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野之城(41)
蒂姆·巴伦支告诉袁杨，当时雇主们的货物被抛在了新地岛并没有带回荷兰，有没有动用大家都不清楚也没有办法去查！但是最大的雇主韩氏说了伟大的威廉就是死也不会动用属于雇主的东西！这是他留给阿姆斯特丹商会的精神财富……他的家族从此秉承信用大于生命的理念，并以之为家族信条！巴伦支家族最大的雇主（后来他们升格为合伙人）四百年来一直是韩氏！
袁杨真的愕然了：也是，那么多钱花不出去，对要信守承诺的人来讲也是怪难办的！他眼前又浮现出了这样一幕：一个江湖大哥说要掏钱买张彩票，周围的小弟一拥而上抢先买了——有的是拥护感恩大哥，有的是给大哥壮壮门脸，有的是听说大哥经常中奖想跟大哥发财……
“哈哈！”韩冬乐不可支，用手比划着□□，笑道：“大杨，你的形容太妙了！我应该用枪顶着他们的脑袋威胁——大哥我钱多的花不出去，谁再跟我抢着花钱我就毙了谁！是吗？”他好久没玩枪了，在安哥拉后来是哥伦比亚和委内瑞拉的那几年刀头舔血、枪下玩命的日子他再不想经历了！那时的年少轻狂、蔑视一切真的是恍若隔世……想想他如今只有苦笑！也是在那时认识了贝托和伊莱这两个生死弟兄！不过，他们曾经想一起去缅甸的……
“我，已经不再是我！”
“让我们面对现实，让我们忠于理想！”
“直到最后的胜利！”
……
几个年青人穿着破烂的丛林战迷彩作训服，有的露出里面阿尔贝托·科尔达为切·格瓦拉拍摄的《英勇的游击队员》照片的T恤，贝雷帽歪斜地戴在脑袋上、拿在手里摇着或是别在肩上，脚上穿着破烂、沾满泥巴的高腰军警靴，在一大片丛林中的空地上断章取义、狂放肆意地吼着切·格瓦拉的名言警句。几支斑斓的AK47突击□□目空一切、狂放肆意地扫射……“哒哒哒”的枪声中，树皮树枝被哗哗地剥开了、打断了，跳出的弹壳叮咚作响地掉在泥地上和草丛里，惊起的成群的林鸟早已哄然四散，几只猴子刚刚明白过来于是仓皇逃遁……
那几年里他们的血每时每刻都是热的……他们都年青，都来自于衣食无忧的中产阶级以上家庭，都是国际知名大学的高材生，也许只有长相不同曾经从事的职业不同……贝托是医生，瓦西里进过NBA选秀做过一年体育老师，劳森曾经是个职业赛车手，伊莱在三角洲和摩萨德都做到上尉……
他们都困惑过活着的意义和价值，认为共产主义和全人类解放是终极理想！但是，残酷的现实使他们几次沦为了各派军阀的雇佣军，有一次还成了毒贩保镖，押送成箱的鸦片到麦德林的吗啡、□□、□□提纯工厂……也就是在那一次，他们和毒贩激烈交火，他被两颗子弹击中了大腿和腹部，他大吼着“我受够了，我要去见马克思！这回是真的……”要求伊莱开枪打死他的时候，贝托打晕了他，在枪林弹雨里用急救包里的简单器械为他做了手术，伊莱和瓦西里、劳森顽强地狙击了七十多名贩毒分子的围攻，他们“红色罗宾汉”小队永远地失去了瓦西里，劳森两条腿炸没了后半生与轮椅为伍再也没办法开车……
韩冬问过伊莱，为什么不开枪打死他带着队友们撤离？我们觉得找不到目标也没有希望，都说过死就是解脱，活着就是为了求死，死亡来了我当时想解脱，我们是兄弟，可是你那时为什么不帮我！？
伊莱哭了，说我在你眼中看到了超脱，但是我在想生存的意义，为了兄弟！我们当时都想，要么都死要么都活，这是我们那时共同的信念！瓦西里死的时候，说了一句话，‘都回家，为兄弟我活着！’……我们都死过了一次，已经不再是我，不再是从前的我们！你听到劳森在医院做义工和身患绝症的孩子交流，‘为自己，为周围的人，快乐地多活一会！’我们已经重生，为了更多人活的更好！
“为了更多人活的更好！”韩冬念叨了两遍，他现在做的应该就是这样——让祖居地的人们活的更好！他不能直接发钱，那样是短暂的（115万人每人可以得到150万人民币，是个不小的数目，但是物价飞涨、通货膨胀以及因此引发的社会问题是他也是中国政府不愿意看到的！而且，韩冬背后的韩氏掌握的是组织架构和尖端科技，这是现代社会的核心竞争力！）……他是个理想主义者，觉得可以凭借惊人的财力、人力建成一个复杂结构的美好系统，可持续地发展下去！足球就是他的这个结构系统的调节器和稳定剂！
北方小城
车子进入凤凰城的新城区，这里道路四通八达，宽阔笔直……
“咱们往前走左手边会看到一座已经完成到40层的巨大建筑……未来它会达到201层，高度999米！它将成为全球地标，集团总部……总投资20亿欧元！它的名字叫做望海山，按你们的习惯说法应该叫它望海大厦……”鲁向东指点着告诉大家，他尽量语气平淡，但是他说的话让大家无法平淡……
“望海山！”超过现今世界第一高建筑迪拜哈利法塔828米的高度，在这样一望无际的平原上确实像一座小山，鲁向东说它的外观就是一个汉字的“山”字，可以容纳8万人在里面工作和生活，楼的“空中花园”酒店以上和观光层也真的能够看到二百多公里外浩瀚的黄海！
惊呼声还没有平静下来，车子经过一座三层的西式建筑的小楼，楼前旗杆的顶端飘着三色旗，鲁向东接着介绍：“这里是荷兰总领事馆，未来有6万以上的荷兰侨民不远万里来这里工作和居住！这样的总领馆在中国大陆只有三个，另外两个在上海、广州……将来它要处理很多的荷兰侨民事务，可能会比北京的荷兰大使馆还要忙碌……”
李雨和蔡东强在中午工作餐时说下巴疼痛、张不开嘴，蒋维翰是中医世家的叛逆儿子，他看了说是连续使劲张大嘴巴导致的脱臼……“咔咔”两下很熟练地给兑了上去！然后吴毅他们几个都过来说刚才没好意思说我们也……
袁杨他们一车就是这样一路惊呆地跟着鲁向东来到了一处欧陆风格的庄园，后面蒋维翰、刘李程他们则是眼眶疼痛、一路狐疑地跟着……
“大杨！你好，这位是凤凰城的田书记……这位是《江城晚报》的袁杨主编！”韩冬热情地在袁杨和田执元书记之间进行了介绍。
“你好！我是田执元，很高兴见到你……”田执元走上前，主动伸手和袁杨相握，并没有常见的政府官僚式的倨傲。
“田书记，再见到你非常荣幸！”袁杨表现得也很热情。
“我们见过面！？”田执元毫不掩饰他努力回想的神情。
“嗯！在十六年前，您还是个毕业分配到鄂尔多斯勘探二队一年多的大学生，那时的您喜欢写生，有一次在马兰花开的马掌泡边，您遇到了一个荷兰工程师、一个中学美术教师和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袁杨娓娓道来。
“哦！”田执元很惊讶地看着袁杨。
“田书记！袁主编记忆超人……”韩冬微笑着说道，“有可能一面之缘他就记住了您，您却未必有印象……”
“……嗯！当时我在画那位美术老师，他在画我！你难道是那个跟着工程师学荷兰语的美术老师的孩子？咱们真是一面之缘！好惊人的记忆力……”田执元想起来了，呵呵笑了：“十六年！你长成了青年人……小龙女都回到杨过身边了，我却又成了一枚独行侠！真是岁月荏苒，光阴似箭……”他有些感触，点头叹气，接着说道：“这也算是故知了！今天我请客，政府食堂，让他们加几个硬菜……你们晚上再去享受韩董事长的接风大餐！可以吗？”
袁杨他们受邀在政府食堂就餐，桌子上加了地锅鸡、白水羊肉、牛蒡鸡蛋和烧驴肉四大盘本地的特色菜肴，真是色香味俱佳，大家吃得很舒服很满意，对于田书记的食堂招待也不再有微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