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有归期在故里(17)
我第一次问自己：“嘿，还记得自己刚来公司的样子吗？”
刚来时候的样子？当然记得，那时候我是个新人，刚到陌生环境，我担心周围的同事不喜欢我，总是要比别人做更多的事情，打扫卫生，端茶倒水，那都是家常便饭，公司的卫生间内嵌在办公室内，没有保洁，部门经理安排我天天打扫一次，一扫就是五个月，五个月后公司又有新人入职，我的这项工作才被接任过去。
那时候苦吗？如果再回头看看，的确很苦，可当时的我满心满意想要学习更多的技能，我想提高自己的能力，我想在社会上有立足之地，于是那些苦成为我前进的动力。部门经理和男同事闲聊的时候，总是调侃我，说我不喜欢说话，做事太有主见，要是不顺从他们，立马在招聘网站挂上信息，把我换掉……在他们哈哈大笑的嘴脸里面，我体味了人情冷暖。
他们工作的时候我在工作；他们吃饭的时候我在整理数据；他们闲聊的时候我在工作；他们看偶像剧的时候我在看专业的书籍；他们休假的时候我在加班。
一转眼两年过去，我的能力有了很大提高，但他们对我的友好程度，依然停留在我刚来时候的状态，大概我就是那个茅坑的石头，不想站队，不想阿谀奉承，又臭又硬吧。
如果世界觉得我不一样，那就不一样吧，我还是更喜欢做自己，像从前一样。
下午下班回到家，我打开电脑，打开Word文档，敲下几个字“离职申请书”……
第24章，风满楼
周二上班我去的很早，将离职申请书打印出来直接交给部门经理。她一早的好心情显然被我一扫而空，她沉默的看了一会儿，将我单独叫到会议室。
“小张，不是干的好好的吗，为什么要离职啊？”经理明知故问，反而让我觉得非常可笑，好在，可笑的一切终究快要结束。
我机械的将离职原因复述一遍，经理听完，十分八卦的说：“不会是因为钱家丰吧？他人虽好，可你和他又没有工作上的往来，你贸然离职太敏感些吧。”
“不是，我离职是个人原因。”我言简意赅的说到。
“本来看在你工作努力想给你涨100元工资的，这是我跟领导争取好久才争取来的福利，既然你不识好歹要离职，那工资就不涨了。”经理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张调薪表，当着我的面把表格撕的粉碎，丢进垃圾桶。
“我跟你说哦，比你能力强的人很多，你那点工作量，是个人都能正常干下去，而且还比你干得又快又好。一直没开除你，完全是我在领导面前替你说好话，如今你既然要离职，咱们就没啥情谊，秉公办事吧，你把新人给我带好才能走，不然休想拿到一分钱。”
经理一边说话，一边拍会议室的桌子，拍的“咚咚”作响，会议室外面传来很多窃窃私语的声音。
其实我本来也没打算直接甩手走人，根据流程我必然要带好新人，做好交接工作，不过经理这样费尽心思的筹谋，令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上午提交离职申请书，下午经理就把新人带到我的面前，效率这样高，要说没有事先安排好，我是不信的。新人是个大学刚毕业的女孩，她与我最大的不同是刚上班第一天就与周围同事聊的火热，从韩剧聊到美妆，就连自己没涉及过的婴幼儿领域，也能侃侃而谈。我心里除了惊讶就是佩服如今的新生代力量。
交接异常顺利，短短一周时间，所有资料和工作全部交接完成。
工作最后一天无比轻松，脑袋里面装的无非是回忆过去和展望未来。当然，更重要的是整理我的私人物品，我找到一个干净的垃圾袋，将桌子上摆的，抽屉里面放的全部扔进去，拖到走廊的垃圾桶，“哐当”一声扔进去。
我拍拍手上的尘土，回过头看见钱家丰站在我身后，大概我一直专心扔垃圾，竟不知他何时走来。许久未见，他依然红光满面，威风不减。他亲口制造那些八卦和误解，如今却堂而皇之的站在这里，他真以为我任由他欺负吗？我轻蔑的笑了笑，径直走向办公室。
他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拽回原位，“听说你离职了，我来看看你。你为什么要离职？”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自动保持两米安全距离“没有为什么，离职是个人原因。”我不想做过多纠缠，只想尽快结束谈话。
钱家丰显然不想善罢甘休，他挡住我前方的路，故作姿态、楚楚可怜的说到：“分手我们也是朋友，以后我还能给你打电话吧，我……”
“不能！”没等他说完，我斩钉截铁的回复到，本来我想问问他为什么要造谣，本来我想问问他为什么要泄露我们之间的信息……即便我心中有一万个不满，再见他的这一刻，所有疑问无需佐证便有了答案。
姣好面容对于男女来说，都是上天最好的馈赠。钱家丰长相帅气、月收入不低，单看这些硬性条件，他喜欢任何女孩，只要花点功夫便能得到。他一直坚持一个人居住，拒绝合租，拒绝投靠亲戚，多半也是方便能与认识的女孩子做私密之事。与我相处的时候，他的暧昧对象绝不止我一个，要不是最近流言蜚语总是传到我耳朵，我还不知道那些看似陌生的名字与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钱家丰人品本就如此，怪只怪我当年眼拙，误把渣男看做良人。
我表情决绝的站在一边，没有多说一句话，钱家丰说到：“我认识的人比你多，可以帮你找工作。只要你答应联系我，这些都是小意思。”他顺势要上来抱我。
此刻，我终于失去所有耐心，我用力推开他：“说完了吗，说完我走了。”当我踩着高跟鞋亦步亦趋走远后，不忘补充一句：“你以为离开你我就活不下去了吗，你太小看我了。”
我刚坐到办公室座位，外出办事的部门经理和小杨也回来了，小杨看见我阴阳怪气的说到：“我看见钱家丰和你说完话，哭着离开了，你本事真大，能让男人为你哭。快教教我，有什么秘诀吗？”
“你想知道啊？那你先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跟经理走得那么近，合伙设计我的？”我靠近小杨说的这番话，只看到他脸瞬间垮下来，白了我一眼。
我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接着说：“那天我看到你和公司的出纳在街头亲亲我我，要是你老婆看到这一幕，该如何呢？”
小杨掂量明白事情的轻重，摆出道歉的姿态：“我刚才开玩笑的，对不起！”
其实没有人是胜者，也没有成王败寇，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转眼到了下班时间，没有伤春悲秋的告别，也没有额外的东西能带走，与我平时下班一样，静静的穿好大衣、拿好挎包，静静打卡，静静的踏出办公室门，
……
工资延迟一个月后终于到账，不出意外，我的业绩奖金被部门经理扣除，理由是主动离职人员是背叛公司，不配享有业绩奖金。我没有愤怒，更多的是工资到账的释然，我默默地将工资转走，因为不想再与过去有任何牵绊，所以第一时间注销了银行卡和电话卡，从此没有人再能找到我。
糟糕的日子已经过去，一切尘埃落定。
第25章，三寸日光
窗外阳光出奇的好，透过明亮的窗户照进来，晒得我暖洋洋，如此明媚的天气我选择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懒懒的即将睡去，耳边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声音很低却能辨别方向，我循着声音找到阳台，阳台被暖黄色的阳光包裹着略显神圣，我看到阳台的桌子上趴着一个人，仔细辨认后心中惊叹，他是楚云。
楚云睁开眼睛抬起头，看到是我，又继续趴在桌子上，他轻轻的念叨着：“好疼，好疼。”
“哪里疼，告诉我？”我焦急的望着他：“这么些年，你跑哪里去了，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