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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发一万条锦鲤求死(154)+番外

鱼丽抿着唇:“你让我留在这里终老,也是照顾。”

“呵。”裴瑾微笑起来,“放心,我去哪里,你就在哪里,你要耐心一点,好吗?”

鱼丽只能选择相信他。

裴瑾一开始只是寻访仙山,贞娘纵然担忧他的身体,也阻拦不得,只能任由他去,幸好他都安全回来了。

同一年,裴曜的妻子生下了一个女儿,裴家有了第三代。

裴瑾回来喝了孙女的满月酒,再一次离开,临走前,给了鱼丽的一支簪,两支簪合为钗,他拿走一支留下一支,显然是想留作信物,鱼丽不解其意:“你到底在做什么,不能告诉我吗?”

“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怕事情不成功,你会失望。”

次年,裴曜中了举人,裴瑾没有回来,从寄回来的信看,他去了武当山。

宣德十年,宣宗殁,继任的皇帝年仅9岁,改元正统,这一年,贞娘生了一场病,虽然好了,可上了年纪,怎么都比不得过去了。

正统二年,裴瑾回来,给了鱼丽第二支簪,并对她说:“记住,这是第二个信物,不能记错了。”

鱼丽现在反而不在意这个了:“姐姐最近身体不太好,你还要走吗?”

“不得不。”

裴瑾为贞娘请了当地最好的大夫,等她的病情稍稍稳定了,再一次离开,这一次,他没有再回来,叫人传了信回家,说是要在青城山上住下,与高僧论道。

正统五年,有人扶棺归来,说他受了一场风寒,没能熬过去,过世了。

鱼丽如遭雷击,不可置信,贞娘却比她坚强很多,开始操办丧事,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那时,裴曜的儿子刚出生不到一年,还没能见祖父一眼。

鱼丽在灵堂里,哭也哭不出来,她只是想,这是假的吧,裴瑾怎么可能死呢?那么多年来,他不老不死,怎么会因为一场风寒去世呢?

一定是骗人的。

她不敢信,又怕是真的,像是失了魂似的,浑浑噩噩,贞娘反而来劝解她,鱼丽问她:“姐姐不伤心吗?”

“当然伤心,我十六岁嫁给表哥,一晃眼,都那么多年了。”贞娘想起往事,眼圈微红,“可是,很多年前,我就失去他了。”

她伤心,是因为失去了一个亲人,而不是一个爱人,她还有曜哥儿,还有孙子孙女,她知道自己能挺过去的。

但鱼丽不一样,她什么都没有,连裴瑾都没有真正拥有过。

贞娘一直在想,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有没有后悔过,一直没有跨过那条线,她始终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鱼丽嫁给了裴瑾,明明对他有意,却不肯委身于他,先不说这事匪夷所思大逆不道,贞娘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

裴瑾也是,她以为自己是了解这个表哥的,可没有想到他在这件事上一坚持就是几十年。

这两个人,她真的看不明白。

裴瑾死后第二年,有一个年轻人到了裴家,说是鱼丽的外甥,并且拿了一支簪作为信物,说是当年鱼丽及笄时所用。

那支簪和裴瑾留下的那一支,正巧是一对。

鱼丽什么都明白了,她压抑着狂喜,听着那个年轻人问愿不愿意回老家安度晚年时,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她是良籍,只要贞娘同意,便可以离开,贞娘只是舍不得她:“我们几十年作伴,你真不愿意留下来吗?”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她的外甥,她一定不会走,正如贞娘所说,她在裴家那么多年,还能去哪儿?可她知道不是。

裴瑾一定在等她。

何况,她的容貌虽然也做了遮掩,可能瞒到几时?贞娘一旦故去,她和裴曜毫无感情,到时候,还能再脱身吗?

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贞娘同意了,赠予她财物,交代她要记得写信回来,便送走了她。

那人把她送到青城山,将她交给了另一对夫妇,鱼丽那时还以为她被骗了,很是惊慌,直到那对夫妻拿出了第二支簪。

还有裴瑾的一封信,信上说:变回原样,跟他们来。

到这里,她就确定裴瑾真的没有死了,这是个金蝉脱壳的诡计。

她沐浴梳妆,重新从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变回了自己真正的样子,站在镜前,她竟然恍惚了。

镜中的人容颜如昔,不曾改变。

长生不老,是不是长生不知道,但她真的没有老。

这让她觉得有些害怕。

这对夫妇带她走了几天,终于到了目的地,那是一个县城的一户普通人家,一进的小院子,但拾掇得非常干净。

她听见那个妇人和街坊邻居这样介绍她:“是裴大夫老家的媳妇儿,他给接过来了。”

他们说话带着口音,她有点听不懂,但裴大夫还是听明白了的,她想,裴瑾这是要做什么呢?

妇人扶她下了马车,她走进宅子里,里头却空无一人,她走进正屋,看见熟悉的摆设,突然疲倦,竟然走到床边,倒头就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她一睁眼,便听得有人问:“醒了?饿不饿?”

鱼丽揉揉眼睛坐起来,有些困惑地打量面前的人,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直到裴瑾拧了拧她的腮,她吃痛,这才发觉是真的:“裴瑾?”

“哪有你这样连名带姓叫人的。”裴瑾摸了摸脸,“怎么,恢复原样,你不认得了?”

鱼丽笑了:“看惯了你那张老脸,还真有点不认得了。”

“我还认得你。”裴瑾摸了摸她的脸,“和我记忆里,一模一样。”

鱼丽在路上走了一个多月,乍一见他,难得柔顺,任由他抚摸自己的面颊,不止如此,她还伸手去摸他的脸:“你要诈死也不和我说一声。”

裴瑾握住她的手,贴一贴自己的脸:“那你为我哭了吗?”

她故意道:“姐姐哭了,我没有。”

“记住,没有姐姐了。”裴瑾道,“裴瑾已经死了,你不再是他的姨娘了,现在,你是裴大夫的夫人了。”

鱼丽被他话中的含义所惊,一时回不过神来:“什……什么?”

裴瑾很有耐心地和她解释来龙去脉:“你应该已经发现了,我们不仅外貌没有变化,连身体都和当年一样,这些年,你没有真正生过病吧?”

鱼丽有时候会装病,一会儿说身上不舒服了,一会儿说咳嗽,但其实她自己知道,她什么病都没有生过,年龄大了,也不觉得腰腿酸痛。

“你是说……”

裴瑾在她耳畔低声道:“长生不老药。”

“所以,”鱼丽明白了,“你这些年都是为了寻找这个?”

裴瑾摇了摇头:“这只是其一,我始终找不到答案,所以我也做了其他准备,例如,为我们重新安排一个身份,你在途中,已经换了一个身份了。”

鱼丽这才明白为什么是两拨人来接她,而裴瑾为什么又留了两支簪,都是为了确保新身份的安全:“那你可以早和我说呀,害得我白白担心。”

“万一不成呢,不是叫你白挂念一场。”裴瑾笑了,眼神柔和,“不过,以后不会了,再也不瞒你了。”

鱼丽扬了扬嘴角:“这还差不多,那我现在的身份是……你……”她顿住了,裴瑾替她道:“嗯,因为,咳咳,重新安排两个人的身份比较费力,你嫁给别人又会有别的麻烦,所以……”

他清了清嗓子,再也压抑不住笑意,“我们是夫妻,你会是我唯一的妻子,现在是,以后也是,我耽误了你那么多年……”他话还没有说完,鱼丽就扑进了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

这是他们几十年来,第一次这样相拥。

无限的心酸,无限的感慨。

“真瘦。”裴瑾还笑,“比我想得要瘦一点,但是,”他突然哽咽了,“真好啊,我能抱你了。”

怀里的人微微颤抖起来,无声哭泣。

裴瑾抚摸着她的秀发,再摸一摸她的肩头,又轻轻拍着她的背,半晌,才道:“你肯定饿了,我去买些吃的来,你将就着吃一些,明天我们再买两个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