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第一科举辅导师!(206)+番外

院前柳树被风吹得一阵婆娑。

南王呼吸沉重,嘴角微微下扯。他闭着眼睛,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

宋问不愿意帮他,他实在想不明白。

张曦云多次要加害她,已是无误。先不说之前宋问得罪于他,害他亲儿险死。之后又有利益相关。张曦云在一日,便容不得她安生。

就是这次,毒杀世子,不管事成与否,宋问难逃干系。恰是黄河水患,反救了她一命。

可哪能次次好运?

她身为太傅外孙,大将军嫡子,为何偏偏受这窝囊气?看她多次忤逆今上,直面强权,也不是个迂腐怯事之辈,偏偏对张曦云多次忍让。

若先前是因为没有靠山,那如今自己来了,还主动出口了,她却仍旧谨慎非常,不动声色,是为何?

究竟是为何!

南王越想越气,一手拍在桌上。茶杯发出声轻颤,水渍溅了出来。

侍卫在一旁小声道:“世子起身了,说是想吃点东西。”

南王收了手,点点头,站起来去看唐霈霖。

张曦云这般大胆狠辣之徒,纵是他愿意既往不咎,对方又岂会留他活路?

此番毒害他儿,叫他前途尽毁,恨意难消。

此仇绝无善了的可能!

黄河水患的消息,朝廷先行得知,尚未想出应对之策,数日之后,已经蔓延至长安。宋问也终于耳闻。

此次水患,受灾范围之广,灾民之多,声势之大,恐五十年未遇。

缘由暂无暇探查,安置灾民一事,已经焦头烂额。而南方雨势不见停,不知还要多少百姓牵连其中。

纵然大梁安定数年,此次灾祸,也还是打击沉重。

实乃多事之秋。

长安这天,也下起骤雨。

宋问打着伞,准备去茶馆见李洵。

她的茶馆,怕就是京城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了。

这里鱼龙混杂。商客,书生,江湖人士,路过长安,都要过来坐上一趟。因为在这里,天南地北的事情,都有人知晓。甚至朝廷问话,偶尔也会过来此处。

只是宋问已经很久没去了。

林唯衍走在她的前面,给她领路。

他本来就极为讨厌下雨天。过去露宿街头,每逢下雨,浑身泥泞衣衫湿透。如今知道黄河水患之后,就更是讨厌这样的天气。

他在前面自己生着闷气,大步走着。对面跑来个没有打伞的人,将坑里的水踩得四溅。他将伞向后一撤,然后往旁边一跳,躲过水花。

宋问跟着后撤,手心一转,伞面上的水被甩了出去。

她没有在意,让开一步,与那人错身而过,继续前行。

一人在后面喝道:“站住!”

宋问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出声的人。

那人穿着儒衫,身后还跟了三四个仆从。抬手抹了把脸,一脸愠怒。

宋问道:“抱歉。”

对面那人恨恨蹙眉,想出口又硬生生憋下的模样,说道:“走路当心点!”

宋问轻笑:“谢谢。”

宋问猜他定然是想说,谢你大爷。对方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林唯衍走过来说:“有点眼熟。”

宋问瞪他:“走路当心点!”

他们已经到了茶楼的门口。站到屋檐下,收伞,抖了抖上面的水渍,然后摆到门边。

李洵就站在门口,看见了方才的事情。急急问道:“先生方才与他说什么?”

斜风将细雨卷进来,被打湿了,还是有些凉的。

宋问往里走去,答道:“没说什么。”

李洵跟在她的身后走向茶桌:“先生何时认识他的。”

宋问疑惑道:“谁啊?你这么在意。”

李洵一愣,而后道:“张兆旭张公子呀。”

这名字太过耳生,又有点耳熟。宋问回忆了片刻,才想起来。可不即使张曦云的公子,张兆旭吗?

她差点就能拿下这人的小命,不想两位仇人之间,竟还互不相识。

“就他?”宋问回忆了一下那个人的脸,发现没能残留住他的五官,不禁笑道:“哟,他竟然不认识我?”

宋问最出风头的一段时间,张兆旭都被他父亲压在府里关禁闭来着。

李洵也是万万没想到。他还以为方才是冤家路窄……也的确是冤家路窄。

李洵哭笑不得道:“这算什么?”

宋问将桌上的茶杯翻正,摆在郑重,示意他坐下,问道:“他来做什么?”

李洵:“筹钱。”

宋问抿了口:“筹钱?”

李洵点头:“朝廷缺钱。”

黄河水患泛滥之际,河南道刺史当机立断,开仓放粮,救一时之急。然存粮不足,库府空虚。待奏章送到朝廷的时候,他们已经再次断粮了。

随即,便出了另外一个更大的问题——缺钱。

死伤人数不少,尚未处置。而幸存的人数更多,无所居住。

连绵大雨又露宿街头,难民中风寒感染了一片。

饥荒,疾病,居所,救援迟缓。

大涝之后的种种问题尽数爆发,刺史也是有心力。

现如今,县衙和府尹已无余粮,官员自顾不暇,生怕灾民情绪安抚不对,便集体暴动。

倒不是朝廷拖延决断,而是真的无从下手。

大梁近年来修建运河,各处分拨款项,减免税赋,施行利民之策,国库确实空虚。谁也未料到这水患会忽然泛滥,毕竟前两年的堤坝刚刚加固,预测该有十数年安稳。

朝廷得知后,已命临近郡县稍施救援。然灾情太过严重,只是杯水车薪。

朝堂上各派争论不休,难出结果。

缺钱,缺粮。

第155章 救灾募捐

朝廷现状如此窘迫, 张兆旭感情这是, 讨好来了。

先前犯下大错, 叫陛下难免记恨在心,于是此次趁家国危难, 出来替朝廷筹款。

倒是聪明, 打的好算盘。

宋问挠头想了想:“他刚刚不是从我店里出去的吧?”

李洵艰涩道:“……他就是。”

宋问轻笑:“哟,想要借我的花, 献他的佛?”

李洵看着茶面的热气, 问道:“先生您想怎么办?”

“没用的,他的心思大家岂会不知?若是大家真不愿意, 他还能逼迫别人不成?朝廷如今最怕什么?还不是民怨?别是河南那边还没安稳下来,京师先乱了。”宋问手指旋着杯子道,“他来这里, 不过是假意示好罢了。或许能有些成效,不过,帮不了太大忙。”

李洵:“那先生……觉得应该怎么办呢?”

宋问笑道:“怎么说?这不是你们朝廷的事情?”

“朝廷内部如今争论不休。”李洵放下茶杯说,“钱还没有筹到, 先把修整运河的银子撤回来了。米还是有的,正准备运过去。可是谁来押送,也没有结果。”

于百姓来看,这是灭顶的天灾。而这灭顶的天灾, 对不相关的人来说,却是一个大发横财的好机会。

所以为官发财,当为两道。一个想赚钱的人, 若是没有底线,永远不会是一个好官。

也是因为信息不透明,制度不严苛,中间可以剥削做文章的地方实在太多了。这默认的多了,就成了惯例。

宋问道:“大梁政治清明,御史公等人,想必不会让他们争论下去,无所作为吧。”

李洵:“实在问题很多。粮食数量有限,加之这两日暴雨,就算是选定了押送的人,后面也很难清楚。走水路危险,走陆路太慢,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还没需要治涝,各种问题已经层出不穷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绝不是简单的事情。

宋问大抵明白李洵的意思了,翘起腿道:“所以呢?”

李洵看她这姿势,不由就想到书院的时候。不知为何有些心虚。硬着头皮道:“所以,几位大臣提议,既然朝廷原本粮食就不多,不如直接去临近河南的州县购买,然后命人押送过去。这样方便,也不用再转道。京城派去负责的人,也可以轻装赶路,这样安全些,也更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