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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限将至(56)

这听起来确实挺公平的。

“我们可以先玩个游戏,试一下。”闻罪的狐狸尾巴,一点点的冒了出来。

“怎么玩?”戚小白兔这回并没能穿过迷障,看破真相。

“就你以前发起的那个,我看你和二皇子他们经常一起玩。”闻罪当年只曾看过,却从来没有参与权,“吾心,吾言,吾行。”

戚一斐幼时读书的记忆,随之复苏了起来,真是倍感羞耻。

这个三吾的游戏,是戚一斐还没有现代记忆时,根据自己脑子里模糊的印象,套用出来的。说白了就是……真心话大冒险。和一票古人玩这个,与当着古人面唱“我们一起学猫叫”,又有什么区别呢?他小时候怎么会这么尬!

戚一斐捂脸,拒绝面对现实,小声道:“那不是我发明的。”

“无所谓。”闻罪觉得戚一斐的关注点真的很奇怪,“我的重点是,我们可以先试着,用游戏来看看我们对彼此的接受程度。”

戚一斐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行吧。”

丁公公取来了三个木杯,每个里面都放着一个刻字的小球,一看就是有备而来。戚一斐和二皇子他们,玩的真心话大冒险其实也是改良版,并不是完全的那么现代,毕竟戚一斐当时没有记忆,只是稀里糊涂的胡乱拼凑了一下。

他们这个游戏,不喝酒,而是抽到哪个就必须做哪个,做不到就要无条件的为对方就一件事。这就是个游戏,谁也不许当真或者生气。

“来挑一个吧。”闻罪一手挽袖,一手对戚一斐伸开,请他先来。

戚一斐抬手一指,就抽到了个简单的:“吾言。你想知道什么?”

“你是断袖吗?”

戚一斐本来还特别悠闲,劳神在在的坐到一边,喝了口茶,差点一口都喷到地上。好一会儿之后,戚一斐才从呛水里缓过来,一边被闻罪拍背,一边断断续续道:“我其实,也不知道。”

戚一斐两辈子都没有来得及和谁谈恋爱,但他模糊的感觉,他至少不觉得搞基有什么错。

“那会觉得断袖恶心吗?”闻罪趁机又问。

闻罪的手,轻柔的抚过戚一斐的单薄脊背,就像是在戚一斐的肌肤上点火,带来了异样的放纵与暧昧。

戚一斐不适应的扭了扭,始终摆脱不了,只能老实道:“不恶心啊。”

闻罪满意的勾起了唇:“真乖。”

闻罪回忆起了,那一日有琴师入宫,在暗中交给他的一封信。

信来自西北,出自司徒少将军之手,八百里加急,日夜兼程的送入了雍畿。只为一句:【我是不知道阿斐最近在搞什么,但我可以肯定,你绝对误会他了。】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不清不楚。

但作为明白人,闻罪和司徒戟都知道他们彼此在打什么哑谜。闻罪比司徒戟还要干脆,只回了三个字:【我知道。】纵然一开始误会了,后面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也不可能一直瞎想。

但是那又怎么样?

是戚一斐先给他希望的,他本来根本没敢想的。但既然这个头已经开了,就谁也别想让他再倒回去!不是真的,也要成为真的!

他知道他这样挺卑鄙的,但那人是戚一斐啊,全世界只有一个的戚一斐。

不过,闻罪还是决定,给戚一斐一个选择。当然不是直接问,那样只会把戚一斐吓跑,他决定先试探一下,看看戚一斐对于断袖到底怎么看。如果戚一斐真的一点都没有办法接受,那他愿意为了戚一斐,再一次缩回去,只和戚一斐当一对挚友。他甚至愿意亲自下旨,给戚一斐赐一门全大启最好的亲事。

但只要戚一斐有哪怕一点的,不是那么反感,他都不会放手!

想及此,闻罪笑的更灿烂了,在丁公公重新端上来三个木杯后,他随意一指,拿出了木球:“吾心。嗯,你想对我说什么?我保证不生气,不急眼。”

吾言是问题,吾行是冒险,吾心就是可以对对方说一句真心话。

戚一斐深吸一口气,他还真有句深藏许久的话,想对闻罪说:“你这样把国家变成自己的一言堂,不好。”说完,戚一斐自己都心有余悸,觉得他胆子真大,连这种话都敢说。

闻罪却笑出了声:“这就是你觉得我会生气的话?”

戚一斐:“???”

亲自在短时间内,把戚一斐宠成这个样子的闻罪,只会深感荣幸与骄傲。

“你说的有道理。”闻罪不仅没生气,还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戚一斐的话,一人计短,多人计长,哪怕是闻罪,也不能自信的说他一辈子不会出错,不会有考虑不周的地方。他确实需要人来辅佐他。

但闻罪的问题是,他没有办法信任任何人。

不,准确的说,是他没有办法像信任戚一斐那样,去信任任何人。

这种多疑与圈地盘一样的占有欲,很显然是不正常的,闻罪自己也知道,不仅如此,他还知道是什么造就了如今的他。

天和帝对此必须负全责。

“不妨一步一步的来。”戚一斐积极出谋划策,还豁出去给闻罪举了个自己小时候的例子,“你知道我小时候其实很害怕马吗?”

别看戚一斐如今骑马骑的很溜,但他小时候真的莫名看见马就害怕,能直接吓哭的那种。

戚一斐本以为这是个至少闻罪不知道的童年黑历史,不想闻罪却道:“我知道啊。”

“嗯?”戚一斐一怔,“你知道?”

“我第一次见你,就是你被小母马吓了个倒仰。”闻罪说着说着就笑了,那个时候的戚小斐是真的很可爱。

戚一斐:“……”

闻罪知道戚一斐这个吉星的大名,是在戚一斐一出生没多久,但他真正见到戚一斐本人,却是在好几年以后。当闻罪意识到,天和帝并没有明确下旨,把他困在他母后的旧宫,只是身边的宫人受种种暗示影响,生怕闻罪太有存在感引起天和帝震怒,而一直强行把闻罪困在四角的宫墙之内。

在这个故事里,最神奇的还是,当天和帝知道这事后,也并没有阻止,甚至是有意放纵宫人继续这样软禁着自己的儿子。

因此,哪怕戚一斐姐弟经常出入宫廷,闻罪也一次都没有见过他们,倒是经常能从宫人口中听到有关他们的传言。

类似于小郡主得了怎么样一颗粉色的南海大珍珠,连后妃们看了,都要嫉妒;小郡王被天和帝直接带上了朝堂,只因为他做了一场噩梦,哭着喊着一时片刻离不得人。

对于别的皇嗣来说,面对这样的龙凤胎,肯定会产生嫉妒的情绪。

但闻罪没有,因为他根本没条件去产生。就像是一个街边的乞丐,并不会去嫉妒世界首富一样。打从根上,乞丐就不会觉得自己和首富一样。

闻罪对戚一斐最多的是一种憧憬,他想拥有戚一斐那样的生活。

后来有一年,番邦入京,朝贺万寿。当时整个宫里都因为这事儿而忙疯了,宫人们竞相想沾喜气,蹭着去讨赏。而对闻罪名义上是照顾、实则是看着他的宫人们,也不例外,甚至因为常年在栖梧宫干活,没有油水,而分外的渴望。

在闻罪的设计下,这些宫人都渐渐大胆起来。擅离职守的多了,闻罪也就得到了片刻的自由。

闻罪换上小太监的衣服,跑了出去,目的很简单……他也想要钱。

皇子有月俸,但很显然闻罪的月俸永远不可能交到他的手上,不是被直接从源头扣了,就是只发来了很少,还要被身边的奴才贪墨。闻罪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银子的魅力,但他想要挣钱却不容易。

听说贵人们都去看新到的汗血宝马了,闻罪就也跟着摸到了校场,一般贵人们得到什么新鲜玩意时的赏赐,总是会特别大方。

戚一斐当时大概才三岁,或者更小一点,天和帝特意留了匹最温顺的小母马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