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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市井田园(44)+番外

王氏一边系腰带打着哈欠从东厢出来,看到唐氏笑了笑,“大嫂,好早呀!”

高氏迈着轻快地步子,“妙妙醒了一次,我也睡不着就起来了。顺便做了早饭。”

李氏摸着头发从当门走出来,跟高氏笑了笑打了个招呼,走到井边的瓦盆前俯身照了照,然后直起身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景枫睡得好吧!”

高氏把传盘端进屋里,文沁走出来打了招呼。

高氏回头跟婆婆道:“娘,景枫才出去这几天,哪里那么娇贵。一躺炕上就呼呼的,睡得可踏实了。”

李氏摸了摸脖子,把碎发捡起来,认真道:“那可不行,咱景枫以后可不一样,他聪明读书好,陈先生也说虽然是庄户人的孩子,可那气派,比起大户人家的少爷一点不差呢。”

高氏便没说话了,笑着让他们吃饭。

李氏又道,“就别让景枫下地了,在家里看看孩子,陪我们说说话吧。真是怪想的。昨天我还做梦他小小的,跟着我转,出门进门的都是我抱着呢!一转眼就这么大了,别说抱不动了,一怕见面的机会都少。”说着说着,眼圈泛红了,低头擦了擦。

高氏忙递了手巾过去,“娘,他走出千里万里,可也是我们唐家的人,您别担心,在外面好着呢。”

李氏笑了笑,自嘲道,“你看我,总是这样,既想着他出人头地,又怕他为了出人头地受太多的委屈,以后要是见不着心里又难受,想得慌。”

王氏从外面进来,笑得不冷不热的,“哟,这是怎么啦,娘?”

李氏擦了擦眼睛,“没怎么的。”然后招呼人吃饭。

老唐头去牛栏看了看,见牲口在倒嚼,农忙时候他每次鸡叫就起来喂牲口,让它们早早地就吃上草。这样起床以后也不必再专门拿出时间来给让它们吃,下地走的时候等王氏拌好了饲料水让牲口直接喝了就行。

大家吃过早饭,分别套车的套车,装农具的装农具。

老唐头对王氏道:“这两天干活,给牲口多吃点饲料。”王氏嗯了一声,去拌了。

各人快速地吃了饭便出发了。

李氏对王氏道:“今天支鏊子我们擀几个饼吧,这样也方便,热一热也快,中午给他们送饼卷鸡蛋吃着有劲干活。”

王氏看了看,“我那个袄做了一半了,夜里冷。”

李氏便跟文沁道:“你给三嫂缝缝吧,我和她擀饼。”

文沁笑嘻嘻地道:“我做的三嫂不满意,还是我来擀饼吧。”

为了赶秋收,下地的人晌午都在地里吃饭,稍微休息一下就忙起来。老四管着往家运棒子,一上午走了三四趟之后,发现大黑花没什么力气,身上还出一层汗。

因为之前下了一场雨,地里湿哒哒的,只好垫了玉米秸走车的,车又大牲口便吃力。老四想了想就把大黑花解了套,牵了那头黄牛套上。

王氏看到拉着脸道,“小四叔,怎么换牲口了?昨天刚用过黄牛了。”

老四干脆道:“我想用黄牛!”

王氏脸色不好看,气哼哼地回了家。

夜里大家回来,一身疲惫,吃了饭都不想动,坐在老唐头的院子里休息。

老四去看了牲口气呼呼地道:“怎么只给大黑花喝那么点水?连点饲料也没有?怪不得今天拉不动车,不给它吃怎么干活?是不是好几天没正经喂它了!”

老唐头啊了一声,“怎么的?”然后立刻明白过来没说话。

老三看了老四一眼,“那你去给它喂上不就行了!”

老四哼了一声,“行,都我来喂也没关系,喂个牲口能怎么的?要不要以后把我的饭喂给它?”

老三也火了,“你说什么呢?你要是喜欢那就给它吃好了,别人也没拦着!”

唐文清看了他们一眼,“干嘛的都?累不累呀,这一天下地怪累的。”

王氏倚在东厢的门框上吸着鼻子,踮着脚搓着手,一会擦擦嘴角,吧嗒着眼皮一句话也不说。

李氏蹲在当门口洗老唐头的夏衫,道:“吵吵什么,忘记喂了,快去喂一遍。”

老四气呼呼地去拎了木桶,提水拌饲料,然后拎去给大黑花喝。

高氏抱着唐妙进来,见院子里气氛有点凝重,笑问道:“都累了,今天还扒棒子吗?”

唐妙伸着胳膊叫爷爷,老唐头乐呵呵地把她接过去,用胡子蹭她的小脸蛋。唐妙小手揪着他的胡子,咯咯地笑着,然后朝正走回来的老四伸着小手喊:“蒲团,蒲团!”

老四立刻笑呵呵地说给她编。

老唐头看了他一眼,“拿过来我给妙妙编,你不是今天割了手指头了吗?”

唐妙听见割了手指头,想起自己以前割过手指头的那次,血哗哗的很疼,便同情地望着四叔,“呼呼,呼呼!”虽然心理上难以接受故意做出小孩子的模样,但是如今这样的情况也让她不由自主地学起小孩子的样子。

老四笑呵呵地走过来,把她接过去放在肩膀上,“花花桃桃做花轿了!我们去哪里?”

唐妙哈哈大笑,吓得忙赶紧抱住四叔的头。

老唐头编蒲团,高氏还是拎了板凳去扒棒子,早点扒出来晒干后还要交秋租。

王氏说今天擀饼的时候烫了一下手,不敢扒,老唐头就让她歇着。王氏又说睡不着,便跟大家在外面说话,管着给他们抱棒子皮。

文沁和老四一直问县里的光景,又问柳家如何如何,多少人,穿什么、吃什么、多少地之类的事情。景枫知道的都一一作答,不知道的便也不胡诌。

王氏在一旁听着不时地插两句话,李氏给文沁使眼色,道:“问那么多做什么,你们也去不了县里。”王氏听了便说有些累了,回屋休息去。

文沁去喝水的时候,李氏也去解手,跟女儿道:“她那个嘴,打听点事情没多会儿全村都知道了。快别当她面问东问西了。”

文沁笑起来,“还怕什么?”

李氏悄悄地推了推她,“你说怕什么?”说着翻眼看向东厢,屋里黑着,外面月明影的明亮,屋里人必定是趴在窗户往外看的。

文沁哈哈笑起来,“我也解手去了。”

景枫从县里回来,村里本家关系近的都三三两两地来拜访,有的单纯来看看,有的打听一下柳家的情况看看有没有机会介绍自己家的人进去谋个差使之类。

景枫早受陈先生叮嘱过,凡有诸如事情都推到他的头上。景枫便一一回复,自己在柳家只不过是个伴读,吃穿出行都要受人支配,说话做事也只与读书有关,不能僭越。

白日跟着家人下地,晚上景枫依然会抽时间去陈先生家听他授课一个时辰,或者只是听他教导一番。

陈先生十五年前中的举人,但是恰逢父丧丁忧,不得入仕,刚服丧完毕母亲又逝,接连丁忧之后身体每况愈下,前往州府的路上一病不起,从此便真个回了家绝了其他的念想。他为人又低调不善交际,幸亏有县府拨发的钱粮,衣食尚算无忧。他原本不想收徒,有一次清晨在河边散步看到七岁的景枫对着水面发呆。陈先生顺口问了一句,然后聊起来。发现景枫虽然年纪小小,却有着不同于父辈的理想。陈先生犹记得景枫问他:“您是先生,您说是我们这里好,还是外面好?”

陈先生活了半百也被那个问题问住,到底哪里好?是一成不变,贫苦安乐,还是奋发而起,勇于搏击?当年他倒是也想过入仕之后不只是光宗耀祖,还能结交四方学士,寻情投意合之人,做人生得意之事。

“外面也跟这里是一样的,只不过风需要吹拂,水需要流动。你爷爷是种地好手,他就说一块地不能每次都种一样庄稼,隔一茬就要换换。”

景枫仰头望着天空,上方白鸟翻飞,他说,“先生,我们家都是种地的,我想读书。可是我们没有钱,我还要帮娘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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