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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妻当家(26)

作者: 梦中说梦 阅读记录

叶梦阑追了几步,自然是追不上的,反累得自己气喘吁吁。眼见沈君玉笑容不变,萧潜却只神色尴尬地站在原处,并没有前来相帮的意思,她不禁蒙着脸大哭起来:“先前我只道是自己命苦,谁知竟是你暗中搞鬼……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毁了我一辈子,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沈君玉缓缓地收起笑容,看向尴尬旁观的萧潜,一语未发。

萧潜迟疑了一下,紧走几步上前扶住叶梦阑的肩膀,后者大哭一声,顺势钻进他的怀中,呜呜咽咽地哭个不休。

柳清竹猜到了事情的大概,抱歉地看向沈君玉,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沈君玉紧盯着相拥的两人,许久才笑道:“是我错了。要报官还是私下报复,我都等着。祝二位恩爱长久,沈某告辞了。”

眼见他转身离开,柳清竹心中酸涩,下意识地抬脚跟了上去。

一路走到国公府的大门前,沈君玉才猛然停了下来,回头迎上气喘吁吁的柳清竹,神色不耐:“你跟着我做什么?”

柳清竹急忙站定,自己却也有些迷惑了。

她为什么要跟上?如果是为了逃离那两个人,她只管走开就是了,何必跟到门口?

迟疑了许久,她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冷着脸的样子真难看。”

“我用诡计陷害无辜的时候更难看,可惜你没有看到。”沈君玉的脸上重新出现了笑容,可惜这一次,是毫无温度的冷笑。

柳清竹不敢再笑,试探着小心翼翼地道:“我知道你不会构陷无辜,先前一定是萧潜求你想办法阻止那场婚事的……也许主意是你出的,但若定要说有罪,他自己才是祸首!后来婚事泡汤了,叶梦阑的名声毁了,他又心软,然后便向叶梦阑交代一切都是你做的,对不对?”

沈君玉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但至少不再冷笑。隔了许久,他才轻声叹道:“主意是我想出来的,绿喜和袁胖子都是我的人,骗叶梦阑在人最多的时候下楼丢人现眼也是我算好了的,我还兴致勃勃地邀请萧潜到现场看热闹……我的良心确实是坏的,无可推脱。”

“这不怪你。”柳清竹想了半天,还是只有这四个字。

“不怪我?难道怪萧潜?他才是你的男人,你怎么只帮着我说话?”沈君玉挤出一个与平时相差无几的笑容,轻浮地凑过来,假装要抚摸柳清竹鬓角垂下的发丝。

但柳清竹很轻易地就从那个笑容里看出了苦涩。她不避不让,坦然地迎上他玩味的目光:“我对事不对人。他不想娶亲,却不肯光明正大地反抗,反而找你想旁门左道,已不是正人君子所为;既然做下了坏事,他又不肯勇于承担,反因为良心的不安,打算用自己来补偿叶梦阑,这又十分荒唐而幼稚;既然当你是好友,他却为了讨好一个女人而将一切过错都推到你一人身上,贬损旁人洗脱自己,更是为庶人所不齿!你从今不当他是朋友也好,他不配。”

沈君玉的表情从错愕到惊诧,最后只剩满满的不可置信:“难道在你眼中的萧潜一文不值?你可知女子以夫为纲?他若是如此不堪,那你又当如何?”

“我以前并不觉得他一文不值,”柳清竹苦笑了一声,“但是今日……我真有些瞧不起他了。至于我自己,我本来就是一文不值的,跟了他也不算吃亏,这辈子就这样了吧!今日一别,沈公子可能今生不会再踏进齐国公府大门,恕我不能送出门外了。”

沈君玉愣愣地站了许久,才忽然破颜笑道:“我以为这世上最懂我的人是萧潜,谁知竟是看错了人。没想到……没想到一个妇道人家却把我彻彻底底看透了!可惜,可惜……”

柳清竹对着他的背影盈盈一拜,转身回府。

新蕊满眼冒星星,跟在后面一路小跑:“奶奶,你刚才说的那番话可真够痛快的!我先前只瞧不起叶梦阑一个人,经你这么一说,我才发觉大少爷真的……”

“丫头,你不想在这府里混了?”柳清竹好笑地站住脚步,任由那丫头的小脑袋撞到她身上来。

新蕊委屈地揉了揉脑门,轻声嘀咕:“你自己什么话都敢说,我说一句就不行!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柳清竹懒得理她,正犹豫该不该吩咐人来缝住这丫头的嘴,新蕊却忽然抬起头来,瞪着晶晶发亮的眼睛问道:“方才沈公子连说了几声‘可惜’,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不该你管的,最好不要问!”柳清竹轻声斥责,自己却也难免陷入了沉思。

这几声“可惜”是为他自己而发,还是为了她?

可惜自己错看了萧潜?可惜失去了一个至交好友?还是替她可惜今后可以预见的命运?

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他是如此,她也是这样,就算是那个看似一时得了意的叶梦阑,最后难道就能逃得过悲剧的结局?

第45章.叶小姐是被柳清竹暗害的!

刚回到长宜堂,茗儿便过来传话,说是老太太在内堂等她。

“老太太唤孙媳过来,可是有要事吩咐?”柳清竹这几日已习惯了在老太太跟前进出,当下便坦然地走了进去。

“你坐吧。”老太太没有叫她到跟前,却吩咐丫头替她在下面设了个座。

她旁边坐着的是脸色尴尬的萧潜,见柳清竹走过来,他似乎想说什么,迟疑了一下却没有开口。

当然,大太太和叶梦阑也在。

柳清竹装着不知情,向大太太施了一礼,又含笑向叶梦阑打招呼:“叶大小姐几时来的?方才在院子里看见,我以为您已经向老太太拜过寿了,不想这会儿才在这里见着您。园子里风景可还能入眼吗?”

叶梦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没有答话。

柳清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向老太太请罪道:“许是清儿待客不周,得罪了叶小姐?若是老太太寿辰上,因为孙媳的过错惹了人笑话,孙媳真是万死莫赎了!”

大太太盖上茶碗,冷笑道:“若只是惹出一个笑话就万死莫赎,你使国公府蒙羞又该当何罪呢?”

柳清竹瞥见叶梦阑得意的笑容,心中暗恨,面上却不动声色:“太太说哪里话来?媳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纵有天大的差错,也都只是在这个院子里面,老太太和太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就过去了,岂会传到外面去让国公府蒙羞?”

大太太冷笑道:“哼,好一副伶牙俐齿!怎么,从前的温良谦恭让假装不下去了吗?掌权才几天,就不把你的长辈放在眼里了?真以为如今的国公府可以任凭你兴风作浪不成?”

“媳妇不敢。”柳清竹微微躬身,却并未如大太太所愿跪地请罪。

大太太的脸色自然是越发难看了:“你不敢?我看你敢得很!我问你,你不在内堂接待女眷,跑到外面做什么去了?什么样的贵客没有小厮相送,需要你这个大少奶奶亲自送到门口?”

柳清竹本以为她要说的是当日添香书寓的事,却不想叶梦阑竟倒打一耙,先把脏水泼到她这边来了,还真当她从前不言不语就是可以任人揉捏的吗?

柳清竹含笑起身,向老太太跪下,看也不看大太太一眼:“孙媳正要回老太太的话:方才安国公已告辞出府, 说是不用咱们的酒饭了,他自会在安国府遥祝老太太福寿安康,熙乐长宁。”

老太太轻咳一声,淡淡地问:“他为何不留下入席?又为何不是你少爷相送,却是你送到门口?你可知道,咱们这样人家一行一动都有规矩,多走一步路,落到有心人眼里都是闲话呢!”

柳清竹听这语气,知道老太太并未被叶梦阑的一面之词糊弄住,越发放下了心,坦然笑道:“方才可巧在园中相遇,安国公已向大少爷告辞,大少爷有心相送,无奈脱不开身,又怕旁人说咱们府里怠慢贵客,只好由孙媳这个做妻子的代劳。虽说男女有别,但各自身旁都有丫头小厮,一路之上又是人来人往,有心人便是要编闲话,只怕也难取信于人,倒显得她自己心思龌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