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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驯服呆霸王(70)+番外

果然第二日,王夫人便主动过来寻她说话,左右不过是将元春的事反复的说了又说,然后又忧愁起修园子的事,抱怨事情冗杂,而且要花费的钱财也不少,虽然贾家也有些积蓄,一时却恐怕不凑手。

王夫人对这个妹妹十分了解,本以为她听了自己的话,少不得就要主动接口,自己才好提筹钱的事。哪知道薛姨妈只是在一旁陪她唉声叹气不说,后来甚至还反过来向她诉起苦来,又是说薛蟠不争气家业大半都折进去了,又说两个孩子眼看年纪大了,如今这样怕是要被耽搁,将来去了地下没脸见薛家祖宗云云,听着倒是比半带炫耀的王夫人更凄惨十倍。

堵得她一腔早就准备好的话,都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了。

她倒也干脆,知道今日怕是不成,索性就不开这个口。毕竟不说,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否则若是薛姨妈拒绝了,下回再要开口反倒不便。

所以说了一会儿话,王夫人就起身告辞了,倒弄得薛姨妈一愣,心里也不由想着是否自己太多心了,其实王夫人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这时又有黛玉和宝玉相携过来瞧寻宝钗说话,少不得来这边问安,薛姨妈这才收敛起心思,认真应付。

接下来的几日都过得十分平静,同贾家有来有往,那事却是没再提起过。薛姨妈都要以为是自己多心了,却是宝钗头一个发现了不对劲。

这几日宝玉竟每天都往梨香院来。先头几次,不是跟黛玉一起,就是跟三春一块儿,宝钗也并未多想,后来就成了他自己过来,这日已经变成王夫人领着宝玉同来。

而且王夫人言语态度之中,虽然跟从前大抵不差,却难免有些细微的变化,比如,对自己比从前热情了许多。

这时薛蟠提醒过的话又出现在脑海里,宝钗立刻明白他们想要算计的是什么了:自己的婚事。

那时哥哥说会有这样的可能,宝钗还笃定的不信。因为贾家的态度原本是很明显的,虽然王夫人更抬举她,但黛玉同宝玉的情分非比寻常,若若说老太太没有那样的意思,她是绝不信的。而这贾府里,做主的人到底还是老太太。

可是这个节骨眼上,王夫人乃至贾家表露出这样的意思,是否说明,连老太太都转了态度?

这么一想,宝钗心中不由生出了几分悲哀,为黛玉,也是为她自己。虽说早想过这亲戚关系怕不会那么纯粹,然而过去的好她还没忘光,这现今的不好就明明白白的显露出来了。

如果宝钗如原著中那样,在贾家多住几年,一来对这里的认同感更强,而来同宝玉的关系也更亲近,周围又只有这么一个出色且知根知底的男子,说不得就真的生了心思。然而如今她对贾家觉得陌生,更偏向自己的小家,哥哥越来越可靠,又有柏杨这样的男子珠玉在前,自然更加理智和清醒。

黛玉回来之后不久就开始生病,这一向都没有出门,宝钗去看过几次,猜想她怕是从父丧之后就积下的心事,旅途之中苦苦压抑,所以才一回来就病了,因此并不敢多提,只找些话题来开解她。两人一路上本就亲近,如今关系就更好了。

所以之后宝钗去看她时,言语间不由露出了一点来。虽然只提了王夫人带着宝玉去梨香院,但林黛玉是何等心思剔透,况且此事本也一直是她的心病,骤然听闻,不由面色发白。

宝钗见状深悔,她只是怕黛玉投入太多,到头来自伤其身,所以才想着直接点破,却忘了,对如今的黛玉来说,如果失去了贾家和宝玉,她将再无可依凭之处。这种情况下得知这个消息,如何不震动,如何不悲痛?

她又绞尽脑汁想了许多劝解的话出来,反反复复说了几遍,黛玉都是怔怔的,也不知究竟听进去了没有。总算回过神来去,却又一脸恹恹,推说身体不适,竟是有些送客的意思,宝钗也只好起身告辞。

待她走后,说要休息的林黛玉却没有休息,怔怔的坐着出了半晌的神,又让紫鹃取了笔墨来,说是要写字。紫鹃苦劝不听,也只好随她了。只是自己陪坐在一旁照看。

这么一坐竟就坐到了晚上,紫鹃点上灯之后就开始犯困,迷迷糊糊间,就见原本坐着的黛玉忽然倒了下来。

第62章 心病

黛玉的身子不好,贾家上下恐怕没一个不知道的。

为此议论的也不是没有,但她毕竟无论哪一方面都很出众,又得老太太看重,自然不敢过分怠慢。

只是纵使她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却也从来没有严重到这样的地步——平常也就是身上不自在,忍耐一下,或是不惊动人的请大夫过来瞧,吃了药也就好了。这一回却是直接晕死过去!

紫鹃被吓坏了,不敢隐瞒,连忙让人去报给老太太知道,紫鹃则寸步不离的守着,又是害怕又是自责:明知道姑娘身子不好,为何不再多劝一句?

只是她身子一贯都不好,又总不肯听劝,况且心思又细,也不知怎么就动了气,若是时时刻刻计较着,紫鹃怕是早累死了。然而这么一个疏忽,却出了这样严重的结果,也将她给吓坏了。

贾母赶过来之后,又将伺候的人都训斥了一遍,尤其是紫鹃,“你跟在我身边时,也是个伶俐晓事的,我只道你宽厚稳重,能时时照顾开解着你们姑娘,也好让我老太太放心,你倒告诉我一句,这又是怎么折腾的?”

紫鹃哪里敢说是宝钗来过之后,黛玉就开始反常了?只得道,“姑娘从苏州回来,身上就一直不自在,这两日天气又变了,更添了病症。今儿又忽然说要作什么诗,奴婢苦劝不住……”

贾母道,“这劳什子耗费精神的东西,可不最是伤身的?都写了什么,取了来我看。”

她其实疑心黛玉是有了什么心事,否则不至于如此。又想着从前自己只道两个玉儿亲近很好,所以从不禁那些素日的往来,深恐黛玉是存了什么心思,所以才格外注意。

紫鹃之前哪有心思在意这个?此时才急忙的去取了案上的纸过来,谁知拿到了手里一看,不由咦了一声。

“怎么?”鸳鸯忙开口问。

紫鹃也有些茫然,“回老太太,这……这就是一张白纸,什么都没写。”

“可是写得不好已经扔了?”鸳鸯又道,“你再去瞧瞧。”

然而字纸篓里干干净净,很明显,说要作诗所以坐了一整个下午加晚上的黛玉,却是什么都没有写出来。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紫鹃最知道自家姑娘的才华,说是出口成章亦不为过,既说了作诗,必然心有所感,却又为何什么都不写?

见什么都没有,贾母倒也松了一口气。若真的从那诗上看出什么来,她倒不知该如何处置了。因此便摆手道,“既没有,那就算了。”然后又催着问大夫怎么还不来,又拉着黛玉悲叹自己命苦,贾敏早早去了,黛玉也是多病之身云云,旁人少不得再四宽慰。

黛玉的住处本来就在老太太院子里,所以她来得快,不一时听到消息的王夫人和凤姐也赶来了。——其实王夫人作为长辈,本不需要来,何况她对黛玉还有那么一些心结。然而老太太都来了,她这做媳妇的若不来,成什么样子?好在事情总有凤姐张罗,她只需在一旁看着便是了。

因为黛玉病得急,贾母也被吓了一跳,因此派人去请的是相熟的太医。这个时候自然不大好请人,张罗了好一阵子,才总算是来了。这时黛玉已悠悠转醒,见阖家都围着自己,心下十分不安,只是气短神虚,就是想要开口劝众人不必如此也说不到,平日里的伶牙俐齿,竟都成了摆设。

最后太医看了,也只说这是思虑过重,须得宽心调养。这胎里带来的不足之症本来就十分棘手,若不好生保养,恐将来寿数上会有些麻烦。

这就等于是明明白白的说她短命了,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黛玉眼神一暗,似乎连最后一丝光彩都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