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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妒(系统)(76)

孙丽珠迟疑了片刻,也承认九焰说得有道理,写同样的景色,总是更容易分出高下来。虽然都是竞争关系,但既然关系亲近,自然不希望一开始就要拿出来作对比。

最好是两人都打败其他人,成为最优秀的几人之一,到时候胜负便只能凭自己的才华了,这样才公平。

把人劝走了,九焰松了一口气,脚步不停,找了一处隐秘的所在,藏身进去。

可朱祐樘也不知道是不是长了一双能够透视的眼睛,仿佛能看到自己在哪里似的,直直的朝这里走了过来。

他将出口堵住,朝九焰笑得十分灿烂,“焰儿,找到你了。”

第77章 张澹龄

他直接地叫出了她的名字,甚至没给九焰否认的机会。

她沉默了片刻,心想也没有什么不能承认的,便也跟着笑了,先发制人的问道,“阿佑,你不在宫里批折子,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猜你在这里,所以来见见你。”朱祐樘控诉的看着她,一脸受伤,“你明明还有别的身份,为何从不让我知道?”

其实无怪九焰将他当成孩子,实在是因为他在九焰面前时,露出来的总是这样无害的模样,偶尔还会撒娇卖痴。

就像此刻,九焰原本因为换了个身份面对他,所以满身不自在。然而看到朱祐樘此刻的表情,她好像又突然找回了平日里与朱祐樘相处时的感觉和默契。

于是她毫无愧疚之心,理直气壮的道,“这个身份与皇宫并没有什么干系,说不说有什么分别?再说,我纵然没说,你不也找到了?”

见到朱祐樘,她就已经反应过来了。也许是因为彼此之间的确是全然信任的,所以虽然没想过要告诉朱祐樘自己的这个身份,但她却也从没有认真遮掩过。

以朱祐樘的聪慧,能够猜到、甚至最终找到自己,其实都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在九焰心底,甚至还有几分并不明晰的感动。

虽然自己从没有遮掩过,却也几乎没露出过什么线索,朱祐樘能够凭着那些蛛丝马迹,便准确的找到自己,不可谓不用心。

在这凡尘之中,朱祐樘是九焰最为用心之人,即便是连父母亲人也及不上的。而这些用心终究未曾白费,他回报的,是同等的信任和看重。

沉睡千年醒来,发现世界早已完全变了模样,自己甚至连修真都不能时,九焰心中也是迷茫过的。若非朱祐樘的存在,她不可能那样快的振作起来。

哪怕当时,她只是迫于系统的强制任务,还有想要变强的心情。

但终究是他让自己在这世上,有了一份牵绊。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相处而逐渐加深。到最近,想到他可能即将娶妻生子,竟也会心生不舍。

于是她略略停顿之后,还是轻声道,“不过,你能找到我,我很高兴,阿佑。”

朱祐樘这才松了一口气,笑了。

一时无话,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的站着,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话题,索性就不说。沉默之中,却全无尴尬,反而流动着一种寂静的欢喜之意。

过了片刻,朱祐樘才开口,“两柱香的时间快到了,你的诗还作不作了?”

九焰这才想起此事,她微微凝眉,“那作诗的主意,是你出的吧?明知我不擅长这个,偏要为难人。”

“我方才还不确定哪一个是你,只是想看看你的字。”朱祐樘低声解释道,“不如我来替你作一首。”

九焰拒绝得十分干脆,“不必。反正我也不想出风头,即便不作也没什么。”

“那可不行。”朱祐樘说,“必须得作。不然康平侯夫人面上可过不去。到时候说不定会为难你娘的。”

他其实是信口胡说。但他的确是不希望康平侯夫人对九焰的印象不好,毕竟在他的计划之中,有些事还得靠康平侯夫人来帮忙。

“那我自己来就是,你先回去吧。”九焰自然的理了理裙摆,小心的不让上面沾上尘土,“免得有人发现你不见了,惹来麻烦。”

朱祐樘想了想,点头应了。却又道,“那宴会结束之后,你能等我一会儿吗?”

他想多跟这个焰儿说说话。——虽说两个人都是同一个,但在朱祐樘的感觉里,却有着微妙的不同。

九焰皱眉,“怕是不行。我和母亲一起来的,回去时也不能耽搁。”

朱祐樘脸色一暗,抬眼看向她,他的目光幽深而专注,仿佛像是要将她的样子记在脑海里。

过了一会儿,他才轻声道,“那你自己保重。”然后转身离开了。

虽然仍然有好多话想要同她说,但现在却并不是合适的时候。只能日后再设法见面的。——只要九焰同意,朱祐樘相信,她一定有办法出来见自己。

何况有系统在,他什么时候都能同她说话,自然不急在这一时。

……

九焰回去时,所有人都已经回来,一部分人已经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脸色或自信或忐忑,那应该是已经作完诗的。还有一部分正提笔誊写,或念念有词或皱眉苦思,这时候还没作好诗的,显然至少在急才这方面,比不得已经写完了的。

见她回来,不少人都朝这个方向看过来。九焰微微侧头,便见母亲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而她身边孙丽珠也正看着九焰,眼神闪烁。更远处,张泊龄坐在二婶小韩氏身侧,看过来的眼神带着几分挑衅。

九焰垂下眼,找了个空位,提笔随意写了一首诗交差了事。

很快诗作都被送了上去。因为数量不少,所以康平侯夫人宣布先开宴,等宴席结束了,再宣布结果。

闺秀们虽然牵肠挂肚,却也不敢出声催促,只能心不在焉的开始享用宴席。

康平侯夫人不方便离席,只能动作隐秘的让人将诗作都送去给朱祐樘品评。

朱祐樘动作随意的翻了翻,很快找到了九焰的那一首。她的字迹,朱祐樘已经烂熟于心,只看一眼便能辨认出。

“张澹龄。”他低声念了一遍,仿佛将这个名字含在口中。原来她的名字是这个。

他抬头看向垂手侍立在一旁的婢女,问道,“这个张澹龄,同方才那位跳飞天舞的张泊龄姑娘,是什么关系?”

那婢女不愧是康平侯夫人身边得用,甚至会派来接触朱祐樘的,她略略一想,便答道,“回殿下,这两位姑娘是堂姐妹。”

顿了顿,又道,“方才殿下来时,见到的那位张夫人,便是张澹龄姑娘的母亲。张泊龄姑娘是她二叔家的堂妹。”

原来那是焰儿的母亲。朱祐樘再去想时,便只觉得金氏进退有度,无有不妥,果然不愧是焰儿的母亲。

遂点头道,“那位张夫人不错,举止有度,进退大方。想必教出来的女儿也不错,看字迹棱角分明、笔触潇洒,想必颇有心胸。”

那婢女几乎是竖着耳朵在听他说话。殿下从来到现在,可是从未开口品评过其他女子。便是方才那位张泊龄姑娘跳飞天舞,艳惊四座时,也不见他神色有所动。如今却盛赞那位张夫人和她的女儿,意思不问可知。

朱祐樘又随口品评了其他几首诗,最后取出其中之一,“这一首可为魁首。既然这比试是孤提出来的,这彩头也由孤来提供好了。何鼎,把那一方澄泥砚拿出来,交予夫人做彩头吧。”

那婢女连忙接了东西,送去给康平侯夫人。

既然太子殿下有吩咐,康平侯夫人自然不会有异议,来不及问过程,直接拿起他挑出来的那首诗道,“魁首已是评出来了,是户部员外郎孙翰大人家的千金孙丽珠。我也没什么好东西,你既然文采好,就送你一方澄泥砚做彩头好了。”

孙丽珠听到自己的名字,几乎反应不过来。九焰拉了她一把,这才如梦初醒,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喜色,起身上前,“民女谢夫人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