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沈小姐这话说的好,但是你能说出这话,说明你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你可以再往深处、往大处想想。”
沈瞳缓缓坐回到长椅上,深吸口了气,思路似乎清晰了些。她试着跳出自己的身份来看,发现李家源现在的身份很尴尬——一个正在洗白的社团骨干,财力雄厚,资历足够,社团那边指望着他的钱,各个大佬小弟希望他带着大家一起发财;警方这边死盯着他的举动,他一日没完全脱离非法行当,就一日别想行正路。而他明显不想做第二个新记,他想完全洗白,完全做回一个正当商人。
可是有可能么?各方势力都盯着他,除了本地的,还有上面来人,希望他如同新记那样,帮忙维持秩序。
“黑与白之间不可能完全界限分明的,需要灰色带过渡的。不同的是,灰色带中有的人拼命将白色染成黑色,有的则是负责抵挡白色被黑色染指。要做帮凶还是屏障,全看个人选择了。”
“石先生这番话应该直接说给李家源听,我做不了他的主。”沈瞳用力闭了闭眼,不去看石局长的眼神,低声说道。
“但是沈小姐可以做自己的主吧!”石局长的嘴角翘起了微小的弧度,“你和李先生不同,你们的路不同,但是殊途同归,我不管你们恋爱也好,结婚也好,但是你这个律师是必须要做下去的,最好能一路做到大法官……”
沈瞳瞪大眼睛看着他,仿佛他说了一个大笑话,“你疯了吧,HK的大法官几乎都是洋鬼子……你叫我一个中国人还是个女的去做……您真是敢想!”
“事在人为!”石局长低沉的声音铿锵有力,“那年在朝鲜和美国人打,别人不也说我们输定了么?你一个年轻人怎么胆子这么小?”
“哎呦,您可折煞我了,我一小小女子,哪那么大能耐啊?”沈瞳拂面抓头,简直要疯。
“西方有个故事叫做特洛伊木马,你就是那个木马……”
沈瞳耳畔最终回荡着这么一句话,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石局长人已经不见了。她愣愣坐在长椅上,感到一身冷汗都快被风吹干了。李家源着急地到处找她,看到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疼不已。
“以后你还是不要喝酒了,酒量太差了,我不放心,幸好我找到你了,万一是其他不怀好意的男人找到你,看你怎么办?”
有点脱力地靠在李家源胸前,听着头顶他絮絮叨叨的低语,沈瞳觉得有点温馨,有点梦幻,仿佛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觉。
郑志力闷头开车,虽然木着脸,心里却简直被炸开花:天,平时酷拽叼的Jimmy哥居然会变成这么一个婆婆妈妈唠唠叨叨的24孝好男友?!OMG!简直要上八卦头条啊!
沈瞳罕见地乖顺不还嘴,让李家源对她在走廊岔道口的经历更好奇,但是理智告诉他不是合适的时机。不着急,他有的是时间。
这种社交听起来高大上,身在其中很无聊,但是实际上又很有实际效果。这不,接下来沈瞳他们事务所连着接了好几个大案子。师傅对她的成绩很满意,不出卖底线,有能力为事务所带来客户,这就是本事。
卓伟民也跟着沾光接了几单大案子,结案后专门请沈瞳吃饭,但是被她推了。这种功劳,她真的不想领。师兄一直以来对她还是挺照顾的,赢官司是各凭本事,特意说谢谢就见外了。
她这么年轻,辈分小,资历浅,还是低调点好。李家源倒自作多情起来,夸她知道避嫌。避嫌?她光明正大,身正影不斜的,怕什么。待要反驳,被李生一个热吻就瓦解了攻势。
某夜,李家源开车送她到楼下,刚下车就发现楼梯口阴暗处一对相拥的男女很面熟。
沈瞳揉揉眼,那不是沈雯和何滔么?她没关注的这些日子,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果然是个梦想~~~
好困~~~~~
在的亲吱一声好咩
摸摸哒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老实交代,你们两个发展到哪一步啦?几时开始的啊?”
沈瞳端坐在沙发前,面色沉郁,何滔和沈雯并肩坐在她对面,有点惴惴不安,还有点被撞破后的扭捏。
两人对视一眼后,沈雯想反正都知道了,索性摊开来说,本来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是最近沈瞳不是忙着官司应酬,就是忙着和李家源推拉纠缠,沈雯那点扭捏的心思一起,就拖拉了下去。如今窗户纸捅破,沈雯简单说了说,两人也就是最近一两个月的事,本来就熟,接触多了,日久生情,水到渠成。
两人定了关系却没有和沈瞳打招呼,似乎是他们理亏,但是也不是存心欺瞒。沈雯之前的复杂心态下,数次错过主动沟通的机会,时间一长就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何滔这边再憋屈也只好忍着,不过私心里还存着想看看沈家姐妹交锋的好戏的心态——沈瞳还没和沈雯说李家源的事呢!他不着急。
“哼,算了,这次就放过你们吧!你们在一起我其实很开心的,不过要请吃大餐庆祝!”沈瞳倚小卖小,嘟嘴撒娇耍赖,要敲未来姐夫竹杠,这下把沈雯惹火了,毕竟是大姐头,一个抱枕丢过去,就开训。
“吃什么鬼大餐啊?现在你很有钱么?我们很有钱么?有钱也要好好计划着用,不要一有机会就想着乱花……”
“啊,姐姐,你怎么回事,有了男朋友就不要妹妹啦,对了,我的车你还要用多久啊,我都坐了好久的的士了,去哪里都不方便啊,麻烦你买辆车吧!”沈瞳躲开她这“迎头一击”,立即开展反击。
“还说车?你别以为我没看到,当我瞎啊,每天送你回来的是的士啊,我怎么没见过这么豪华的的士啊!过来!”一个饿虎扑羊,沈雯就压在沈瞳背上,摆出“严刑逼供”的架势,追问道:“快点招,到底是哪位帅哥在充当你专人司机啊?都一两个月了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都应该请人家吃餐饭,谢谢人家吧,快说!”
沈瞳只是把脸扭到一边,大笑着,笑了几声,姿势不对气不够,就停下来大口喘气,一副“垂死挣扎”状:“不说啊,把车还我先!”余光瞟到躲一边看好戏的何滔,沈瞳计上心来,大叫,“何大哥,姐夫,姐夫,你看看啊,你都不管管你老婆啊,你可是警察,她这算欺负良家妇女啊,救命啊……”
“你个疯丫头,就该你姐好好管教管教你,我什么都看不到……”何滔怎么可能会帮她呢,反倒是插着手悠哉悠哉,“你快点招,我们好出去吃饭!”
“真的啊,那我招了,那个帅哥叫李家源,中国籍,性别男,职业是……私营业主,未婚,年龄大概30……吧,还有什么要知道的啊?”沈瞳一脸坏笑,趁着沈雯专心听的空档,一下摆脱了她的魔爪,跳到沙发对面,一手拿起一个抱枕当做武器。
何滔听到李家源的名字,笑容一下冻住,随即再笑就怎么看怎么勉强。沈雯眼睛正盯着沈瞳,并没发现,只笑着追问,“还有呢?他家里还有什么人啊?有过几个女朋友啊?公司生意怎么样啊?”
沈瞳瞥到了何滔的脸色,一时顾不上,只抱头大叫,“救命啊,这些问题不如你亲自问他好不好?我和他没那么熟的啊……我要车,我要吃饭!”
沈雯被她抓住胳膊不放,整个人挂在她身上耍赖,又气又好笑,“好啦,今天就出去吃饭吧!”
何滔看着沈瞳兴高采烈地整装待发,然后笑嘻嘻地坐进了他的车后座,眉毛不由跳了跳。他忽然觉得这个小妹这段日子的变化比过去那几年加起来都大,沈雯是被亲情蒙蔽了双眼,没看清,或者说看出了端倪,却自欺欺人不愿相信,不愿面对。他不同,他一直都是旁观者清。
沈瞳从后视镜和何滔对视了一秒,给了他一个了然的浅笑,然后指了指自己的眉头。何滔往身旁看了一眼,忙舒展开自己的眉头,温声问道:“今天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