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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衡心向黛(71)

作者: 初霜儿 阅读记录

黛玉心里正一肚子火,哪里容他放肆,趁他不备忙起身闪到一边,冷笑道:“虽说是夫妻,你到底也放尊重些,在望江楼,我本就是被你胁迫,一时惊吓才不敢反抗,如今在自个儿家里,我可不怕你!你若是再敢胡来,我就喊人了!”说着,果然几步来到窗下,作势就要开窗喊人。

少篱惊得瞠目结舌,半晌方尴尬地摸摸脖子,暗道,我不过是想跟自个儿的媳妇亲近亲近,哪里就是胡来了,她还喊人,喊什么呢?喊丈夫非礼妻子吗?简直是笑话!!

可转脸又瞅见黛玉一脸严肃,一双原来湿漉漉的含情妙目此刻也是怒目圆睁,大有面对的不是丈夫,而是心怀不轨的歹人一般,看得少篱不觉心中一窒,忙起身摊开双手安抚道:“你别紧张,放轻松些,听我解释!”

“你要解释什么?”黛玉一脸的嗤之以鼻,看得少篱越发的莫名其妙,不由纳闷道,“自打咱们成亲,你虽说对我多有戒备,但并无敌意,对我的亲近也并不怎么排斥,怎么这会子突然变了风向?难道是我哪里做得不对惹恼了你,还是这府里有什么是让你不能容忍的?如果有,你尽管提出来,我一准帮你解决掉!”

哼,还装,继续装!黛玉恨得直咬牙,暗想,这府里哪里都好,唯独你这个大骗子是我不能容忍的!

可她却不能说,因为她虽说有**分把握,可他只要一天没承认,这个推测就算不得数。而她也不能用这个来质问他,或者说,她怕用这个来质问他,万一……万一他否认呢?万一他有一万个理由来解释那些疑点呢,她怎么办?她所暴露出来的少篱又会因她的鲁莽而受怎样的牵累呢?

想到此,黛玉反倒冷静下来,缓下语气勉强笑道:“这府里并没有什么不好,是我自个儿太紧张了,夫君……别往心里去。”

少篱见她态度有所缓和,也暂时放松下来,抚着砰砰直跳的胸口心有余悸道:“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还以为……”

“以为什么?”黛玉及时捕捉到了他话里的苗头,忙追问。

少篱却是舌头一转,随即笑道:“没什么,就是以为你讨厌我,嫌弃我,打心眼里就不想做我的妻子呢!如今瞧着,倒是我多想了,这下我就放心了,其余的事儿都不值得一提!”说完,忙倒退两步,好让她放松下来,道,“你乏了,先歇歇吧,我到外书房处理些事情。”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谁知刚迈步出门,又突然想起一件要事,遂折回来告知她道:“明儿开始,我就要去兵部历练了,所以日后我就要忙起来了,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去兵部?!”黛玉原来慌乱的情绪猛地被这个消息一冲,瞬间清明了不少,转而就被担忧所代替,忙问,“为什么要去兵部,那里很危险的!”

少篱无所谓地笑笑:“正因为危险所以才要去,你以为你的夫君是贪心怕死之人?”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黛玉急忙解释,“只是消息太过突然,我一时没想明白。”

“恩,没事,我只是去历练,并非现在就要去战场,夫人放宽心吧!”说完,复又朝她一颔首,抬步去了。

晚饭过后,少篱仍旧去东安郡王的书房议事,留下黛玉一个人兀自胡思乱想。紫鹃知她心思重,凡事爱钻个牛角尖,遂将雪雁等人招呼来,围着黛玉一起聊天解闷,黛玉随着丫头们玩笑了一回子,到底心里有事,早早地把人都打发出去,随手翻看案上的书解闷。

本来,黛玉以为,这穆子衡恶名在外,定是个打小就不爱读书的,可今儿听说他要去兵部历练,话里话外竟也有股子掩饰不住的英雄气概不觉好奇,随手翻悦起书案上的书来。

传言果然不可信,黛玉不过随手一翻,却翻出了一溜兵书,什么《孙子兵法》、《六韬》、《吴子》、《司马法》,皆是闻名于世的兵家经典。黛玉心中惊讶,又以为他不过摆摆样子,可细细翻看,却发现上面密密作了诸多批注,绳头小楷个个端庄整洁力透纸背,不觉心下讶异,对自个儿这个丈夫的看法倒是又有了一些正面的改观。

兵书实在不是黛玉的强项,她略略翻翻便放下,随手又找,好容易找出一本稍稍感兴趣的杂记来。刚要强迫自个儿静下心来读几页文字,忽地发现书中竟掉下一页纸签来。

黛玉忙俯身拾起,展开一看,见上面行云流水一般写着一首李太白的诗: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这乃是《关山月》的前四句,黛玉看罢不觉又是狠狠一怔,她不由得想起,荷塘夜宴,洞箫声声,当时,那个人不就是吹了一曲《关山月》吗?如今虽不是那夜的箫声,可这熟悉的一笔行草,不又是一个铁打的证据吗?

少篱,你可还记得悦来酒家,你就是用这一手行草交代我,那些衣裳都是买给我换洗的,让我不要嫌弃。你可能还不知道吧,直到如今,那些衣裳都还好好地被我保管着,即使再不适合拿出来穿,我也没舍得扔掉。

与其说是感恩,不如说是留念。我曾记得那样的一个少年,他头戴面具,桀骜不驯,他不拘小节,又心思细腻。说我不知羞也好,逾越也罢,总之,从未忘过,也不敢相忘。

只是万没料到,而今,你却换了这样的身份,堂而皇之地走到了我的身边。是想让我震惊、不解、愤怒,还是想给我别样的惊喜呢?

你又怎么如此笃定这就是惊喜呢?!!

第71章 第七十一回 散旧人黛玉心烦乱

少篱直到三更过后才轻手轻脚地回到百芙园。他其实犹豫过,想着天色太晚,回去怕是要打扰到黛玉休息,可转念又一想,毕竟新婚才几日,自个儿就宿在别处,怕是不妥,于是只得蹑手蹑脚地回来,也不让值夜的丫鬟伺候,自个儿在净房洗漱完毕,才轻手轻脚地爬上塌。

彼此,黛玉虽说早已歇下,却一直没有睡沉,少篱才一进门她就醒了。可她却没来由地紧张、焦虑,越发的不敢醒,只闭眼假寐,一直到他躺到了自个儿身边,才紧张地绷紧了身子。

屋内的红烛已然熄了大半,只留一盏在角落里照亮,又隔着重重帐子,少篱瞧她就有些吃力。但饶是如此,他还是看出来她的眉头是紧锁着的,身子也是紧绷的,可见她的确戒备心太强,以至于睡梦中都不敢有片刻放松。

唉,可怜的玉儿,你受委屈了!

少篱一面在心里叹息着,一面俯下身子,在她的发间落下一个轻不可察的吻,这才躺好身子,很快呼吸匀停,睡沉过去。

黛玉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直到确定少篱已经睡熟,方慢慢翻过身子,借着影影绰绰的烛光,静静地又极其认真的打量着枕边这张俊美无双的脸庞。

熟睡之后的少篱,安静纯粹的如同婴儿,脸宠虽白皙但线条硬朗,长眉入鬓,狭长的凤眸合着,拐出一道柔美的弧线,睫长如翼,无端地给他凭添了几分柔美,看得黛玉心尖一颤,忙调转视线,在心中轻叹一声,复又悄悄躺下,与他面对面进入了梦乡。

黛玉将将睡熟,对面的少篱却又悄无声息地张开了眼睛。但他并没有起身,而是静静地看着黛玉熟睡的侧颜,突然勾唇一笑,复又闭上眼睛,这才真正地开始入睡。

一夜杂梦,毫无章法,等到黛玉好容易睁开眼时,已到五更时分。

塌上的少篱早已不知去向,黛玉看向窗外,见天色才朦朦发亮,便问闻声走过来的紫鹃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已经走了半个时辰了,”紫鹃倒了一杯茶过来,一面递给黛玉一面道,“爷见夫人睡得香甜就没忍心叫醒你,只让我提醒你,五更就得起了,一会儿要去郡王妃那边伺候早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