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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秋冬(14)

作者: 从今 阅读记录

三个脑袋凑在床头,看着那本星座占卜的书,粉红色内页里密密麻麻全是字,我们的视线仔细在上面扫过,再把自己对号入座,结果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陆小曼是什么星座来着?”

“我记得好像是天蝎座。”这还是上次偶然得知的,她站在教室里和别人打趣地说起自己的星座,还被陈熙嘲笑了一番。

“我哥也是天蝎座。”花翎因这个难得的巧合而讶异的坐起来,差点就摔到了地上,还好我和宋钰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总共就十二个星座,相同的人多了去了。”宋钰无奈的解释道。

“个性冷漠,神秘而性感。我怎么不觉得?”花翎不以为然的念出这个性格特点,似乎完全没意识到她所说的那个人是根本对她招架不住的哥哥,又怎么会那么冷漠?

曲方歌的冷似乎是天生,语气和面孔都带着凛冬的寒气,总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的感觉,有时候却又偏偏能看到他另外的一面,整个人就像被漩涡吸进去了一样,很难再逃脱。至于所谓的性感,这个敏感的词语我不好评价,也许是真的也说一定。

我翻到了后面几页说的星座速配,眼帘慢慢垂下来,星座也许并不是很准。

青春期的少女总是抱着这样的可能性去让自己继续相信下去,或者该说继续欺骗下去,只有这样,自己才能熬下去,才能在这漫长的时光里走下去,直到那个微乎其微的可能转身,直到等待成真。

“宋钰,你最近命犯桃花耶。”花翎大声道。

“哪儿呢?”宋钰正想拿着那本书仔细看看,却被花翎一把收过去,遮住脸,只露出来一双眼睛,戏剧性的挑了一下眉,“看来你是想要红杏出墙啊。”

宋钰和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个宛如圣母玛丽亚的女人,花翎的语文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5

北城一中历来的传统就是补课,不然那么高的升学率是怎么来的,自然还是伟大的学校教育。我们对这样的惯例虽然是接受的,但并不代表我们就能够无怨无悔的过下去。放了两周的假,第二天下午两点半一来,老胡和一叠新鲜复印出来的数学试卷就接踵而至了,一众转着笔杆和咬着笔头的我们耗费了无数个脑细胞。

老胡看数学试卷的速度是出了名的快,经常是一个小时就能全部批阅完,他还时常自诩自己是过目不忘,而且他总会自己把试卷先做一遍,自然印象深刻。只是准确率就不一定了,经常发现被看错的题目,我们体谅着想,老胡可能是摘掉了眼镜,两眼一昏花就打了一把叉,直到后来我们发现数学成绩很好的种子选手的试卷上总是看错的对勾时,我们对老胡有了埋怨,区别对待得太明显了。

本来是自习课,老胡正在讲台上看着试卷,教室里突然响起了一声怪异的响声,老胡眼一抬,一众小动作霎时停住了,简直堪比定格场面,随着头低下去,悉悉索索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呼。”怪声重现江湖,这下可不是响一下就算了,而是接连不断了。

老胡彪悍的身躯走下了讲台,往桌肚里收东西的声音此起彼伏。

最后停在了最后一排的旁边,那个位置被我们戏称为“不倒的碉堡”,严实的围墙是一本本书砌成的,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包围圈,还有宽广的作战空间,既能窥探敌人的行踪,还能遮掩自己的动作。

可是现在,老胡居高临下的姿势终于显露了座碉堡的唯一缺点----没有天窗。

男生揉着眼睛抬头,一脸不耐得看向这个打扰自己睡觉的人,又迅速的愣住,张着的唇因为过于惊讶而无法回到最初的状态。

不久之后,教室外面的走廊上就出现了一位头顶书的大哥,目不斜视看着前方,用老胡的原话叫“提神醒脑,书掉了的话明天接着站”。

这样的补课生涯因为某个无名英雄给教育局的一通电话而告终了,全校欢腾不已,各班班主任又纷纷走进教室,极个别无奈的宣布放假,再有极个别的,比如老胡,转过身擦干净黑板,也不拿粉笔写字,就在我们以为要解放的时候,迎来了他深思熟虑之后的对策。

“要不我今天回家再打给教育局打个电话?”花翎回头谨慎的望了一眼,小声地在我耳边说道。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老胡高亢的男高音在上面一层楼梯上响了起来,“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无法忘掉你容颜。”

我们立马飞快的跑下了楼梯,黑白校服成为了青春的注脚,飞扬的发丝被金色光线扫开一道亮眼的风景,只剩下上面的歌声还在窄小的楼梯间回荡开来,停留在栏杆上的麻雀扑棱的展开翅膀,飞离这座热闹散去的校园。

☆、少年游

1

夏天。住在这座城市的十几年我都没感觉到这个季节的漫长,只记得西瓜和冰棒了,现在待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才觉得是一种无形的煎熬,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看着窗外的那棵玉兰花树,它长得那么高,像是个无所畏惧的巨人,却又装饰着快要凋零的花瓣。

来补习的路上发现了天边的一道彩虹,我和花翎仰着头,看了很久。

高兴之余还有些怅然,却又不清楚那种奇怪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放假的时候最火爆的网吧,班主任轻而易举的抓到了我们班上的几名男同学,据说有人意图逃跑,却被脚速奇快的老胡一把拉住了后衣领,那个画面有种说不出来的搞笑。

“听说方瑜和卢京在一起了。”学校最不会缺少的就是两样东西,书和八卦。

“什么时候的事情?”脑海里慢慢浮现出之前看到过的那个画面,两个人坐在一起,脸上浮现出那么相似的笑容。

是否两个人在一起就会慢慢变得相似,那些潜移默化的小习惯,小动作,替代或者是填补了对方生命里的细微之处,慢慢的,就像两株交织在一起的树一样,嵌进了生命里,到了一分开就会提醒自己的地步。

我爸和我妈就是这样,一个人抬一下手,另一个人就能快速的知道对方的意图。

之前我都觉得这种事情离我很遥远,宛如两个星球之间的距离般,可一转眼,我就已经在回想曲方歌的小习惯了。

这个人总是一副冷淡的样子,礼貌而疏远。昨天去花翎家拿练习册,他穿着家居服开了门,等我走到花翎房门口的时候,小心的回头,发现他左手拿着书,低眉,右手习惯性的放在书页上方准备翻页。

“我也不知道,宋钰昨天在网吧的包厢看见了他们两个人。”宋钰简直就是我们班上的宣传大使了,她大部分的时间都泡在网上,时常补习完就和班上的男生去打游戏了,简直是杀红了眼。

这也算是一种独特的认证关系的方式,高中的恋爱大多偷偷摸摸,很少有人敢大着胆子在学校耀武扬威,于是放学的校园走道和放假时期的网吧包厢成了聚集率最高的地方。

方瑜是一位肤白貌美的好学生,班上不少男生对她都有那么点倾慕之情,偷着瞧,藏着看是常有的事情,更难能可贵的是,深得老胡的喜欢。而卢京,小学我曾经和他同班,是个出了名的闹事佬,顽皮到头疼,到了高中也没见半点收敛的架势,上课玩手机,逃课上网,是老胡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两个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看来那句话是很正确的。”花翎似乎又从最近的小说中领会到了什么精髓,一脸高深的样子,很有些伪装的嫌疑。

“鲜花插在了牛粪上。”我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NO,”花翎抬起食指,慢慢摆了摆,“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我认真的思考起这句话里的“坏男人”的姿态,紧接着浮现出卢京的捣蛋样子,总觉得有哪里很矛盾,或许这句话并不适用于全部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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