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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于夏初(54)

作者: 林斐然 阅读记录

却被轻描淡写的打断。

“不用了。”

何源诧异地抬了抬头:“什……么?”

盛夏初的神色已经如常,似乎刚刚着急忙慌赶来医院的人并不是自己,吐出的字句,比这百年一遇的冰雪还要冷上三分。

“把人叫回来吧,她想怎样就怎样,以后不用再管这些事,不管她是要自生,还是自灭。”

啪一声,车门终于清脆地关上,震得何源的耳膜嗡嗡作响。

陆宅。

傍晚六点,陆杭从外边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周可乐说从来没有见过雪,洋洋洒洒的太漂亮,要等他回来,一起在院子里对雪人打雪仗……反正平常打扫院子的几个佣人们是不敢动她雪花一丝一毫的。

越到年关就越忙,陆杭一整天没有吃一口热的,才刚踏进门,小家伙就扑了上来,不管不顾地在他侧脸上响吻了一口,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欢喜之情。

一系列动作完,她回头朝正在摆碗的方妈眨了眨眼睛道:“你输啦!明天要给我做好多好多好多的芋头闷排骨!还不许阻止我把它们吃完!”

方妈爱怜地应着:“好好,是。”

陆杭的注意力却难得没在她要“全部吃完”上,居高临下地按着她的脑袋问:“怎么这个点才吃饭?”

周可乐更加志得意满地圆了嘴:“白天你开什么什么会来着,蓝之接的电话,我猜你那么忙,肯定没有吃饭!”

她什么时候变聪明了?陆杭想,却还是忍不住打击她的自信:“蓝之应该告诉了你我晚上有约会的。”

说到这儿,周可乐更欢快了,挽起身旁人的胳膊一蹦一跳地朝着饭桌走。

“可是他也会告诉你,我等着你回来堆雪人嘛,所以你一定会回来的。”

为了我,你一定会回来。

她这般笃定,让陆杭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由内到外。

原来,被一个人期待着,全副身心相信着,是这样幸福的一件事。

世上每个人来到生命中都是有意义的,他们教会我这个,教会我那个,好的,不好的,却只有你教会了我,爱。

chapter 47。

何源费了很大力气才找到慕云当年的助理刘彦,他在墓地的行为,被天一以故意伤害罪口诛笔伐地告进了英国监狱,最近才放出来。

见到何源出现在自己面前,刘彦并不认识他,侧了侧身要往前走,四面八方突然涌出来几个黑西装,四面八方地将他包围。见这阵势,刘彦才忐忑了起来,捏紧肩膀上的包,讨好地笑着。

“哥们,我们素不相识,应该没什么恩怨才对。”

对他口中的那个哥们不感冒,何源依然是公式化的样子,连语气也正经巍峨。

“有没有恩怨,得看你事情交代得多清楚。”

“交代?”

右手摊开在自己和对方方向之间游移了一下。

“我们应该也不是有什么可以交代的关系啊。”

何源没有力气再同他绕弯子,直接甩给他一个名字。

“天一。”

刘彦终于愣住。

……

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盛夏初正在穿外套,看样子是要出去,何源叫住他。

“少爷,慕云和天小姐之间的恩怨……我大概知道一些了。”

从婚礼到现在,小半月过去,自从天一自作主张地离开以后,盛夏初真的没有再提起关于她的任何细节。不管对待感情,还是事业,拿得起放的下一向是他的原则,就算有很多时刻觉得拿起放不下了,他也会用强大的意念去逼迫自己,否则当初早就不管不顾地带走了盛夏微,何至于忍耐多年。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世上最肮脏的就是自尊心,可我们需要它如影随形。

突然从何源嘴里又听见关于天一的消息,他有些烦躁,感觉好不容易平静了一点儿的心境再起起了波澜。

“不是让你别管这件事了么。”

他一边整理着外套衣领,一路朝外走去,何源在他背后欲言又止。

“可……”

被人抬手打断。

“帮我看看下午有没有重要的事,不重要的都推了吧,我得见英分那边的一客户。”

何源颔首,终于不再置喙。

这客户是英国人,素来喜欢中国姑娘,每每与盛夏初谈事情都喜欢找一大堆的女人作陪,以前盛夏初并不感冒,但今天,在隐隐绰绰的包间灯光里,那个问一句答一句,根本没有舞场风情的女孩子引起了盛夏初的注意。

他忽然不可遏制地想起与天一第二次见面的情景,也是类似这样的环境,他特意找唐人的小开做了一场戏,目的就是要设一场局,将天一连带着她手下的如一一起拉下地狱。原本他平日没那么无聊的,可是第一次在墓地那一眼以后,天一对慕云的毫不留情与嚣张模样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说爱屋及乌帮盛夏微出气也好,又或者叫见一个女人这般刀枪不入的样子很想灭她气焰也好,反正鬼使神差地,他策划了一系列,包括给如一的那笔单子,也是要先引鱼上钩。

后来……后来就慢慢地变了,他也曾经抵抗过她在自己心里造成的腐蚀,可吉隆坡得知她过去的那个夜晚,盛夏初投了降。如今再回想,那卸下防备的眼光依然灼人。

角落里的姑娘虽然隐在明明灭灭的灯影中,但她从头至尾问一句答一句,背脊挺直悲喜不漏的模样,还是让盛夏初有心看了去。他戒了很久的烟瘾从前一阵子开始又犯了,比原先更加变本加厉。因为气管病的问题何源曾劝他去医院,却被断然拒绝,毕竟他才是老板。此时盛夏初下意识点燃一只,对面那人的轮廓越发不清。

这样沉默的僵持有十来分钟,最终是好色的英国客户忍不住了,男人大概都犯/贱,越不理他的他便越有兴趣,英国佬也不例外。

坐在角落的女孩艺名叫小蝶,英国佬声声地喊着“小蝶儿”,推开其他女人便扑了过去,与他打交道的中国人很多,所以他的中文尚算不错。

“小蝶儿为什么不说话?”

小蝶条件发射地躲过那只咸猪手,这太过明显的闪躲引起了英国佬的不满,遂用英文夹杂着骂:“怎么?现在流行高烈BITCH?!”

那女孩明显因为这句话怒目圆睁,下一秒就要发飙,随后想起自己来得目的是赚钱,这才忍了下来,僵硬讪讪地笑:“怎么会呢?老板您误会我了。”

可英国佬并不是好忽悠的,依旧满脸怒气,甚至要按铃找人将小蝶换走,小蝶这才慌了一些神色,急忙道歉。

“老板对不起,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一定会表现好的!我,我……”

最后急得不知要说什么好。

盛夏初有些看不过去,刚要站起身,那小蝶却突然端起了桌面上的酒杯,当着众人的面,将这些液体对着自己淋头浇下。

一时,包间里鸦雀无声。

“老板,我这样的道歉,还满意吗?……”

“不知这样的方式,能不能让唐公子原谅我的失言?”

……

记忆与现实出现交错,盛夏初如遭雷击。

他触动的,不是当日一切在几乎相同的情境下重演,而是他发现,就算有多少人的气质和那个人相像,做多少次与她相同的动作,却竟然都没有她做得漂亮。明明是丢脸的一件事情,却做得让人引发旖旎联想。

“就算后来再遇见一模一样的东西,却再也不会带给我第一次的惊喜。”

好像……还是忍不住的样子。

晚上九点,送走客户以后,盛夏初并没有离去,他独自返回了包间,通知何源了来这里。半小时后,前来的不只有何源一个,还有一个男人,正是刘彦。

见到盛夏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腿一哆嗦,噗通就跪下了,这一跪,让沙发上边摸烟盒的人手抖了一抖,万千预感告诉他,事情往往比想象的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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