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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年代好家庭(42)

上午的时候没有一丝风,一到晌午那黑云就跟早就埋伏在头顶上一样,凭空钻出来,跟着咔嚓一个旱地惊雷,接着噼里啪啦豆大的雨点就砸下来。

雨砸下来的时候,也起风了,真个雨狂风骤,暴雨如注。

看着屋檐下哗啦啦的雨瀑二队的人高兴,一队的人庆幸,感谢二队帮忙,否则他们那几亩地就要烂在地里。

突然有人惊呼道:“哎呀,三队四队还有小两百亩没收回来呢。”

有人幸灾乐祸道:“活该,收不回来是人家绑着他们手了吗?还不是自己懒的?”

“就是,咱们去帮他们救火说啥来着?不用咱们管,那是他们自己生产队的事儿。”

“就算是这样说,可那么多粮食啊,着实让人心疼。”

……

对比那两队,这两队的人则总结经验教训。

“咱们能收回来,多亏了队长指挥,周二叔带头啊。”

“还有明愈的大麦钐也带了好头,给咱们鼓足了劲儿。”

大家都说是。

不只是他一个人顶五六个人干活,还有他提出来的认领地块以及他们兄弟带头干活刺激带动其他队员,大家积极性被调动起来,不再偷懒耍滑,二队又带动一队,才会有这样的可喜成果。

一阵暴雨下了个把小时,来得急去得快,走了以后又是一个大晴天。

万里无云!

日头毒辣得方才下雨就像错觉一样。

大家又赶紧张罗着把麦子拿出去晒,因为雨下得急,水全都流走那场面没有泡坏,只要地面晒干就可以接着用,不需要重新压场。

“周二叔压场,那可是顶好用的,龙王爷也奈何不了。”大家都纷纷竖起大拇指夸周老汉儿。

周老汉儿道:“先别急下场,别把表层踩黏糊了,晒晒再去。”

周诚志又紧着安排别的,下雨天地里暂时进不去人,就让几个手巧的集中在生产队屋前修理农具。要夏耕,那些犁铧、耘锄、播种耧等都要提前修好,免得干活的时候容易坏。虽然麦子收割完也打完场,但是还得捡麦草,割草沤肥等等,这都是一些轻快活儿,安排那些弱劳力去干。

收完麦子周明愈就自由一些,第二天一早他又开始忙活盖房子的事儿,让三哥和周明国几个堂兄弟帮忙去杀树。

周诚志家里有棵成材的愿意给他使,大爷周诚义家也有两棵。周老汉儿的意思借一棵就行,但是周明愈想着过些天大炼钢铁都要被砍掉的,不如他都砍了。

所以他就让哥哥们帮着把周诚志和周诚义家几棵成材的都砍了。

周诚志老婆子何桂兰有点不乐意,吃晌饭时候和老头子嘟囔:“你还说二愣子好了,你看他来砍树,也不问问就把两棵都砍了,不是说就砍一棵吗?”

周诚志:“我说给他使,他使几棵当然就砍几棵。”

“他怎么不去砍他三大大四大大家的。”何桂兰气鼓鼓的,“那是他们亲叔,你又不是亲的。”

“你快中了吧,真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周诚志道:“亲不亲,根上分,是一个根就都亲。要是没有他们,我还能当这个队长?你捞得着什么也分个轻快活儿?”

周诚志虽然能干不占便宜,不过给老婆子和媳妇儿分派个轻快活儿还是可以的。

何桂兰撇撇嘴,“我又没说不给他使,我还不知道轻重?我就是这么说说你还当真了。我为老二家鸣不平,你说他当初对他们家老三老四多好,现在盖房子使木头,那两家谁也不出。老三不出就算了,他有怨气,那老四呢?又不是一个娘,当初六七岁被他娘丢下,还不是靠着大房二房养大的?叫我看就他们老四最有心眼,滑头着呢。”

周诚志道:“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你别嚼舌头。”

周明愈自然也想去四房周诚礼家砍棵树,四达达家一共好几棵树,其中三棵白杨树已经成材,另外还有一棵槐树。他寻思砍两棵,既不会让四达达不乐意,以后也能让他家少损失一点。

他就让周明国帮他处理队长家的树,他和三哥去四房砍,结果四娘娘赵连英给他拦住。

赵连英一脸的为难,“红鲤子,你看你要是盖房子,娘娘砸锅卖铁也得帮衬你,只是你看你明升哥和你明东弟弟也得结婚……不是娘娘和达达不帮……”

周明愈理解她的心思,毕竟四房有俩儿子还没结婚,他笑道:“娘娘你说哪里话,我懂。不过反正明升哥也得结婚,不盖房子还得打家什儿呢。要不我帮你把树杀了,你叫俺三达达早点给打家什儿。”

赵连英却想岔了,以为周明愈想死缠烂打呢,就有些不乐意。

周明光见状就道:“小五,等娘娘想杀树了咱们再来帮忙,现在还是算了。”

周明愈笑了笑,对赵连英道:“娘娘你早点把树杀了早打家什儿啊。”他虽然好心,但是也不能强求,更不会暴露什么。

赵连英生怕他们胡搅蛮缠非要逼着自己杀树,赶紧摆摆手,“知道了,以后要杀树就叫你们帮忙。”

离开了周诚礼家,周明光道:“叫我说来四达达家还不如去三达达家呢。”

周明愈道:“我有点害怕咱三达达,他整天呱嗒着脸。”

周明光笑道:“他其实是和咱爷呱嗒呢,和咱们没关系,不用怕他。”

兄弟俩就回去把树一起拖到后面宅基地那里,周明光和周明国还得上工干活儿,就让周明愈自己忙活,他们先走了。

……

他们砍树的时候,莫茹就借着出去采云青菜叶的时候去麦地里瞅瞅。她也没想到三队四队的人竟然会真的放弃那些麦子,任由它们烂在地里。那些人居然一个个没有露出痛惜的模样,反而好像跟自己无关一样。

自留地倒了一棵苗都大惊小怪的,集体好几百亩麦子烧毁、烂掉,他们居然能无动于衷。

她想去看看,自己能不能挽救一些粮食回来,多收回来一粒就多一份希望啊。麦粒掉在地里不可怕,她可以收起来,连着杆子她反而无能为力。

到了那里她发现麦子全都倒伏在地里,被狂风暴雨肆虐之后,沉甸甸的麦穗已经折在泥里。她还是不死心,用镰刀扒拉了一下,发现地上麦粒不是很多,觉得有些不对劲,再仔细一看,咦?

很多麦子的麦穗没了,似乎是被人用镰刀割去。

看来是有人和她一样来挖队里的墙角,不管谁割的,能把粮食收回去总比它们烂在地里好。

她自然也不会声张。

因为麦秆没割被风雨拍得东倒西歪缠在一起,她肚子大行动不便,进去溜达也不合适,为了安全着想她也只能放弃去多收一点麦粒的想法。

她回到家,周明愈他们已经把树砍了,树干拖到后面小屋那里去堆着风干,周明愈正修理树枝,堆起来留着烧火。

天热他一直都赤着上身干活儿,晶莹的汗水仿佛给他涂了一层薄薄的油,有一种健康青春的美感。莫茹站在那里扶着木头偷看他,她喜欢专注工作的周愈,不管是做设计图还是干农活,哪怕是他玩游戏的时候,也是表情专注生动目光明亮的。

她想她是很爱他的,当初说离婚,真的有一种心碎的感觉。

幸好,他没有答应。

周明愈停下里擦汗的时候,余光瞥见她,笑道:“我现在有这么帅吗?都看傻啦。”

莫茹:“哪里啊,我看那边有只呆鹅,多看了一眼。”他和前世模样没多少变化,不过她认识他的时候都二十多岁,没见过他17岁的样子,想必也是这样青春阳光的吧,没有后来那么老成持重。

周明愈拉着她的手在自己脸上擦了一把汗,最后在她掌心亲了一下,让她坐在一边的树墩上休息,他则继续修理树枝。

莫茹就坐在那里,把自己观察来的事情告诉他。

周明愈一脸赞赏,“这人也是感觉敏锐的,就算大灾荒也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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