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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年代好家庭(455)

一斤尚且挨饿呢,更何况半斤!

想到这个,周诚廉也笑不出来了,“咱们还是回家吧,看着他们那样,我……这心里特不是滋味。”

他们生产队起码能吃饱,也就去年冬天喝稀的,农忙的时候又开始有干有稀,都能吃得饱饱的,要严格算起来,一个人一天起码也要吃两斤多粗粮的。

虽然同情别人,可他也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这不是大部分食堂有饭吃,只有几个没饭吃,那大家帮一下。现在是只有他们食堂有饭吃,其他食堂都没饭吃。

实在是有心无力,还是眼不见心不酸吧。

周培基往远处看了一眼,“你舍得走?”

周诚廉,“为啥不舍的走?”

周培基就没说话了。

来的时候是坐公社的马车一起来的,回去自然还如此。

这时候文昌县的百姓间就开始流传神奇事件。

“小黑山水库,那一天乌压压的蚂蚱跟黑云似的。你们是没看到啊,我要不是在坝上压场也看不到,那乌泱泱的蚂蚱到后来就跟……跟那大漩涡似的……哦,对!就是那旋风,咻咻的那样!”

“远远的看去,就是一个老大老大的黑色的大旋风!”

“咱们这里不是流传一个故事嘛,说小黑山水库那里,是有一条黑龙的,我估摸着这是显灵了呢。”

“有龙那水库还干啦?”

小黑山水库,原本有一条自然冲击形成的河流,叫小黑河,53年开始搞水利工程建设,于5八年挖成了小黑山水库。

本地的传说故事一般都是读书人编的或者是从前有人出于某种需要传播的,但是百姓们不懂背后的那些弯弯绕,就当故事讲,久而久之,几经改编,都会套在自己家门口,来提升自己村落的逼格。

人之常情。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先锋大队也正忙着收麦子。

周诚志除了分派自己生产队,还得帮着那三个生产队出主意参谋。

他感觉自己也就是管几十户人的本事,要管几百户真没那么大的能耐,这就开始焦头烂额的。

劳力不够!

蘑菇大棚、养鸡场、养猪场都离不开人,这就有五个女劳力,原本农忙时候就停工的造纸厂现在却更忙,里面可至少有七个壮劳力呢!

后来他和三个队长一商量,决定从附近大队招工来帮忙!

有些大队今年麦子收成奇差无比,一亩地就收那么五六十斤,别说四五个人在那里收割那点麦子,一个人都不稀罕收。

周诚志就找这些大队的劳力来帮忙,帮工管饭,而且一天还有一斤地瓜干当报酬。

他这样不但那些队长乐意,社员们自己也乐意,毕竟在自己生产队,干多干少一个样,就算农忙一天也就吃个半饱,哪里有力气干活啊。别说先锋大队给地瓜干,不给地瓜干,只管饭他们也乐意啊!

要搁以前这样调工帮忙肯定不行,必须要向公社申请,由公社干部来根据情况安排是否要帮忙。

可那样就没有报酬。

不过先锋大队二队可是全县有名的生产队,是为了收庄稼,他们这样,公社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但不管,还当先进记一笔呢。

反正没有地位的时候,你咋做都是错的,有了地位和名声,这样就是先进。

…………

忙碌的日子虽然累过得却也快,转眼收完麦子晒场打场交公粮,还要耕地耙地种麦茬地。

天气依然干旱,先锋大队还得浇地种庄稼,其他村没有蓄水只好等雨。

周明林和周明军前后脚的办了婚事,村里其他青年也不少成亲的。这两年年景不好,很多村都挨饿,嫁娶生育进入了低估,可先锋大队却丝毫不受影响。

甚至因为别人挨饿降低了嫁娶的条件,他们嫁娶更多起来。

本身是好事,周诚志却犯愁。

这嫁进来的比出去的多啊,村里的地却是有数的,收成也有限,要想给她们分口粮,那就得跟公社申请多分几亩地才行。

或者公粮少交一些?

虽然光景不好,可这两年公粮不减反增呢,刚收上来的麦子,社员们也就尝了尝味儿,再留足来年的种子,其他全都交上去。

忙活了一个夏收,又得勒紧裤腰带盼秋粮。

好在公社体谅他们,周明愈帮他去找林纾问了问,林纾答应得很痛快,向领导反映以后虽然没有增加地亩,却把口粮数留下,购粮任务可以减少一部分。

周诚志觉得这也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干旱的厉害,到了汛期就开始哗啦呼啦地下雨。

第一场雨的时候,社员们高兴得纷纷说终于可以存水了,下了一天的雨,南沟和东边新挖的大井里也存下一点水呢。

等接连下了几场大雨,他们就开始犯愁。

这河沟里的水位暴涨,庄稼地里也哗哗地往外流,真要是等河满了,那可咋整?

周诚志又带着社员们去排涝保墒,在那些低洼地里挖河沟子,争取把雨水都引到河沟子里。

干旱让人头疼,水涝一样让人绝望,因为水涝也会让庄家绝产的。

莫茹在抓虫子之余又多了一项工作——排涝!

先锋大队的蓄水井跟河沟里的水位基本都保持在三分之二,不会漫上来,大面积低洼地里也不会存水过夜,除了自己大队,其他大队只要她经过看到,也会悄悄地帮忙。

真是感谢空间升级,那玉环井能蓄水能收水,简直是万能井。

舒服了俩月,等秋收的时候天气又不好,一直阴雨绵绵,庄稼晒不干就要发霉烂掉。

对此莫茹也无能为力,她的空间只能保鲜,没有办法速干啊。

她排水也只能把肉眼可见的水收进去,却不能把庄稼果实内的水分给抽出来。

所以,她也帮不上忙。

这一次先锋大队也没有幸免,不少庄稼被狂风吹倒在地,果实还没成熟就开始发芽发霉烂在地里。

周诚志心疼的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

再这样下去,来年的种子都没着落!

几个队长和老头子们一商量,只能提前收割了,总不能全毁在地里吧。

这时候就有人又开始瞎嘀咕,“是不是西河那条龙作怪啊?”

西河有没有龙还另说,这一有点事就赖上了,有的人就不能忍。

“胡说八道,西河那龙就是咱们那条河的小龙,说是龙,搞不好就是条小泥鳅呢,也就是能吐半河水,它能有本事哗啦哗啦下这么多雨?这长时间大面积下雨可是四海龙王的事儿。”

被人这么一怼那些胡思乱想的也不敢瞎说了,万一让周诚志听见,少不得要挨骂。

好在阴雨连绵大半个月以后,八月底天气一下子晴朗起来,社员们赶紧抢着收庄稼、晒庄稼。

虽然高粱玉米被毁了不少,这地瓜多半还是好的。

有地瓜当家,总归是饿不死的。

很快省委下达了中央指令,鉴于汛期和秋收时期大面积水患,购粮任务取消一年,公粮的任务回落到5八年,不再按照放卫星的产量收,今年还减免三分之一。

不过就这样,很多公社也不够吃的。

一入冬食堂就无以为继,去年冬天散伙今年收庄稼时候又开起来的食堂,也不得不再次散伙。

平原地区,不但缺粮,还缺柴火。农村都是靠着收了庄稼囤积烧火草顶一年,一年年这样重复,今年因为雨水过大,庄稼杆儿烂的烂,毁的毁,就算先锋大队有粮食,柴火却和其他大队一样不足。

毕竟冬天的时候他们除了食堂烧火,社员家还分草烧炕呢,就算比别的大队收的多,消耗也多。

更何况他们还有个造纸厂。

周诚志愁了好几天,盯着那挂钟一门看。

何桂兰忍不住道:“你说你看那个,能看来粮食还是看来柴火?实在不行就先把造纸厂关了吧,来年再开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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