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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穿今之自投罗网(40)+番外

唐景初闻言还真的产生了几分兴趣,“远程控制?”

“是的。不过我们玩家通常管这个叫——放风筝。”许含光道,“通过各种手段牵制对方的行动,让对方不得不跟着自己的节奏走。”

放风筝?有点意思。

本来只是打算随便停一下的唐景初总算打起了精神。

她知道许含光经常会有新鲜的观点大概因为他从小生活在这个时代,能够接触到的信息太多,很容易就会延伸出去;再加上本身年轻,思想没有受到束缚形成定势,所以格外活跃。二者结合,自然就往往会有些旁人难以理解的惊人之语,但细细思量,却会觉得很有道理。

“我记得教练说过,在暗器之中,网状暗器的特长正是抓捕和控制。之前我们针对的对象几乎都是网球,但换一种思路,用来针对对手,应该也可以吧?”许含光问道。

唐景初略略沉吟,点头道,“要控制对方很难,但如果只是进行引导,掌控节奏,应该没问题。”

“我觉得教练今天前两盘打得就有点儿这种意思。”许含光说,利用网球将玛丽安固定在一条边线上,这其实已经是一种控制了。说到这里,许含光忍不住调侃道,“中间还换了一次边,其他人恐怕都要被你骗了,以为你是没办法同时掌控两条边线。等到美网相遇的时候,估计就要双线齐飞了吧?很期待那个场面。”

估计不少媒体和观众都会傻眼,至于不幸成为唐景初对手的玛丽安,就只能祈求上帝保佑了。

唐景初闻言,不自在的咳了一声,“其实我的确还不能掌控娴熟,多少有些冒险。”

如果对手不是玛丽安,她肯定会选择更加稳妥的办法。

许含光没有对她的谦虚之言发表意见,而是接着分析,“到第二盘盘末的时候,教练是在有意打乱玛丽安的节奏吧?”

“在长跑运动中,如果从始至终保持一个速度匀速奔跑的运动员,能够坚持的时间一定比忽快忽慢节奏全乱的运动员更久。”许含光道,“事实上在所有运动之中,节奏都是非常重要的。而且每个运动员身上,也都有独属于自己的节奏,哪怕别人看不出来。而这种节奏一旦被打乱,受到的影响会很大。”

说到后面,许含光显然很有感触,因为他自己也是在比赛中才逐渐意识到这一点的。而有了这种明悟之后,再去看其他的比赛,很多东西就一目了然了:顶尖的网球选手,无一不是球场上的“节奏大师”,把控着整场比赛的节奏。用媒体的话来说,那就是对球场的统治能力。

所以归根结底,唐景初跟玛丽安的比赛,比的就是这种掌控球场的能力。

“教练今天在球场上的表现,实际上都是在探玛丽安的底,她的体能状况如何?该如何打破她的比赛节奏?这些你恐怕都已经心里有数了。这就算了,你还给她挖了好多个坑,不但极大的消耗了她的体力,还刻意隐藏实力,让她产生错误的判断。可想而知,到了美网对战时,如果她不能迅速控场奠定胜局,等待她的估计只有崩盘这一个结果。但玛丽安本身不是进攻型选手,所以这场比赛的结果只会有一个。”

许含光将自己的分析娓娓道来。才刚刚结束变声期的少年,声音已渐渐由嘶哑转为醇厚。不知道是经过信号传递的声音产生了失真,还是因为许含光刻意压低了声音,听在唐景初的耳朵里,只觉得这声音厚重悠远,还带着某种令人心醒神明的力量。

就像——就像很久以前,她在嵩山少林借宿时听过的暮鼓晨钟,击破长夜,荡涤冥昧。

那时她才是十二三岁的年纪,骤然遭逢家变,又一路颠沛流离,不知吃过多少苦,惶惶然如丧家之犬。

第一次听到这钟声时,她记得自己满心震撼,神思陡然明澈,不由呆呆的流下泪来。从那一天起,她发下大愿要重振唐门声威,并主动承担起养家糊口的责任,带着母亲辗转数个城市,一直在寻找那渺茫的一线机会。

她的心里揣着一块滚烫的火炭,几乎无时无刻不在灼烧着她。

但不要说世人,就是最亲近的母亲,也并不理解她到底在折腾什么。那些思量与困惑,只能深埋在心底,无人可以倾诉。

她的路一向都是一个人走,纵然想要个志同道合之人也不可得,所以唐景初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殚精竭虑。此刻听到许含光将自己的心思一一分说,竟没有半点错处,不由万分惊愕。

她自己亲身经历了这两场比赛,又不停尝试,这才总算是初步找到了胜过玛丽安的办法,许含光却仅凭旁观就能分析得头头是道。哪怕他是唐景初手把手交出来的,最懂她的思路,也很令人惊讶。

这个时候,唐景初是真的有些遗憾这个世界武学凋敝,许含光又不可能改为唐姓,所以不能将唐氏的功法传承倾囊相授了。

如果在那个世界,她遇到一个许含光这样的弟子,或许光耀唐门,并非痴心妄想。

“看似她连胜两场,积累了足够多的气势,跟你对阵的时候会很占便宜,但事实到底如何,只有你们两人自己清楚。”许含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将唐景初惊醒,听他在电话那头问,“教练,我分析得怎么样?”

唐景初回过神,抬手在鼻尖捏了捏,将方才涌起来的情绪一一压下去,这才道,“不错,你可以出师了。”

距离她在球场上将许含光打了个落花流水,这才过去多久?

唐景初当时已经很看好他了,但他的成长速度还要更胜过她的想象。

在这个年纪的年轻人之中,这其实是很难想象的。很多人并不是没有天赋,但他们经历过的事太少,又太年轻,“一寸光阴一寸金”的劝言听过就算,很少会将心思都放在训练上。毕竟这个喧闹的花花世界里,吸引人的东西太多了。

许含光显然也想到了那场比赛,他忽然笑了起来,“我是不是该感到荣幸?教练用在我身上的手段,可比这些要厉害得多。”

这笑声似乎故意收敛了,怕人听了去一般,低低的在耳边响起来,好像通了电一般直抵心脏。

唐景初连忙将手里拿远了一点,又听到许含光问,“出师了有奖励吗?”

“没有。”唐景初摆出师长的面孔,“我能教你的东西有限,你的悟性很好,将来在比赛中也不能懈怠,不停的学习,才能始终保持进步。”

“知道了。”许含光无奈的答应,又问,“那我能去纽约看你的比赛吗?”

第37章

其实许含光认真的想过, 要不要拼一把,一周双赛甚至三赛, 就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积累分数,达到能够参加美网资格赛的排名, 然后正大光明的跟唐景初出现在同一个赛场上。

但最后他还是放弃了。

这种做法对身体的负荷非常大,眼下或许看不出什么, 但伤病本身就是在一次次的过度使用之中积累起来的,许含光的身体素质再好, 也不能这么挥霍。

在这方面,许含光的自律能力很强。他曾经批评唐景初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自己在这行面就更不会疏忽。

再说真那样做了, 唐景初知道了也绝不会高兴,估计只会觉得他是在胡闹。

所以虽然许含光总觉得自己长大的速度太慢,好像怎么都追不上唐景初, 但还是不敢乱来。

但不能去参赛, 去看比赛总没问题吧?

美网这种高水平的赛事, 本来就有很多球员会去现场观摩, 对许含光而言也是个难得的学习机会。

所以他提出这个要求, 唐景初自然不能拒绝。

虽然她总觉得, 许含光这句话里,看比赛倒在其次,来看自己的成分似乎更多一些。

对唐景初而言,虽然她为了跟玛丽安的比赛布局了很多,但在美网之前, 还得先参加纽黑文赛,而且因为两度被玛丽安淘汰,这场比赛她还不能当走个过场,而是必须要拿到足够好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