,或者冻起来,或者放在屋子里用水浸着,有村人来拣只记账,等过了十五,能动磨的时候再收账。

往年这个时候,也总有些不务正业的混混借机占便宜,拣了豆腐不给钱,到时候就赖账,孟旺儿几个就是一股,要是不给他豆腐他们又借机生事,大过年的大家都不想因为他们弄得不愉快,所以只能自认倒霉。

除夕之夜喜妹让孙秀财陪她去看谢重阳,结果谢重阳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肯见她。看大家脸上的神情喜妹知道他犯了病,但是好在挺过来了。喜妹也不哭,站在门口跟他说了几句话,让他好好养着便告辞了。

大年初一拜年的时候,喜妹先去了孟家,又去张家,然后再去谢家。谢重阳又跟从前一样,神情柔和平淡,只是脸色越发苍白,没有一点过年的喜庆,身上成亲时候穿过的新衣显得他越发病态。喜妹不想破坏过年的气氛,更不想破坏他努力营造出来的平静,跟他淡淡地说了几句话,聊了聊新年的打算。

听她说来年要去镇上,他有点担心,“喜妹,出了村子,人心难测。”

喜妹笑道:“小九哥,哪里人心都不是透明的。可就算刀山火海,我也不怕。你若是心疼我,就不该赶我走。”

谢重阳也笑起来,垂了眼,心里却一点不后悔,越发觉得赶她走是对的。她一时不忍,终有一天会淡忘,他于她只是个累赘,那些温暖和抚慰,比起他给她的拖累根本微不足道。

她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自己做的一双淡蓝色棉布袜子,她针线不好,也不会绣花,只在缝隙的地方缝了几趟五彩的线,看着也别有味道。

谢重阳摩挲着那长短不一的阵脚,看着她道:“手上扎了几个窟窿?”

她有些不好意思,嗔了他一眼,“少门缝里看人,我才没那么扁呢。再说我皮糙肉厚,脸皮也厚,一根针就想扎透我,那是不可能的。”

谢重阳呵呵笑起来,有点太不节制,胸口发痛,他按着胸口强忍着却笑得开怀。喜妹扶着他给他抚胸顺气,又倒水喝。他接茶碗的时候握住了她的手,想要拿开却被她另一只手扣住,她亲了亲他冰凉的手指,声音有些哽咽,“你一定会好起来。”

他笑了笑,点头道:“好。”

喜妹待到日头偏西才告辞回孙家。谢婆子亲自送她出了门口,低声道:“喜妹,咱说话算话不?”

喜妹笑道:“娘,我若说话不算,就让驴踢死我。”

谢婆子哈哈笑起来,拍了拍喜妹的腰,“傻闺女。”她发现喜妹聪明得很,有些话点到即可,不必非要说出来,况且别人说的那些没影子的话,多半是刘槐树那坏种儿造谣。喜妹要真个喜欢孟永良,又何必这么惦念着她家小九。

谢婆子放了心。

喜妹告辞回去路过宋寡妇那里看孟旺儿跟她争执什么,便走过去,问道:“嫂子,要帮忙吗?”

孟旺儿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忙,忙你的去。”

宋寡妇却道:“喜妹,来,屋里来喝杯茶。”

喜妹进去,听孟旺儿兀自纠缠着问那句:“你不是说不许男人进你屋吗?你怎么让他进?啊,你,你什么意思?你让他给你搬东西就行?你,你就是看不起我呗。”

宋寡妇脸颊涨红了,斜着眼瞅他,“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谁敢瞧不起你呀,这不是赶上了吗?再说王婆子跟他一起呢。”

孟旺儿抱着胳膊靠在柜台上,“反,反正我不舒服。”

喜妹接过宋寡妇递过来的茶,笑道:“这是怎么啦?大过年的。”

宋寡妇笑道:“别理他,耍混账来。”

孟旺儿瞪了喜妹一眼,“你,你怎么那么烦人,卖你的豆腐去吧。”

宋寡妇抽出鸡毛掸子给了他一下,“你少在我这里耍混呀,小心我抽你。”

孟旺儿瞪着她冷笑,“反,反正我不乐意。”

喜妹看出宋寡妇为难来,知道她的难处,既要靠着这些男人帮衬,又不想让他们占便宜。她觉得孟旺儿也不像有那个胆子敢欺负宋寡妇,便要告辞。

孟旺儿突然盯着喜妹,“你,你都被人休了,你还回去谢家干嘛?俺大,大娘不是要让你当儿媳妇吗?小衣裳都给了。”

喜妹突然怒了,虽然逛内衣店碰见男人不稀奇,可这么猥琐地男人议论她的内衣她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你是不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儿干,皮痒痒呀。”她扬了扬胳膊,吓得孟旺儿赶紧躲开。

喜妹紧追过去,“你听谁胡说八道呢。”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更新了。哈哈。不过不知道明天能不能。俺尽量吧,毕竟年底时间太紧张了。么么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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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抽纱纺情 ...

孟旺儿抱着头大声道:“还用谁说?谁不知道呀,孟大娘想让你给她当儿媳妇,你都住他家了。哎呀,别打我,哎呀,打死人了!”他抱着头跌跌撞撞地窜出去,还大声喊:“你就别想好事儿了,人家大勇哥不会要你的,人家要跟喜妹成亲了……”说完他捂着头便跑远了。

喜妹气得浑身发抖就要追上去揍他,宋寡妇忙拽住她,喜妹气道:“嫂子,这混账说啥呢?什么没影子的事儿?”

宋寡妇脸上有些不自在,抬手摸了摸鬓发,撇嘴道:“别听他说胡说,他就是欠揍。那个什么,你不是在孟大娘家住么,就有人问这事儿。”

喜妹严肃道:“我是陪了孟大娘几天,可那几天大勇哥都在张家铺子里呀,而且我也不总在那里,谁这么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她的嘴。孟大娘送过我衣服,那有什么。她没闺女,拿我当闺女一样。”说着她又生气,“不行,我得去找孟旺儿问个清楚,谁这么胡说八道!”

宋寡妇忙拦住她,“妹子,妹子,你别气,去干什么,找气受。你看我不就知道了,一个没了男人的女人,就算你行得再正,他们也会编排你。你不搭理他们,他们来骚扰你,吃不到葡萄还要说葡萄酸,说你勾搭他们呢。”

喜妹气道:“我什么时候勾搭他们了,他们也没来勾搭我呀。”

宋寡妇急了,“我这不是打比方嘛。你送人家东西,人家随口那么说两句,有心人听见了,随便编排两句,你能说啥。”

喜妹诧异,“我送谁东西了?我就送我家小九哥了。”

宋寡妇笑了笑,“妹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别不好意思。孟永良身上那件宝蓝色的短衣,不是你送的?”

喜妹点了点头,“是,不对,不是我送的。是我大嫂让我送给孟大娘的。给孟大娘做衣裳,那她要给大勇哥做,那是她的自由,怎么就是我送的了?”

宋寡妇扬了扬眉稍,“这样呀,那孟婆子非说你给她儿子买的,因为不会做衣裳,让我给做。”

喜妹啊了一声,又笑起来,却不肯相信是孟婆子。孟婆子虽然想让她当儿媳妇,可有话儿都是在家里当面说,从不当着外人的面说三道四,自己当初说得清楚,那块布是婆婆送给大娘的。

宋寡妇笑道:“真不是你送的。”

喜妹嗯了一声,“嫂子,我有男人呢,我送人家东西干嘛。再说大勇哥有娘,就算送也是给老人东西。我如今又不傻,这点还不懂?”

宋寡妇叹了口气,“老三就是身体不好,若是好一点,也不至于这样。”

喜妹笑道:“他会好的。嫂子,我走了哈。”

转眼过了十五,孟旺儿几个果然赖账不给豆腐钱,喜妹气了让孙秀财去要,他却不敢。喜妹便把谢重阳给她做的新棉袄脱下来,穿上旧衣服去孟家。

孟旺儿正和几个哥们喝酒划拳,个个喝得醉醺醺的,喜妹上去问他要钱,他死不认账,又说什么孟家媳妇之类的。喜妹一声冷笑,一扬手狠狠地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把孟旺儿打得一下子摔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喜妹在猪肉铺子做了这些日子学会了控制力道,打得狠却看不出伤来,牙齿也不会松动,却让他面皮肿上起码十天半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