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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年代好家庭(165)

一说炼钢铁他就让周诚志派人看着锅炉和煤炭,免得张根发或者谁抽风去抢。

本县没有煤矿只能每天从坊子煤矿往县城运,而且数量有限仅供城内用。现在要炼钢铁,县里每天运的那点肯定不够,也落不到红旗公社来,那就要自己想办法。

听他这么说,张根发一下子想起公社干部说的一句话来,他道:“现在钢铁元帅升帐,都要‘停车让路,首先为钢’,造纸厂也不例外。”

他看了张金焕一眼,要给儿子一个机会,如果自己放过造纸厂,也是儿子的面子,那二队这些犟驴就得领情。

哼!

周诚志几个人就道:“厂长,你也是这个意思?”

张金焕接收到张根发的信号,笑道:“别激动,暂时不会。书记是提醒大家一切要为炼钢让路,如果以后公社有命令,我们也只能服从。”

周明愈道:“那就看公社决定,如果公社要决定拆除一切生产队副业工厂来炼钢,那我们自然也服从的。”

如果不拆别的只拆他们造纸厂,那自然也不可能。

“是啊书记,你是不是得去申请拨煤炭过来,要不咱们怎么炼钢?还是我们只管出铁就好,炼铁是公社的事儿?”周玉忠也问道。

张根发被他们闹得头疼,道:“先收铁矿,往公社送的时候再问。”

他的能力自然当不起这个大队书记,根本不知道工作应该怎么安排,像这种事开会的时候应该请示清楚,可他只顾着喊口号,跟着领导拍马屁,哪里想到这个?

第90章 做坏事!

这样的话在公社指令下来之前暂时没事,周诚志就喊道:“各家各户把铁矿都交上,赶紧上工继续收秫秫!食堂赶紧做饭,早点往地里送饭!”

他一声令下二队和一队就赶紧撤退准备收高粱去。

收高粱也不轻松,钻进比人还高的秫秫地里用镰刀把高粱杆儿连同高粱穗割下来,用筐子或者直接用绳子捆起来背回去。割完穗儿还得有人用小镢头将秫秸刨出来,扔在地上一排排地晾晒,敲完泥巴捆起来再拉回场里去。

现在先集中收秫秫穗,把能吃的收回去,免得熟过头下雨发芽。

一队向来是跟他们看齐,也急急火火地去收秫秫,同时各家老人孩子则拿了鸡蛋去换铁矿。

周明愈家剩下的那点石头就都被换走了。

俩对收高粱,还有俩队躲懒儿。

三队赵化民那些人还嘲笑二队呢,“看那些犟驴,真是受苦的穷贱命,不好好跟着书记炼钢,又去收那点高粱了!你说你那点高粱能有大跃进人民公社重要?你不知道现在钢铁元帅升帐,全民大炼钢,一切都要为炼钢让路?”

他最近跟着张根发也学了不少套话儿,说起来溜溜的。

……

抢收庄稼周明愈少不得也要去上工,他跟莫茹说了一声就拿了镰刀去上工。

刚走到东边的路口,后面一个人喊住他,“周明愈,你站住!”

周明愈听着声音有点熟又有点陌生,回头看过去,傍晚时分日头已经落山,天将黑未黑之际,他看到一个身量和他差不多的青年从南头走过来,两只大圆眼乌黑发亮,放射着愤怒的光芒。

他心里嘀咕了一下,这是谁,怎么没见过,一脸恼火的样子语气愤愤,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他了?

“你谁啊?”他随口回了一句。

一句话跟投入了火药桶似的,那青年一下子怒火万丈朝着他冲过来,挥拳相向。

“你个红鲤子,二愣子,你果然是创好了就瞧不起兄弟!”

周明愈一把夹住青年的拳头和肩膀,嘿嘿一笑,“小叔儿你回来了啊?吃不饱还是咋的啊,瘦的我都认不出来了,你等我收秫秫回来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啊。”

来人正是原身另外一个好兄弟周诚廉,前年冬天就去马旺修水库,除了过年回来几天连农忙都不得回家。

周明愈乍见到的时候真的是没认出来,不过他问了句你谁的时候立刻就记起来,赶紧用一个玩笑糊弄过去。

在周诚廉看来他就是开玩笑,绝对不是真的没认出来。

周诚廉哼了一声,甩开他的手,“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兄弟。”说着转身就走。

周明愈忙追上抓住他的手臂,“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周诚廉对原身那可是比亲兄弟还好的,这样只能说明他有什么误会。

周诚廉哼了一声,“我问你,你现在是不是和周培基好。”

周明愈道:“都是一个队的互相帮衬。”

周诚廉却不满,“以前你说绝不和他玩儿的,你都忘了?”

周明愈道:“那时候不是犯浑嘛,现在都是大人了没必要还记着,再说他们也来咱们二队了。”

“那东子是怎么回事?你不管他了?就由着张金乐欺负他?”

周明愈不解:“张金乐欺负他?不能吧,我看他们关系挺好的啊。”

“好个屁!”周诚廉脸都涨红了,“那、那能叫好?让他这样,咱们是他兄弟,以后咱们还能有脸见人?”

“你是不是见着赵喜东了,他跟你乱说什么了?”周明愈不用脑子几乎也能想到跟赵喜东有关系。

周诚廉:“他没说什么,他一向最听你的,整天跟屁虫一样跟着你,我还嫌他烦,都是你说他怪可怜的咱们多帮帮,怎么这会儿你自己一脚把他踹开了?你嫌他穷嫌他烦了?那你以前是干嘛?装假?”

周明愈伸手揽着他的肩膀,“大哥,大哥,你别生气,你先家去歇着我去割秫秫,等你歇一觉睡醒我去跟你说成不?这会儿你晕乎乎的我说什么你都听不明白。”

俩人打小犯浑哥哥弟弟的叫,根本不管辈分。

周诚廉嘴上道:“我又不傻我怎么听不明白?”

倒是也没非要把周明愈甩开。

周明愈就拍拍他肩膀,笑道:“以前你跟我说姓赵的不可交,那时候我不听,非拉着你和我一起帮衬他们。后来我突然就想明白,我自己家人还顾不过来呢,我去管别人干嘛啊,吃饱了撑的吧。”

周诚廉哼哼,“你也知道啊。”

周明愈一边说一边推着周诚廉家去,“快回去吃个饱饭睡一觉啊,你看你累的,黑瘦黑瘦的,回头我去找你说话。”

说完他就拿着镰刀大步去地里。

周诚廉挠挠头,虽然他生气但他当然更相信周明愈,本身他们就是一家子,从小一起长大玩的也好。

刚才也不是真的要打周明愈,不过故意发泄发泄,谁让他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不声不响地就把赵喜东踹了和周培基好,他是大哥,怎么说也得和他商量一下。

他往家走,刚到门口就看到赵喜东躲在草垛后面探头探脑的。

赵喜东看到他立刻跑过来,“大哥,他怎么说?”

周诚廉看了赵喜东一眼,道:“没说什么,我累了先家去睡觉。”

赵喜东点点头一副胆怯的样子,又委屈又懦弱,“大哥,现在我才发现,其实你才是最仗义的,以前真是我……哎。”

周诚廉道:“行了,回头再说吧。”

赵喜东原本预备着周诚廉邀请他家去还像以前那样亲亲热热地兄弟一样说话呢,哪里知道周诚廉说回头再说。

这么看来,他们……真的是很虚伪的,以前说对自己好都是假的,不过是找自己给他们当陪衬,衬着他们高大能干,衬得他们乐于助人罢了。

都是狗屁!

看着周诚廉进了家门,他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

既然不许家里冒烟儿,现在二队也都吃食堂,几个食堂点儿专门有人负责做饭,做好就往地里送。

今日轮到张翠花去他们食堂点儿帮忙做饭,她带着两个女人累得头晕眼花,三四十个人的饭可不是那么好做的,一顿饭下来累得腰酸背疼,她觉得比下地还累。

这时候周诚义家去修水渠的儿子回来,一进门就喊道:“娘嘞,有没有吃的,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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