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汉睁眼看着陆渝，灰败的眼睛里面有了希望：“小陆，你终于来了。咳咳……”
高汉一激动，立刻又咳嗽了起来。
陆渝穿着隔离衣行动不便，沈期年见状就去接了杯水递给高汉。
高汉一早就知道沈期年的存在，即便是看到凭空飘起的杯子也不觉得太诧异。
“谢谢。”高汉接过水杯，对着空气说了谢谢。
“高哥，你怎么忽然变成这样了？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隔离……
咳嗽……
暴瘦……
陆渝第一个想到的是肺结核，可是即便是肺结核，发病也不会这么迅猛啊。
高汉像是看出了陆渝的意思，喝了口水压了咳嗽这才说道：“自打墓地里出来我就开始咳嗽。开始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后来越咳越厉害。最开始的时候我当自己是感冒，吃药挂水都没用。我本来没多想，直到有一天，我咳出来一个虫卵……”
高汉说到这里又开始咳嗽，陆渝却是一下子想到了江涛。
如果没记错，从沈期年棺材里爬出来的江涛也是一直在咳嗽！
高汉咳了一会儿又继续道：“我想到了之前的江涛，怀疑自己肚子里面有虫子。我永远都忘不了那群蓝色的蝴蝶……我把虫卵放在冰箱里冻了几个小时，然后砸碎发现流出来的就是蓝色的液体……”
高汉说道这里就要说不下去，下意识看了一眼门外的妻子：“我不想死，就联系了沈家的人。他们请了专人过来帮我看，发现我真的是被某种东西寄生了。最可怕的是，这种东西是会传染的……说不准哪天，我就会像江涛一样死掉了。那些蓝色的蝴蝶就在我的肚子里蠢蠢欲动，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陆渝听了就难受：“高哥你别乱说，你人那么好，肯定是会长命百岁的。”
高汉听了这话就笑，笑着笑着又开始咳嗽。
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咳嗽，平复之后他才说：“沈家的人是想让我劝你查下这件事，没准我也能得救。可是我觉得，我已经这样了不想把你牵扯进来。让你来的目的就是想告诉你有这件事，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那个，哥一辈子不求人，这次想求你可以吗？”
陆渝深吸一口气：“什么事？”
“你嫂子跟着我这么多年很不容易，等我去了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要是遇到好人家，就让她再嫁吧……”
原本的汉子说着说着话眼泪就掉了下来，高汉生怕自己的妻子看到，低头抹了一把泪。
“这事儿我不能答应。”陆渝张口就拒绝，毫不客气道，“你自己的老婆自己照顾，让别人看着算怎么回事。”
高汉心里难受，又不住的咳嗽。
要不是命不久矣，谁舍得放弃自己老婆啊。
“高哥，嫂子你自己照顾我不管。”陆渝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沈期年，心里有了决定，“你给我挡过枪子，无论如何我得救你！”
第34章 再见沈家人
陆渝到底是决定走一遭了。
事实上, 自打遇到沈期年, 陆渝就觉得一切都像既定好的轮盘——
转动了就不会停下。
高汉一再劝说陆渝, 没必要为了自己的冒险。
可是陆渝只说让他安心养着等他回来。
从隔离室里出来，陆渝被领去了消毒室里三层外三层清理了个干净。
再之后，有人说是想见他。
“沈先生, 你找我是吗？”
这是陆渝第二次见沈正楠, 在新安郊区的医院。
沈正楠审视着陆渝，脸上似笑非笑：“陆先生，又见面了呢。”
这是沈家投资的医院，再次见到沈正楠, 陆渝并不觉得意外。
打从第一次见面开始，陆渝直觉这人不简单。
也是, 能在沈家当权的，怎么可能会有傻白甜。
当然, 沈期年这种情况另算。
站在一边的沈期年摸摸鼻子, 总觉得有人在说自己是怎么个情况？
“陆先生能来我还真是感觉意外呢！”
陆渝但笑不语, 迎面直视沈正楠的视线。
“决定跟我们合作了是吗？”
陆渝耸肩：“要看沈家有没有诚意了。”
沈正楠点了烟, 看着陆渝笑。他的脸上还有留下什么岁月痕迹，可是眉眼之间的风霜一点都不少。
“不知道陆先生想要什么条件？”
“第一，在我回来之前保证我朋友的生命安全。第二，”陆渝下意识就去看沈期年, 而后回头直视沈正楠的眼，“我要沈期年的尸体。”
沈正楠脸上原本带着礼貌的笑，闻言挑挑眉, 勾勾嘴角：“第一个我会尽量做到，但是你朋友能不能活还要看陆先生的本事。至于第二个条件嘛……”
“嗯？”
沈正楠毫不掩饰地看了一眼陆渝的身后，而后点了头：“只要你找到那些人解决这件事，第二个条件我也可以答应。”
“大伯你什么意思？”沈期年立刻上前要去揪沈正楠的衣领，“你什么都知道是不是？我的尸体在哪里，我是怎么死的……”
沈期年的情绪，明显波动了起来。他有那么多的问题不明白，有那么多的事情想问清楚。
可是他根本碰不到沈正楠，最后只是穿身而过。
沈期年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还是不死心。
他回过身来又试了一次，依旧触碰不到沈正楠。
而沈正楠则是一直跟陆渝说这话，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什么。
“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接下来的事我的助理会安排，陆先生也自便吧。” 沈正楠说完，理理袖口就离开。
沈期年拔腿就想跟上去，却被陆渝拦了下来：“你冷静点。”
冷静，怎么冷静？
他明明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说。
沈期年的情绪全写在脸上，陆渝忽然上前抱住了他：“相信我，我们总会找到真相的……”
这天下午，陆渝看着高汉被推进了冷冻室。
某个据说是海外专家的高个外国人叽里呱啦跟陆渝说着英语，旁边的翻译则是逐字逐句想翻译给陆渝听：“……他体内的虫卵已经开始孵化了……他现在就是个容器……如果放任在常温环境下面不管的话，虫子很快就会孵化出来……高温冷冻可以延缓虫卵孵化的速度，尽可能的延长病人的生命……”
陆渝皱了眉头，嘴里说着流利的外语，开口就去问那个外国专家：“可不可以打开腹腔把虫卵都取出来？”
“不，不可以的。”那个外国专家摇着头，取出片子举起来给陆渝看，“那些虫卵密密麻麻附着在病人的脏器以及血管里，分布广泛，几乎每隔地方都有虫卵。像是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手术的，而且不排除剖开腹部后虫子受常温刺激提前孵化，那样子的话对病人来说反而是场灾难……”
陆渝看着这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专家，忍不住问了句：“先生你主修是临床科研吗？”
那人又摇头：“不，不是的，其实我是生物学家，对于虫子我比专业医生有研究。”
陆渝没有再说话，只是隔着玻璃看着冷冻室里的高汉。
高哥，等我。
陆渝攥紧了拳头，带着沈期年从医院里出来。
高汉的妻子已经被沈家安置好了，现在这些都不用陆渝操心。
沈正楠的助理给了陆渝一份资料，上面写的是盗墓团伙的一些资料。
新安今天飞东城的机票已经没有了。
陆渝定了明天上午的商务舱，至于今晚只能在酒店里再住一晚了。
沈期年路上就没怎么说话，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当着司机的面陆渝也不好说什么，右手落在沈期年的大腿上用力摩挲了一把。
沈期年斜眼瞪他，陆渝全然不为所动。
依旧是昨晚住的酒店，白班的姑娘认得陆渝，想到他换床的壮举就红了脸。
沈期年在旁边忍不住就笑，陆渝满屋表情踩了沈期年一脚对着工作人员说了谢谢然后拿着房卡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