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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科举辅导师!(63)+番外

唐毅颇感无奈。也是好脾气,知道僵持在此并无用处。

于是数人转到了后院的凉亭处。

宋问给丁有铭做了个介绍,便开始四处胡扯。

唐毅听得怒火中烧,端起茶杯就想砸她脸上去。

宋问观他神色,请求道:“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想出更好的借口!”

唐毅骂道:“你给我闭嘴!”

宋问无辜耸肩。

唐毅气啊,可是也没有办法。

总不能真将人丢出去。

不是人人都能做得恶人的。

闻乐听到工部,便弯下身问道:“你会修东西吗?我们府中恰好有几样家具坏了。”

唐毅不悦拍桌:“闻乐!”

宋问:“一点王府有钱的气质都没有!”

唐毅:“……”

丁有铭愣了愣,纠正道:“工部不是修家具的!”

闻乐:“你们还是出去吧。”

丁有铭:“只是恰巧我会。”

宋问闻言忙道:“我们早就知道殿下家中有东西坏了,所以深夜拜访,以解君忧。”

众人:“……”

就想知道,她能有多不要脸。

闻乐差人去将东西搬了过来。

先是一张桌子,看木材价值不菲,不知是哪里坏了,一晃动便有声音。

丁有铭手按上去试了试,而后摸索了一阵。

将背部那些诡异的木条都拆了,就开始上手敲打。

还顺手将边角以及带划痕的地方给修了一下,刻成花纹。比原先的好看不少。

未有多久便道:“好了。”

闻乐惊道:“这样……便好了?”

上手去按了按,发现真的没声了。

重要的是漂亮。

宋问道:“三角形,是最稳固的多边形。以后再加固什么东西,别打那么多杠杠。只要在角上插一根就成了。”

闻乐还是不信道:“当真?”

“……”宋问心痛喊道,“丁有铭学子!他在质疑我的专业性!”

丁有铭学子:“我们先生很厉害的!”

闻乐由衷道:“你才是真的厉害啊!”

未耗多时,丁有铭便将府里坏掉的家具都给修好了。

他手实在很巧,宋问甚至都没看出修补的位置在哪里。

只要重新上个漆,恐怕都认不住那是旧的。

闻乐对他是刮目相看。

宋问又想起他做的那一串稀奇古怪的装备,问道:“你这么有天赋,为什么不去工部?”

丁有铭:“先生,那您这么有天赋,为什么也不去工部呢?”

“我也想的啊!”宋问道,“可是我怕死。”

丁有铭:“……”

丁有铭摇头道:“我就是不乐意像我父亲一样做官。”

宋问摇摇旁边的人:“工部郎中,殿下认识吗?”

“略有耳闻。”唐毅道,“虽然他只是工部郎中,但前几年修建的运河,还是京城许多工程,都是出自他手。只是他不大与人结交。”

看来是个高端技术宅。

“曾经我也觉得他挺好的,可是后来发现,我看错了他。”丁有铭道,“成日里只会与一些工具图纸打交道,家也不顾,朝堂也说不上话,却总是管我甚严。可是他做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不全都是枉然吗?又帮助的了别人什么?”

宋问道:“你父亲好歹可以堂堂正正的说,他是工部郎中,他一生都奉献给了工部,他对得起他自己的俸禄和官帽。你呢?你能说自己是做什么的呢?”

丁有铭理所当然道:“深藏功与名啊,君子又不是在乎这些虚荣的。”

唐毅心中很是不快,欲言又止。

宋问朝他摇摇头。

有些人,撞不到南墙,是回不了头。

“你今晚的经历,也叫深藏功与名?那应该叫深藏罪与恶。你父亲那才是功与名。”宋问道,“何况你这样说是不对的。我们这里所有人……”

宋问看了眼唐毅,觉得还是忌讳一些,改口道:“你那沉重的父爱,我们都求之不来。”

丁有铭不说话了。

夜深,众人都有些发困。

唐毅让闻乐清了两间空房出来,给这几位不速之客休息。

丁有铭与林唯衍睡着了。

宋问坐在凉亭下面吹风,唐毅过来,灭了灯,也坐到她旁边。

唐毅问道:“你们今日究竟做了什么,连金吾卫都惹上了?你为何半夜带着学生出门?”

宋问:“他说想做一名侠盗,厉害不厉害?”

唐毅扭头,不可置信道:“莫非你……”

宋问点头:“我就陪他去了县衙。”

唐毅大惊:“你疯了?”

“放着他不管,不知道他何时会冲动,会做出些什么。”宋问道,“而且你看,过了今晚,你再问问他,还想不想再来一次。”

唐毅蹙眉:“那可不一定。”

“不。”宋问道,“他还会说想。”

唐毅:“……”

“所以,趁他没有准备,让他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的残酷嘛。”宋问抖腿,“当然,禁卫军,纯属意外。”

她原本只想悄悄的来,再悄悄的走。

之后借张炳成吓一吓他。

唐毅嗤笑道:“对你来说,应该什么是可以称之意外的吧。”

“哎呀,你怎么那么懂我?”宋问娇羞推搡了他一把,“你看看,做先生很累的。”

唐毅:“……”

唐毅掸掸她拍过的地方,正色问道:“你究竟为何一直在接近我?”

宋问仰头:“接近你?倒也不是。”

唐毅刚想开口,宋问又道:“我只是觉得好奇,像你这样的人,究竟是活的累呢?还是活的轻松呢?”

唐毅:“你自己不清楚吗?”

宋问看了他一眼,倏然笑道:“我也觉得我和你很像,那就是多管闲事,自找麻烦。看来你也是很了解自己的嘛。”

“……”唐毅问,“那你是累,还是轻松呢?”

“坦荡的轻松,又心累的痛苦。”宋问将腿盘上来,笑道:“这世间原本就是这样的嘛。不容易做的事情,总有信念支撑着你去做。所以才会有士。也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可以让人置生死与度外的事情。”

仅凭着月色,哪怕两人离的很近,也看不真切各自的神色。

只有湖面倒出粼粼波光,吹来的风中,也带着一股湿意。

唐毅低声道:“你的学生,很信任你,也很依赖你。”

“相互的嘛。”宋问抖眉,猥琐笑道:“比如我也很需要李洵啊。”

不然早也归西了。

唐毅靠上长柱,唏嘘道:“被一个人需要,大抵,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让人觉得不得不活下去不可,哪怕不是为了自己。”

“殿下你也有啊。除了你,也不得不活下去的人。”宋问道,“闻乐啊。”

唐毅:“闻乐?那是忠心。”

宋问道:“那还有我啊。”

唐毅微愣:“你?”

宋问:“如果我下一刻就要死了,那我最放不下的人,就是你。”

“我?”唐毅悚道,“宋先生,没什么奇怪的癖好吧?”

宋问:“啧,请纠正一下你的措辞。嗜好与癖好是不一样的。”

唐毅重申:“癖好。”

“……”宋问道,“因为我认识的人里,没有非我不可的人。哪怕丁有铭不懂事,他也有他父亲会帮助他。其他的学生,也哪怕磕磕绊绊,也总能走下去。他们有亲人,也有朋友。”

唐毅呵呵道:“我也没有非你不可,你在自作多情。”

宋问道:“可我觉得你是。我说了,我是个喜欢多管闲事,自找麻烦的人。”

唐毅只当她又开始胡扯,便不再理她,敷衍道:“你早些睡吧。明日早点走,别让人看见。”

宋问道:“没关系。我就说是我带他来参观的。不会让丁家惹上麻烦。”

唐毅摸索着台阶回了自己屋,宋问继续坐在凉亭下面,抖腿望月。

天色朦朦胧的时候,晨钟敲响,解禁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