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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官路(429)+番外

他可以教他们中文、四书五经,然后跟他们学欧洲文化。

这俩人也给林重阳他们制造了不少笑料,他们至今不是很爱吃带叶子的蔬菜, 喜欢吃可以扒皮的或者是有另外果实的。一开始林重阳不知道原因,后来旁敲侧击下,他知道了。

菲历昂说的时候非常忸怩,“林大人,你们……你们用粪便……”

嫌弃老农是用人畜的排泄物当肥料给庄稼和蔬菜带来肥力,如果能单独长出果实的还好,毕竟经过了几次净化,可如果是直接吃叶子的,让他们非常难以接受。

林重阳也不强迫他们,但是会骗他们,告诉他们他的庄园不全是用人畜粪便沤肥的,他还有其他的沤肥方式,像河里的淤泥、作为绿肥的青草等等,然后那俩人也会跟着吃一些菜。

一边吃一边赞“林大人,绿肥出来的蔬菜,比那些蔬菜更加清甜,没有怪味儿。”

林重阳笑而不语。

一样的菜,要是跟你说一个是天上摘来的,估摸着你还觉得吃了能飞升呢。

至于那俩人原本想要的香料,林重阳一人给了他们一斤花椒,最后他们觉得又没有回国,带着这些在这里似乎用处不大,还是大肉、面包来的实在。所以他们还是决定将香料寄存在林大人这里,等以后要回国的时候再带香料回去。

为了让他们安心,林重阳还特意给他们写了一个条子,答应等四夷馆的课业完成以后,如果他们想离开大明,林重阳会以个人名义一人送他们二十斤香料!

在欧洲的某一个时期,胡椒和花椒这些东西是按粒来卖的,林重阳是无法想象这种情景,不过费尔南多和菲历昂显然有生活经历,所以虽然没有共鸣,但是林重阳成全他们的香料发财梦——可其实他们自己也知道,现在好像已经不至于那样,只是一时深入宝山有些目眩神迷而已。

当然这里香料也是贵的,并非随随便便就能买个十几二十几斤的。

不过林重阳已经让人开始培植那些野生的香料,还要想办法从印度等地获取种子和幼苗,这种东西以后绝对不稀罕。

两个西洋人,除了香料,他们对林重阳的饭桌上非常豪放地摆着一大罐子白糖让人随便吃而觉得不可思议,简直是壕到欧洲去了。

在欧洲这样雪白干净的白糖那是在药店里才能买到的,一定要教会或者是贵族人员才能买到,普通人不但买不起也没资格买!

但是林重阳就那样让他们随便吃,不但面包里多放,牛奶里也随便他们调味,毫不吝啬。

于是刚来的费尔南多和菲历昂两人不但牛奶里放糖,喝水放糖,喝红茶也加糖……还有蜂蜜!

香料、白糖、蜂蜜,让他们觉得林大人对他们实在是慷慨至极!

因为他们的启发,林重阳就和林大秀商量,让林承恩和林维民带着赵大虎去联系京城外面的熬糖作坊在奇技馆的指点下改进制糖工艺,然后大量生产冰糖、白糖、红糖,然后大批量地卖给海外商人。

当然,技术在最近几十年内是先要保密的。

那两人对自行车也非常有兴趣,教学的空闲,他们就去研究车去了,甚至还给赵文成和蒋奎提了很多有效的建议,将自行车加以改进。

因为林重阳对他们非常优待,他们写了不少书信请商队们带回去,将他们觉得博学多知在家乡过得又十分凄惨的亲朋们邀请来四夷馆,让他们不但能安心做学问,还能得到应有的尊重,且吃喝都是顶顶好的,最后回国还能发财扬眉吐气!

衣锦还乡,任何人都有的美好愿望。

不过他们写了信,等有回信估计也得来年,这些都急不来。

夏天格外热,冬天就必然更加冷,冬至月的时候就已经滴水成冰天寒地冻,接连下了两场大雪,将地面都冻得硬邦邦的,除了上衙的、做工的,一般人都躲在家里围着炭炉猫冬。

官府冬天下衙时间可以提前半个时辰,不过上班点卯时间依然没变。

寒冬时节,寅时出发的时候,天地之间真的是黑乎乎一片。这些苦逼的官员们就要开始上朝的上朝、上衙的上衙,林重阳他们这些直接去衙门的还好,熟门熟路,最苦逼的是那些要上朝的几品大员们。

他们不但凌晨起床冒着严寒上路,风雪无阻,路远又寒冷,坐轿子的略好,能抱着个炭炉手炉,骑马的就只能冻着,小北风嗖嗖的刮着脸,那滋味别提多难受。

就算如此都不是极致,因为他们不是天天都能从长安街的东西长安门上朝的,大部分时间是要从东华门绕!

年轻者尚且觉得苦,年老者就不用说了,真是苦不堪言。

怪不得沈老爷子不是告病就是致仕呢--

不过今年无一例外的,所有的上衙官员们家里都用上了琉璃马灯,尤其是风雪交加的日子,这马灯就更加亲切,风吹不息,雪浇不灭,一路给他们光明,绝对不会再有人不小心失足掉进护城河里去。

就因为这个,很多人也感念林修撰的功劳,再有人说他坏话,他们也能替林修撰说几句好话。

所以林重阳莫名觉得近来京城快报骂他的文章都少了,还有点纳闷呢。

这日他要去翰林院上衙,让林承润和韩兴带人护送几位外籍先生去四夷馆上课,告辞的时候,他发现菲历昂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以为因为天冷不愿意起床没睡醒的缘故,也就没当回事。

他骑车去了翰林院。

北风呼呼地吹着,小风刀子一样吹得脸颊冰冷,他骑车速度不快免得寒风割面。

在门口他正好遇到上衙的陆延和赵文藻俩人,他们俩因为有家室,多半都是回家的。几个在门房那里登记,陆延眼尖就看到吕明宪十分狼狈地骑马过来。

吕明宪平日是个很讲究仪表的人,细节一丝不苟,绝对不容许邋遢这个字眼和他联系起来。

可今儿他不但乌纱歪斜,袍角甚至还粘着一坨坨的什么东西,手里也没提灯笼,就那么抹黑过来,别提多狼狈。

陆延诧异道:“洪章,你这是怎么啦?路上遇到打劫?”

吕明宪掩面道:“别提了,路过臭水沟胡同桥的时候,人多拥挤、风又大,灯笼被挤破烧着了。哎,有辱斯文。”

林重阳好奇道:“便是过桥,大家依次过去就是,为何会拥挤?”

这一早也不会有商贩们,且普通人也不敢和官人们争路,何至于拥挤?

吕明宪摇头叹气,却不多说。

林重阳也只是表达了一下关心,又问是否需要帮忙,吕明宪都婉拒了,几人也就没多管。

在翰林院和众人沟通了一下编书的问题,然后他就去礼部找李固。

翰林院离礼部也有将近二里地呢,现在有车自然不成问题,他踩着脚踏车很快就到了礼部后门,直接打声招呼进去。

李固刚下朝回来,正因为仪制清吏司的差事没办好,把郎中到员外郎和主事们都熊了一顿,心情不是很好。

不过听说林重阳来求见,他立刻就精神一震,大声道:“快请。”

他感觉自己原本是个好脾气的官员,轻易不动怒发火,也很少会得罪同僚下属,来了礼部真是处处都让人头疼。

不只是这里繁琐的政务,还有复杂的人际关系。

怪不得当初要来礼部的时候好友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呢,都说六部的中下层官员因为熟悉差事操作,所以时常玩弄心计,意图架空上官,现在一看,果不其然。

林重阳直接进了李固办公的屋里,上前行礼。

李固已经起身不等他拜下去就亲自扶住了他,笑道:“林修撰不要多礼,咱们也有日子没细聊,我还正要打发人去找你呢。”

林重阳忙说不敢,分主宾上下落座,“不知道大人找下官有何吩咐。”

李固笑道:“本官礼部事务繁忙,却将那四夷馆的差事都交予你来承担,林修撰劳苦功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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