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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年代好家庭(72)

陈爱月道:“金枝儿,弟弟睡了吗?”

金枝儿点点头,却不敢说话。

“行啦,你去洗衣服吧。”陈爱月不耐烦地挥挥手,脸色冰冷,转身对莫茹又笑得十分热情,“莫茹同志,来,再重新写一遍。”

莫茹这一次写对了,然后再改成错的,给她看,“陈主任你教的很清楚,我一下子就记住了,再学别的吧。”

陈爱月有点惊讶,似乎没料到这样,她看了看莫茹写的,果然对了,寻思自己还真适合当老师,很擅长教学生呢,以后要不要直接自己教扫盲班?

接下来在莫茹和周明愈的有心设计下,半小时之后,陈爱月会的那点存货就被掏干了。

她认识的字也就两百来个,能写的不超过五十,而且基本都是一些政治术语。

比如说她会写“共產黨”,但是却不会念“什么”,她居然把“什么球,圆溜溜,”念成“石马球,圆溜溜”,把莫茹都震惊了。

所以干脆就用点手段把陈爱月的底摸出来,免得她还在哪里好为人师,装得真能写会算一样。

摸完底,莫茹看她实在是写不出新东西来了,就笑道:“陈主任,我们先回去复习。”

陈爱月真的有种被掏空的感觉,一个新的字也写不出来!!!她明明认识很多字,可以看报纸的,为什么现在就是写不出呢?她想应该去找一份过期的报纸,拿过来念念,照着写才行。

莫茹和周明愈告辞的时候,在院子里碰到了他们家赵老汉儿。赵老汉儿站在黑影里盯着他们,眼神让莫茹莫名觉得发冷,不禁多看了一眼。

陈爱月斥道:“大晚上的你站那里干嘛?吓着学生怎么办?草鞋编完了?”

赵老汉儿没吭声,迈着步子“pia哒、pia哒”地回屋去了。

陈爱月对莫茹俩笑道:“莫茹同学,明天可以休息一下,后天再来上课啊。”

莫茹笑道:“我先复习陈主任教的,等老师来了,陈主任通知我。”如果不换新老师先不来了,不能浪费时间。

陈爱月认识这么几个字就敢装文化人,那自己也绝对可以说认识几个字的,到时候就说陈爱月教的,她都不待否认的。哈哈。

莫茹和周明愈回家,他们出来了也不过半个多小时,家里老头儿们都还没走。

……

抽烟闲聊之后,几个人商量上房日子的问题。

周诚义吧嗒两口烟袋,“上房肯定得查日子,不找个黄道吉日也得找个宜上梁的日子,这也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周诚礼道:“大哥、二哥,现在谁会查日子?”

以前都是陈家的人给查,或者有风水先生帮忙查,现在都被打倒了,那些人家的封建书本也都翻出来烧了,这会儿怎么查?

现在家家户户也就是房门后面的灶马头能看,可那个也查不了日子。

查日子得懂五行八卦、奇门遁甲、风水堪舆等很多内容,这可不是认识几个字看两本书就能胜任的,得有专业人士来操作。就算识字不多,那也得有独门秘诀才行。

周明愈听见他们纠结这个,就笑道:“既然咱们不会,那择日不如撞日,抓阄?再不行,都准备好了哪天方便就哪天上?”

周诚礼道:“你这个孩子不懂事,这可不是小事,怎么能乱来。盖房盖房,打地基上大梁,这可是最重要的。”

周明愈心道:打地基也没看日子,哪天想起来就去弄两下。

张翠花道:“不如去问问何仙姑?”

何仙姑叫何杏梅,是吴美英的婆婆,以前是村里的神婆兼医婆,谁家孩子吓着了,她会给叫魂儿,还能合婚,当当媒婆之类的。

现在不许搞封建迷信,她不再跳大神,只是说媒、看看病之类的。当然找她看病,正经病是治不好的,不需要治的病不看也能好。反而是那些神叨叨的病更乐意找她看,比如说做恶梦,或者梦到先人,孩子吓着了等等。

周诚礼道:“二嫂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叫她何仙姑,可别让人家听见,再说咱们搞封建迷信。”

张翠花:“他张根发还管人家外号?那管得也太多了。”

正说着外面有人喊道:“明原爹在家吧。”周家老二叫周明原,一个人有孩子以后长辈和同辈就不叫他名字,而是以XX爹,XX娘来称呼。

竟然是张根发的声音!

张翠花脸色一变:这个大耳贼,真是不禁念叨,说曹操曹操到。

她不乐意道:“这么晚他怎么还跑咱家来,大队不够他颠仙的。”

说话间张根发已经走进来,和他一起的还有周诚志以及一队的周明贵,四队的周玉贵。

周诚仁也很纳闷,“大队长,有事儿啊?”他拿眼看周诚志,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周诚志道:“刚才在大队里开大队小组会议,还有一个问题没解决,要来征求二弟的意思。”

大家都有些纳闷,不知道什么事儿还得征求周诚仁的意思。

周诚志让几个人都坐下,屋子本来就小,一下子这么多人,站得炕前里满当当的,顿时就闷热起来。

要不是有莫茹给抓着蚊子,只怕是又热又咬得慌。

张根发笑了笑,“刚才呢在大队里开了个会,传达一下地委、县委和乡政府的命令。从那天相书记和宋乡长下乡宣传新政策以后,别的村就已经热火朝天地搞起来,咱们村还没有动静啊。”

周诚仁纳闷道:“咱们不是已经在种棒子了吗?剩下的八十亩地都种棒子,不种谷子了。”

麦茬地瓜赶在几天前都秧完了,足够秋天分口粮的,现在都种玉米。

张根发道:“这个是应该的,不值当说。我说的是多快好省……”

周诚仁:“大队长,俺们知道,自留地也没说不交,反正都是种地自己种和集体种一样。我们队长已经说了,自留地现在各家先管理着,等收完了就交还集体。”

张根发呵呵地笑着,当老子蠢啊,你们这是阴什么阳什么的,“现在新政策是要大家共产,一起吃饭,咱们得商量怎么建公共食堂。”

周诚义道:“大队长,咱们村大队屋那么点地方,在哪里建食堂?咱们也没有砖瓦啊。”

周诚礼道:“大哥你别急,听大队长怎么说。”

张根发看向周诚志几个队长,“我们商量了一个办法,二队长你说。”

周诚志脸色不大好,却也没拒绝,“我们商量一下,看看是不是在村里设立几个做饭点儿,也不用去别处另建就在村民家里。”

周明贵补充道:“做饭的也不吃亏,一天算十个工分。”

周诚义几个老头对视了一眼,最后周诚仁看向自己老婆子。

张翠花心领神会,“我说啊,这个食堂是全村一起?还是各队分开?”

张根发不乐意,“大妹子你得注意人民内部团结,不要总是搞……”

“大队长你可别给我乱扣帽子,我注意得很,我这不是怕到时候勤快人和懒汉子一个锅里吃饭上牙碰下牙牙碜得慌?还不是为了人民内部团结着想?”张翠花可不惯着他。

周诚仁也道:“谁家也没有那么大的锅和地方,本来是一个村两百来户人家,两百多个锅做饭,现在要几个?二十口锅也做不过来吧?”

张根发道:“不用那么麻烦,我们可以分片,把全大队按照中线分成四片,一片算一个食堂。一个食堂可以多设几口锅,一个熬黏粥,两个蒸饽饽,一个炒菜……”

“我说大队长,你是不是没做过饭?”张翠花知道男人们不好说这种话,她就不客气,“一家十几个人,我们做饭都三个女人紧着忙活。要是有现成的馏馏还行,这要是做新的,一做就得三四十斤。和面、揉面、做馍、上锅蒸熟,一锅还蒸不下,忙忙活活最多吃个两三天又得忙活。你要是一大队四个食堂,一个食堂得有五十多户人家,一共得二百来个人。我给你算算账啊,这二百多个,大人起码得有一百来个,一顿饭……吃饱还是半饱?”她问张根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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