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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不可以(70)

自己虽为伴读,但自幼开始便和太子殿下同起同睡,连老师都是同一位,造诣更不相上下。太子不在京中,自然派唯二的自己去挡。

谁能想,一挡就是挡住了千年。

现在,他的成景廷,已被岁月挫平了朝气,只剩下阴郁与怨恨……偶尔成景廷笑一笑,刃唯心都快化了。

前方大马上的刃唯手拉缰绳,猛地回头,笑得开怀:“怎么前段时间才练过的骑术?今天就不如我了?”

不远处树梢上的刃唯了然……这一世的自己文武了得,在命里于成景廷是亦师亦友,更为知心爱人。

而少年时的爱慕往往是一生最心动。

画面闪回,他看见自己和成景廷在花前月下,在宫中庭院内挖儿时埋下的梅子酒,又于名台水榭边赏尽皇城月色。

自己高中武状元的那日,皇城有太子策马开道,花瓣落入马蹄之下,世间得意最不过少年郎。

成景廷侧卧于宫中暖榻上,用鹤氅裹彼此身,用力抱住他,声音还带些稚气:“此去一别,高山水远。我在战场上,定不给你丢脸。倘若我胜利而归,父皇问我要什么,我就向他讨赏。”

刃唯脸蛋发红,一眨眼,像要抖落窗边飞雪,“你要什么?”

“要你,”成景廷不作弄他了,耳朵也烫,“封个太子妃,以后,和我动不动就南巡去。”

“动不动怎么行……”刃唯失笑。

“我要是战死了,你就拿梅子酒,每月来看我。若是不看,我就托梦吓唬你。”见刃唯犯困,成景廷也闭上眼,喃喃道:“你若看见衣摆洒了过亮的月光,或是草木动摇,便是我随风而来了……”

刃唯在暖烘烘的被窝里踹他一脚:“胡说什么呢。”

刃唯扶在门边,看着床榻上双双入睡的二人,一时出了神。

成景廷以前……这么甜啊。虽然现在也偶尔搞搞浪漫,但一看就是被岁月折磨过的人。

时光匆匆,他的成景廷被命运敛尽了锋芒。

江南水乡好景,西南山河瑰丽,年轻的他们都曾向往。

记忆中模糊的最后一幕,是自己。

身中数箭,再被一剑刺穿胸膛,带血滚落下马——明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太子伴读,却睁大眼没喊一声疼。

千年前的那日,他躺在已变作战场的荒山野岭里,直直地半跪下来,目光如炬,盯着成景廷身处边疆的方向。

而后,自己呼吸渐停,目不能视,鲜血侵入身下土地,将使命永久地留在沙场。

皇城派人收捡尸身时,从他掌心内搜得一金线缝制的护身符。

似是当年太子出宫,携伴读去城外道观求的。

有人快马加鞭,将此护身符一路送至边疆。

太子静坐数日,不发一言。

世间再无京中唯二少年郎。

回忆结束。

刃唯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成景廷说,回得来的才叫想念,回不来的叫怀念。

万物明丽,一晃数载而过。

我站在你坟前,看此生开谢。

偶尔有风吹动草叶,月光洒落衣间,我明白是你来过。

第四十三章

那天, 刃唯在成景廷坟前站到日落西山,也仍然舍不得走。

最后实在是怕小唐担心,刃唯才决定暂时离开。临走前,他半跪下来,从包里翻出一杯自家酿的果酒,在长满杂草的坟前浇了个“一”字。

好巧不巧, 他带的恰好是梅子酒。

“我就先走啦,你还在酒店等我, ”刃唯双手合十,小声地许愿, “等开春了,清明节,我带上工人,来给你修修这坟。你说你,这么厉害个皇帝,这么厉害的一位伯爵, 死后这坟乱成这样……这些花花草草, 真当你没有后人啦。”

他往前走一步, 想象着成景廷尸体闭目躺在棺椁中的模样, 继续说:“我是内人。”他安安静静地扫视一圈周围,伸手拨开几粒压花的泥土,“我管你。”

匆匆踏月回了市内, 刃唯买了些甜点, 决定去前台找成景廷玩玩。本来都说了不上班了, 怎么又开始忙起来。

刃唯在前台等了会儿,成景廷放下手里所有工作,说陪他去房间坐坐。两个人进电梯到回房间没花十分钟,刃唯急色得不成样子,搂住成景廷的脖颈就亲上去。

喘息过后,刃唯瘫坐在床边,一口一口地喝奶茶。喝完,他还让成景廷尝尝味道,看对方被甜到,刃唯心里也甜滋滋。

成景廷沉吟半晌,说:“你去看我了。”

“看你了。”刃唯说,“我也……知道了所有的事。你看到了?那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成景廷蹲下来亲他手背,“还有,坟前草木兴盛,代表旺气。”

刃唯看他平日冷峻的面孔破开笑意,脸上有些挂不住,坐直身子,认真道:“我,我只是觉得你那儿太乱了,我给你修修院子怎么了?”

“可以修。”成景廷笑着说,“你想得特别周到。”

刃唯说完捂着脸跑进浴室洗了个澡,再出来腰上已系了浴巾,袍带松松垮垮的。本来就是想“勾引”,结果成景廷还扯着带子把人拉到身前,认认真真地把带子系上了。

“……”

刃唯沉默几秒,简直想敲他脑门儿,“你干嘛给我系上。”

成景廷的手从毛巾边角探进去,笑意藏得极深,“怕你着凉。”

……扮猪吃老虎。

刃唯看清他的“真面目”,懒得多计较,仰头倒在床上晾肚皮,浑身都被热水浸泡得暖暖的。

“这什么?你买的?”刃唯从他兜里拿了个椭圆形小物摸来摸去,他看了看形状,突然明白过来是什么,故作冷静道:“哇,看不出来你还知道这个……”

这不是跳蛋是什么?

成景廷还挺有情趣啊——哇。刃唯一张脸蛋红到爆炸,自己还没玩过这个东西,但早已听过江湖传闻。

“我买的。”成景廷大方承认。

刃唯捣鼓半天,忽然想起什么,一拍脑门,“喏,把电池给我。”

“电池?”这回轮到成景廷愣了。

“嗯,电池啊。”刃唯边说边拆后面放电池的地方,像突然想到什么,差点笑出来:“你不会是买了这个没买电池吧?”

成景廷的脸不自觉红了一下,“没买。”

刃唯:“……”

成景廷:“……”

刃唯捏捏成景廷掌心,算败给他了,“算了,不用也无所谓。没这个小爷照样舒服。”他坐下来,跨到成景廷腿上,低头用软软的唇角磨他,憋笑,好小声地喊了句:“成景廷。”

“我在。”

“你……”话语未出,他被一枚吻封住了嘴角。

之后,成景廷身体力行,确实用行动告诉了刃唯:不用也照样舒服。

完事儿,刃唯拎着成景廷的衬衫就往身上套,边穿边说:“我们今天做一件小事。”

“什么事?”

“交换衣物,”刃唯凑近么他一口,“增加亲密感!”想了想,刃唯补充:“总的来说,就是让你沾点儿人味。”

成景廷失笑:“那你怎么办?本来最近身体就不好。”

“谁说的?我健壮得很。春节过了,等天气回暖点儿,我就不咳嗽啦。”

刃唯坐在床上玩干净袜子,翻来覆去找不到正面,成景廷把袜子拿过来在手里揉几下,朝刃唯抬下巴:“脚伸过来。”

“啊?”

刃唯还没反应过来,冰冰凉的脚就被成景廷一把攥住了。与脚踩了地板的凉度相比,刃唯居然觉得成景廷的手更暖和。

成景廷扶着他的小腿肚,动作略显笨拙地将袜子撑开,再将软软的棉料套上刃唯的脚趾、脚背、脚踝——最后,他的手指勾住袜边,把褶皱部位捋平,摸了摸刃唯裸露的脚踝,轻轻打了一下。

“以后穿长袜。现在还是冬天,露脚踝容易感冒。”成景廷淡淡道。

刃唯得意地把脚尖一翘,抵到成景廷胸前,笑弯了眼,“我怎么觉得……你把我当小孩儿在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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