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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年代好家庭(512)

一般来说360指的是细面,如果是红薯、地瓜干这些,就可以几斤顶一斤。而周诚志为了让社员们吃饱,就偷换了一下概念,秫秫也是粗粮啊,虽然不能三四斤顶一斤,那两斤半可以吧?

玉米这时候算成半细粮,不算粗粮,那也两斤顶一斤。

这么一算,社员们一年可以吃的加上地瓜干、地瓜,那就在千斤开外,是肯定能吃饱的。

另外还有一些不算粮食的瓜果蔬菜,他都是直接按工分在地头分的,比如说那些吊瓜、方瓜,也是可以当饭吃的。

只是他不能说出来。

所以这会儿刘新农问分麦子的事儿,他就叹了口气,“咱们要支援社会主义建设,这麦子产量实在是低,一多半是要上缴的,还得留下麦种。剩下的,社员也就是分点留着过年过节包顿餶餷做上锅大饽饽。”

刘新农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周诚志看他脸色阴晴不定的,却有些忐忑起来。

等空里,他看赵立功落单就拉着他问问。

“赵秘书,书记是啥意思?”

赵立刚能直接说刘书记吃够了你们那杂合面窝窝头?早上一个窝窝头一碗糊糊,晌饭俩窝窝头一碗菜,晚上没有窝窝头吃地瓜喝黏粥。

在刘书记看来,这是喂猪!喂牲口?

还劳模,还第一大队,你们没点逼数?没点眼力见?

让书记和你们吃一样的?

刘书记的怨念都要化成实质了,这些乡巴佬还没理解到,不会真以为领导说同吃同住同劳动是真的吧?

哎,和实在人打交道就是这点不好。

他犹豫了一下,委婉道:“周队长,你们劳模家很朴素啊。”

周诚志笑道:“是呢,干活儿比别人多,吃的和人家一样。”

“你们劳模是不是学雷锋做好事,没要麦子?”赵立刚一副很好奇的表情。

周诚志摇头,“分了,不多,不过都留着过年呢,平常谁舍得吃啊。”

赵立刚叹了口气,“哎,不容易,艰苦啊。”

然后他就走了。

没头没脑的话,周诚志想了想去找周诚仁几个商量。

最后周诚仁的意思,“莫不是刘书记想吃细面了?”过年吃两顿餶餷、大饽饽,他们也不乐意吃粗粮,嗓子眼儿都觉得不得劲呢。

更何况刘书记从顿顿白面到现在吃粗粮……哎呀,这都吃了多少天了?

有七八天了吧。

可不就吃腻歪了呗。

“晚上让老婆子给他们擀面条吃。”

周诚志道:“家里有多少面擀?刚给他吃不给家里人,叫开小灶,这不是给人把柄说他搞特殊吗?”

这些干部,占便宜都得占得不能留给人家话柄,细面可以吃,但是不能被人说开小灶。

否则他不但不吃,还会发怒呢。

这就是拍马屁拍到蹄子上,自己倒霉。

“那怎么办?”

“问问红鲤子。”周诚志现在也习惯性的,遇到难题就找周明愈。

周明愈在造纸厂,他们在研究把麦秸草做的纸更韧劲一些,争取更不容易破。

听了队长的话,周明愈笑道:“这还不简单?把咱们食堂再开起来,专门负责招待干部吃饭。”

“这不是搞特殊化?”周诚志还是有顾虑。

周明愈道:“不怕,要是有好饭好菜,咱们也可以多做些,让社员们也能去买,这就不算特殊吧。”

周诚志点点头,“我日他猴儿的,伺候他们还真是麻烦,还得吃好的,还得吃得心安理得的,真是当了……”

他赶紧打住,气鼓鼓地走了。

很快,他就找了张翠花、何桂兰俩人,带着三个媳妇儿,又给他们把食堂的灶台重新垒起来,从队长家和莫茹家拔两口锅过来。

一大一小,做饭正好。

晚饭时候,周诚志就让张根发去喊干部们到食堂吃饭。

张根发得意道:“我早就说要这样,你们非装清高,说什么不能搞特殊化。”

张根发亲自去莫茹家请刘新农。

刘新农刚去邻村大队开会回来,正等着吃饭呢,结果发现到了饭点也不见张翠花来送饭,他就有些不高兴。

他瞪了赵立刚一眼,想让他去问问。

赵立刚笑道:“兴许今儿略晚点儿。”

刘新农轻哼,继续拿着文件看,心里却想他们给自己吃的都是粗粮,还是按着一斤来的,估摸着克扣自己的,都不到一斤。

要不为啥自己老觉得吃不饱呢?

这么快就饿!

这劳模家的饭怎么这么不抗饿?

是不是自己来就故意整自己呢?

要不莫茹总跟周明愈说人刘新农这么大个干部,应该不至于小肚鸡肠和社员算计那点事儿。毕竟怎么说也是书记不是?可这时候的干部,还真是良莠不齐,有张根发那样的大队支书,自然就有刘新农这样的县委副书记。这么说,张根发要是运气好,或者“功劳”再大点,关系再硬点,那保不齐也能做到刘新农这个位置呢。

刘新农,并没有比张根发高明多少,无非就是站得高见识多,学了几套话儿而已。

可以这么说,刘新农就是读个几年书的张根发,一样的小心思上不得台面,靠着运动和关系上去,从县机关的一个小干部一路爬上副书记的位置。

这时候张根发来喊他,“刘书记,这些天可真是让您受委屈了,今儿我好说歹说把食堂给重新开起来,咱们去食堂吃。”

刘新农心里高兴,嘴里却道:“那不行,那不成了搞特殊了么。我们干部下乡,是要和社员们同吃同住同劳动的。”

周明愈是巴不得把这尊神给请走,笑道:“刘书记每顿饭都给饭票,从来不多吃多占,也不要开小灶,可真是艰苦朴素呢。这食堂和俺们社员家里是一样的,有那些粮食不够的,或者不想做饭的,就可以去食堂打饭吃。”

刘新农听他们说得冠冕堂皇,也就不再坚持,“那行,我在这里也麻烦劳模,这就去食堂吃,只来这里睡觉就好。”

赵立刚也做够了传声筒,这会儿当然乐意去。

他们走后,莫茹家可算又能吃顿安生饭。刘书记在这里这几天,她感觉都要吃出消化不良来。

刘新农去了食堂吃饭以后,周诚志就和另外三个队长商量,让张根发批条子,拿出一部分麦子来磨细面,搀着玉米面和秫秫面给干部们做面条、馍。

刘新农的是细面和粗面七三开,其他人就是三七开,全吃细面周诚志可舍不得。

其他干部来的时候,都没这样呢。

解决了吃饭问题,刘新农又消停两天,没再找莫茹和周明愈的茬儿。

又过了七八天,地里彻底没有农活,天也冷起来。

莫茹寻思刘新农应该要走了吧,他突然下令召开全社员大会。

不但先锋大队要开,整个红旗公社都要召开,先各生产队、大队开,然后再召集到公社开。

“农闲时间,按照上头规定,要全民开展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刘新农挥舞着手臂,发表着自以为鼓动性十分强的演讲,“我知道先锋大队是有收音机的,要多听社会主义教育运动的节目,少听那些腐蚀劳动人民思想让革命斗志散漫的东西!”

听他这么说莫茹就不乐意,就因为他来了,她家的收音机如今都不听什么小说连播、西游记之类的,整天就听听新闻、革命歌曲以及一些忆苦思甜节目。

结果他还揪着不放,也实在是够掉价儿的。

这天晚上,刘新农下令先锋大队召开全社员的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也就是他说的忆苦思甜。

男女劳力加上老人孩子,除了太小哭闹的不让,其他的基本都到场,每个生产队长要点名。

从六点多钟开始集合,闹哄哄地点名,点完也七点半多。

刘新农摆摆手,人太多,他也只能举着张根发的那个扩音喇叭开会,“社员同志们,今天咱们举行先锋大队63忆苦思甜第一次大会,希望各位社员同志们踊跃发言,有冤诉冤,有苦诉苦,有检举揭发的就勇敢地揭发,一切都是为了把工作做的更好,提倡批评与自我批评,会后,任何人都不能打击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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