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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女医探案实录(38)+番外

平娘下意识护住肚子,眉头微蹙,隐隐觉得下腹有些发痛。婶母见状有些发慌,却是瞪大了眼嚷嚷道:“你装什么装,我都没怎么碰你就自己倒了?真晦气,我不同你一般见识,真是的······”一边说着一边关上了门,连看都没看平娘。

平娘慢慢爬了起来,心里很是害怕,好在就痛了那么一阵,想来孩子应是没什么问题。自己出家时,婶母收下来所有聘礼,只陪嫁了一床被子跟几个旧首饰。崔亮没有计较,逢年过节还陪平娘送礼探亲,那是婶母一家都是笑脸相迎。怎地自家现在有难了,说不来往就不来往了呢?

崔亮坐在厅堂,内心无比凄凉,捧着酒坛猛灌一大口,心道酒真是个好东西,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也不用烦了。好,真好!

“相公,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别喝了,身子会难受的。”平娘进门就见崔亮捧着坛子灌酒,忙上前要去拿那酒坛子。

崔亮哪里肯给她,加上心里烦,一把就将她推到地上,嘴里嘟囔道:“我喝点酒怎么了,你是不是也瞧不起我?我不就是赔了点钱吗?你们以为我就站不起来了吗?告诉你们,我早晚会有钱的,到时你们求我都没用!我算认清你们了······”

崔亮还在絮絮叨叨说着,平娘却是顾不上听了她蜷在地上捂住肚子,只觉下腹一阵绞痛,有什么溢了出来。

“娘子,你怎么了?”崔亮不经意看了一眼地上的平娘,就见她的裙裤之上慢慢被血浸湿,酒瞬间醒了大半,忙上前扶起了她。平娘动动嘴唇,眼中蓄了泪,喃喃说了声:“我的孩子······”

这个孩子到底没保住。大夫说平娘素体就虚,最近思虑过重,加上又受了外力,这才导致小产。平娘捂住被子,心里一阵绝望。崔亮隔着被子抱住她,不住打自己耳光,直说他不好,他不对。平娘心疼他,扑进了他的怀里,两人哭作一团。

孩子没了,日子还是要过。崔家是彻底败了,崔亮也从大少爷变成了负债者。他本想去做工,却是受不了那苦,做不了几天又就回了家。平娘丝毫没有怨言,又开始养花、接绣活,赚些钱补给家用。

所谓贫困夫妻百事哀。

两人依旧恩爱,可是矛盾也慢慢浮现。崔亮过惯了富贵日子,花钱总是大手大脚,平娘却想着攒钱过日子,就连崔亮给自己买东西补身子她也要劝,自己舍不得吃又退了回去。她这一退可就伤了崔亮的自尊心,崔亮郁闷,又跑去喝酒。后来不知怎么的又跟崔登科混到了一起,迷上了赌,赢了几次尝到了甜头,崔亮就更想赌,想着多赢些钱,当个本。

可是俗话说,十赌九输,崔亮开始不停输,崔登科同他道,再赌两把就回来了。崔亮也想收手,可是又不甘心,总想着万一赢回来呢?这一进去,就再没出来过。

让平娘伤心的不是他的嗜酒好赌,而是他越来越不像他。不知从何时起,崔亮开始动手打平娘,开始是巴掌,后来就是拳头,再后来,就往死里揍了。

平娘不是没想过离开他,可是每次他酒醒以后都抱着自己痛哭,保证再没下次。平娘信了,可是一次两次过去,还是有五次六次,直到无数次。

崔宝儿的到来带了些许改变。崔亮总觉得对孩子有亏欠,平娘再次怀孕后,他确实戒了一段酒与赌,发誓要做个好丈夫、好父亲。

只是没过多久,他又旧态复萌,不只打平娘,连带宝儿都挨打。

平娘总告诉自己,相公只是病了,他看不到自己的心,等他好了就好了。可是平娘的隐忍没有换来他的心,却是等来的宝儿的死。

崔亮喝醉了,失手将宝儿打死,又打了平娘一顿,这才沉沉睡去。平娘抱着宝儿,任她的小身体凉了,硬了,直到僵了。

平娘晃晃悠悠站了起来,从外面寻了一根棍子,拖着它走到了崔亮身前。看着这个睡梦中也带着厉色地男人,平娘举起了手中的棍子,一下又一下······

崔亮的尸体被平娘扔到了井里,然后默认了崔亮打死女儿逃走的说法。平娘并不贪生,可她准备做点事情。

平娘搬出了崔家,开了一个豆腐坊,除了卖豆腐,也会同别人说说闲话。王全义、宋茂真,都是平娘无意间听来的,平娘没有犹豫,订好了路线就下了手。第一次不熟练,第二次就上了手,至于第三次——

那是个秘密,平娘不会说,珍姐儿也不会说。

是人就会有秘密,我们不妨放下这好奇心,让它永远是秘密吧。

☆、第35章 新的历程

平娘说的那句他说水里冷,别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倒是顾若,下意识看向那口井,抿着嘴,良久才道:“找人捞井吧,里面有东西。”

第二天中午,衙门派了专门负责打捞的差役来。井里捞上来的是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早已看不出本来面貌。顾若却知道,这就是崔亮。

作为凶案发生地,崔家旧宅一下子就热了起来。平娘杀夫之事被广而告之,尽管有人说崔亮打妻杀女,旁人最多唏嘘一番,便道不管怎样,夫为妻纲,哪怕被打死,也能留个好名声。

顾若对此充耳不闻,医馆的修葺停了七天。等到了第八天,顾若便跟工匠说,填了那口井。那井原来有过什么,大家心照不宣,反正水是不能喝了,倒不如将它填了吧。

萧乘风本来还怕顾若想不开,想要开导她几句,却发现她平静如常,反倒教他不好开口。

夜里冷风来袭,吹散了云层,能看见繁星满空。顾若坐在院子里,抬头望着天,任风吹乱她的鬓角,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大衣带着温度,从后面将顾若裹了起来。顾若回过神,慌乱抹了泪,这才看向身边站着那人,有些诧异道:“你怎么在这里?”

杜攸宁走进院子就见顾若仰头望着天,风吹起她的衣袂,好像伊人随时都会随风而去一般。说不清那是种什么情绪,杜攸宁解下了披风,将它笼在了顾若身上,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她。

“我本想找你说一下那两个军医的事情。小五说你在这里,我见院门没关就走了进来。”杜攸宁脸上带着温润的笑,犹豫一瞬,还是道破了她的心事,“阿若可是在想平娘?”

顾若垂下眸子,心中思绪繁杂,就在杜攸宁想再转移话题时,她却抬起头来看着他,用力点了点头:“是,我在想平娘。我在想如果我早发现平娘不对,早些醒过来,或许平娘就不会死。我觉得自己很没用,虽然我知道这跟我没有太大关系,但我还是觉得很颓然。”

“哀莫大于心死,”杜攸宁看着她,温和开解道,“我看过卷宗,也听说了一些事情。平娘本就是病体之躯,在这世上又是了无牵挂。死对于她来说,或许才是她要的解脱。”

顾若紧了紧身上的披风,鼻子有些酸楚,微微点点头:“或许吧。我只是觉得,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其实我见过很多生离死别,可我总做不到无动于衷。我很喜欢平娘,她人那么好,那么细心,那么温柔,对我跟小五都那么好。我想为她治病,想让她快乐,可是我再也没机会了······”

顾若终是哭了出来,肩膀都在不停颤抖,捂着嘴巴留着泪。杜攸宁心中不忍,伸手想将她揽入怀中,又怕她觉得自己唐突。正犹豫间,顾若却是扑进了他怀里,呜呜说道:“借我个肩膀用用,我就哭一会儿······”

“好。”杜攸宁长舒了口气,一直困惑他的那个问题瞬间离析,他抬手圈住了顾若,摸摸她的头,像是哄孩子般道,“哭吧。”

顾若伏在他肩上,不知哭了多久,等她平复了心情,场面就有些尴尬了。

顾若抽涕着说:“对不起啊······”

杜攸宁笑着摇头,柔声道:“你没有对不起我啊,哭出来舒服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