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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颗星星照亮你(82)

作者: 山南南 阅读记录

月下仙人果然是待他不薄啊!

待周继走远,方辰挽着毛嘉欣的手找了个地方吃饭。

“我可要跟你打个预防针啊!那个周继也就皮相生得好一点,但其实就是个斯文败类、衣冠禽兽!我当年集训那会儿,他回回带来画室的女孩都不一样。什么丝丝欣欣瑶瑶琪琪的,有时候自己都能叫串了名字!为这个他可没少挨姑娘打。”

“哦,学艺术的嘛,年轻的时候多少都有点放浪形骸,我晓得的。”毛嘉欣一脸不在乎。

“嘶……”方辰筷子一放,眉毛一拧,发现事情有些不对,“我说,你不是对他一见钟情了吧?”

“不知道,但我……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见面了。”毛嘉欣答得很坦诚,坦诚得方辰半天说不出话来。

“别啊!你找他还不如找我们小五呢!”

“方辰,有些话我和秦为径说过无数次,但他根本不听。你如果有机会,就帮我再传达一下吧。”毛嘉欣干脆停下了筷子,“我对他真的一点那方面的意思都没有。他这么执着,我偶尔还觉得挺困扰的。你能懂吗?”

“哎。”方辰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会找个老实人来托付下半生。”

“我的人生在我手里,不用托付给谁。”毛嘉欣说着喝了口茶,“而且,我辛辛苦苦挣钱为了什么?为的不就是随心所欲地生活、想爱谁就爱谁?”

“说得也是。其实在我们俩的字典里,还真没有所谓的‘退而求其次’。”方辰转了转手里的杯子,又道:

“那就与君共勉,加油挣钱!然后我们一起随心所欲地爱、痴心妄想地等?总之,熬死这辈子算完呗!”

“恩,熬死这辈子算完!”

两个女人以茶代酒,又一次立下了个不大不小的誓言。

┈━═┈━═┈━═┈━═┈━═☆

是夜,毛嘉欣泡完澡躺在床上,突然就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冬天。

那年的雪特别大,17岁的她在放假前的某一个星期天,突发奇想跑去那座红砖小楼探望自己的挚友。

“帮我带个打火机上来!我室友烟瘾犯了,不方便去买。”收到短信,毛嘉欣无奈一笑,转头去了门口的小超市。

当她拿着火机推开教室的门时,却发现里面是意外地空落。冷清的屋子里,只有一个穿着白色高领毛衣的年轻男人正坐在角落里画着什么。

他一只手夹着根没点燃烟,一只手执着笔,时不时瞟一下眼前的石膏像,微眯一下眼,再画上几笔,姿态松落而优雅。

几分钟后,这人终于注意到了门口呆立着的女孩,然后便放下手中的笔走到了她跟前。

“小妹,有事?”

这人的眼睛又长又细,却也不显得小;只是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一眼望去不甚真切,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一般,叫人瞬间就起了往里探寻的心思,无法挪步。

“我……我找邢方辰。”

听到自己发出的这异样绵软羞涩的语调时,毛嘉欣吓了一跳,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邢方辰啊?她这会儿应该在隔壁教室听大课。”

“哦。谢谢。”

毛嘉欣转身就要走,手腕却被这人抓住了。

“等等,借个火。”男人俯身低头,就着她的手打开火机,点燃了香烟。

他直起身深吸了一口,满足地笑了笑:

“谢谢啊,小妹。”

男人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半眯,薄唇上挑——那弧度,很好看。

猝不及防地,毛嘉欣的心跳就这么漏了一拍。

好在方辰及时寻了来,带她离开了这个“危险”的地方。

后来的毛嘉欣,竟是再也没来过这间画室……

她怕。

毕竟这世间诱惑太多,得陇望蜀者有之,见异思迁者有之,欲壑难平者亦有之。

但毛嘉欣不属于这类人,方辰也不是。

她们都沉溺于一意孤行,背水一战,从不屑给自己留下任何后路——从来。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4000,水系码字,用爱发波。

第52章 生日

自从开始经营自己的社交账号,方辰收到的约稿数量一下子多了起来。在这里,她甚至拥有了人生中第一批粉丝——不管是上传新作,还是偶尔分享创作心得或者艺术见解,这群可爱的人都会无私地给予回应。

虽然,这些回应对方辰来说不一定都是正面的,评论区时不时还会起点小讨论小争执,但她还是乐此不疲地回复每一条留言。

在虚拟世界里——她起码可以用一个绘者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存在着——这就够了。

不过,由于要兼顾去美院旁听,方辰权衡再三,还是推掉了一部分走量的低价约稿,只留下了难度大但却更有挑战性的那些精品。

因为她现在是越来越爱去蹭课了。

在专业课教室里,方辰画水彩、描工笔、雕木刻版画、接触书籍装帧,甚至还去动画系旁听了几节动画原理;而上文化课的时候,她则研究艺用人体解剖、学习透视原理、了解美术史和艺术概论——她将久未开动的脑子,一下被塞得是满满当当的。

有时候上午才听了大二的解剖课,方辰下午就又跑去蹭大三的创作原理,晚上偶尔还去选修的古琴欣赏或者陶艺班玩玩······这样一天十几个小时连轴转下来,她竟也没觉得累,只嫌自己以前欠下的知识太多,所以下定决心要靠百倍努力补回来。

这天,方辰因着连续几天转钟才歇下,睡过头迟到了,就被外国美术史的老师抓了包。

“你哪个系的?怎么不说话?”

当堂的男老师大概五十来岁的样子,那头半长的花白头发一看就没怎么打理过;他眼窝深陷,皮肤沟壑纵横,身上套的是一件洗得发白的枣红色T恤,看着有点不修边幅。

看人时,他低着头,将眉毛挑的高高的,从眼镜上面的缝隙往外瞅,模样颇有些古怪滑稽。

但就是这么一个邋邋遢遢的糟老头,却让方辰的眼泪差点流出来:这不是……父亲生前的挚友,顾亮,顾伯伯吗?

方辰还记得,当年父亲自杀就是被顾伯伯第一个发现的。

“老师!她是来旁听的,不是我们本院的学生。”有水彩系的同学认识方辰,出声想替她解围,但顾亮却不领情。

“旁听?旁听就可以迟到吗?一个人晚到,两个人晚到,我这课还要不要讲了?!啊?”

“顾老师,我错了,下次……不会了!”虽然极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激动,但方辰的声音还是止不住地发起颤来。

顾亮被她叫的一愣:自己今天才临时救场跑来接手这个课,都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呢,这姑娘怎么会知道他姓顾呢?

但看着方辰那副乖巧样子,顾亮到底是没再难为她,而是摆了摆手,放她进去了。

顾亮的课讲得是真的好。

他不需要看教材,也不需要什么课件PPT,随口问了句“之前的老师讲到哪儿了”之后就将手往讲台侧边一搁,腿前后交叉斜靠在那儿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看着顾亮兴奋投入的神情,听着他激昂铿锵的语调,方辰想起了小时候躲在房间里偷听他和父亲谈话时的情景。

那时候,方遒总是请顾亮来家里喝茶。

两个人,两杯茶,一谈一饮间,一天就过去了。

他们从拉斐尔聊到克里姆特,又从雷诺阿谈到夏加尔;什么超现实主义、荷兰画派、新古典、立体派……一个个陌生又新奇的词汇,就这么灌进了方辰的脑海里,生了根,发了芽。

后来,只要一闻到茶香,她就知道是顾伯伯来了;而现在,一看到顾亮,她就想起了父亲。

课后,方辰第一时间拿起包追上了顾亮:“顾老师!文艺复兴那段有几个知识点我没搞明白,您……现在有时间吗?”

顾亮一挑眉,有些意外,但还是耐着性子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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