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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间记(2)

作者: 津西 阅读记录

盛半夏看着白渔不知道如何开口的局促样子,眸子里的光有些黯了,“是我强人所难了,不过谢谢白大哥,再会。”盛半夏扯起嘴角,笑着挥了挥手,转身向前走去。

就凭借现在自己的能力,对于武举是毫无把握,进入那个洛云宗,那便更是难如登天。

盛半夏这一路走来,也是听了许多关于武举的话。

据说这武举,算是朝试制度的一半。

这朝试,分为两部分,秋试,春试。秋试即文试,又称为科举,只考察策论,以求贤相,春试即武试,也叫武举,考察仙术与基础文识,以求良将。

这些,都是吴国胜了诛龙之役,建国后才衍生出的制度,至今不过几百年,却俨然成了一件盛事。

若是想在其中脱颖而出,就要拿出真正的实力来,才可以被朝廷选用或是被各大宗门挑为弟子。

当自己走出了桐林,不再是那个圣女,不再是被族人敬仰的存在,自己又会是谁……

“不过我……我是……”当白渔回过神来时,却发现半夏早已快步消失在栎阳的中央大街的人流里了。

白渔喃喃地说完了后半句话,“我……我是今年武……武举的主考啊……”

白渔来栎阳,是代替老师,也就是洛云宗宗主来当主考的,几大宗门会轮流担任,虽然是主考,但还是皇室最有话语权,最终的顶尖人才也大多会被朝廷和国教收走,像洛云宗这类未依附国教的散派在招揽人才的竞争力上很有限,即便如此,像自家老师这样,直接甩担子丢给自己徒弟去当主考的,恐怕还真是头一份。

从洛云宗到都城栎阳,虽然说远不远,但白渔的佩剑最近在闹脾气,一多半的路程几乎都是他徒步走过来的,一路上栉风沐雨,没怎么好好休息过,这次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天,然而……这客栈的隔音实在是太差了……

“你这死丫头,没钱来什么?给我滚出去!”一个略显尖锐的中年女声喊道。

“我怎么知道住客栈是要钱的啊!”一个清亮的女声反驳,不过这种反驳明显有点让人啼笑皆非。“还有你们收费不会提前说一声的吗!”

“哈哈……”周围一片压抑不住的笑声。

“一看你这穷酸样就是拿不出钱,看看你穿的,都是什么东西!丢出去都没人要,昨天就不该让你进来!”这个尖锐的女声应该是昨晚自己见到的那个嘴角带着痣的老板娘,白渔心想。

“你不给钱也行,一晚上住宿再加上两顿饭,一共三十两银子,把你卖了估计差不多……”

“老板娘你跟她费什么话,直接卖了,哥几个还吃着……饭呢!”

就在客人们躁动起来的时候,突兀地一声闷响,一个精致小巧的钱袋落在老板娘面前的地板上,声音不大,却顿时让一楼鸦雀无声。客人们的话被惊得勉强落了地,盛半夏和老板娘也都吓了一跳,盛半夏只来得及看一眼这个感觉有点似曾相识的钱袋,它就被老板娘捡了起来还掂了掂,嘴角的痣随着肌肉一起上扬。

“对不住,吵到大家伙了,今早的单子免了免了!”老板娘一边满脸堆笑地向一楼大堂吃饭的客人赔不是,一边悄悄看了眼二楼,不看不要紧,一看便挪不开眼了,只见在二楼的楼梯口处,一位白衣道士抱着剑倚在那里,剑眉星目,不似凡尘。

老板娘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也是个明白人,当即拍了拍盛半夏的肩膀,表示这件事就此翻篇,然后还给了个警告的眼神,反正大概的意思是:你再不给钱,就给我出去睡大街……

盛半夏也随着老板娘一起看向了二楼,“白大哥!”

二楼那白衣道士,正是和盛半夏有这两面之缘的白渔,哦,现在应该是三面之缘了。在这偌大的栎阳城内,短短两天可以见上三面,不得不感叹缘分的奇妙。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是津西,初次发文,还请多多关照~文章有bug也请大大们指正~给大家掬一个直角躬~另外感谢帮我写文案的杨同学~第一章前面是短短短的前记,假期阿西比较忙,争取两天一更!

☆、问心

第二章 问心

白渔递了个询问的眼神

“我不知道住客栈还要钱······”

白渔似乎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盛半夏招了招手。

“白大哥,这几天……给你添麻烦了。”盛半夏走在白渔身后半步,语气软的像只猫。

“无……无碍。”白渔脚步停下,打开了一间房门,示意盛半夏进来。

“你……你无灵力却来……来武举?”白渔关上门,凝视着盛半夏。

“我不需要依靠灵力。”盛半夏低着头,指尖在火红的锁灵上打着圈。“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怎……怎么证明”

“白大哥,你那晚明明佩剑却不御剑,而且周身灵力波动毫无问题,想必是佩剑受损,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帮你修剑,这样可以吗?”

盛半夏知道白渔是在担心自己,眼珠一转说道,她不敢保证白渔会不会应允,毕竟佩剑也算是自己的隐私罢。

白渔挠了挠头发,看着自己的佩剑,他的眼神在盛半夏看来就像是父母宠溺地看着任性的孩子一样。

“恩。”白渔倒是毫无犹疑,直接解开系剑的流苏,把剑交给了盛半夏。

剑一入手,盛半夏心里就暗暗赞叹了一声,拔剑出鞘,剑身最上,刻着纂体玉珩二字,剑光流转间,厚重古朴的肃杀气息扑面而来。

“剑光虽明,却有迟滞之意。”

盛半夏只是看了看,就给出了一句评语,让白渔神色一动。她仔细检查着剑身,片刻后,把剑尖一个极微小的裂缝指给吴渔看。

“玉珩剑身有损。”

玉珩,既然刻在剑身之上,大抵便是它的名字了。

“我可以帮你修剑。”盛半夏神色是白渔从来没看过的严肃,“但你要答应我,接下来你所见所感,藏之于心。”

白渔虽然没大听懂,但是他看了看玉珩,还是点了点头,而且他也很好奇,可以让这个只身远行,虽不谙世事但也无所畏惧的姑娘如此严肃的东西是什么。

盛半夏咬破自己的右手食指,在房间内的桌子上勾勒着奇特的纹路。白渔凑近一些看了看,复杂玄妙,令他更为惊讶的是,盛半夏居然可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即使是一气呵成,也至少用了半柱香的时间图案才完整到让白渔辨认出盛半夏勾画的,是一个圆形的图案,里面包含着繁复的花纹。白渔看着这些血纹,一个让自己都吓了一跳的词汇闪过,“巫……巫术”

盛半夏没有回答,而是专心的画好了最后一笔,首末相连,圆环完美如血色的满月。

盛半夏看了白渔一眼,示意他把剑放在法阵之上,这时白渔才发现,盛半夏的脸色白得吓人,鬓角也缀着几滴冷汗。

白渔赶紧把玉珩放在法阵之内,盛半夏的状态令他很担忧,但又不敢打断。盛半夏双手合十,嘴里轻声吟唱着听不懂的语言,法阵里慢慢的升起淡红色的光点,围绕着玉珩受损的剑尖轻灵跳跃。

白渔看见,剑尖处的裂缝,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原来巫术,并不像书里描述的那样充斥着黑暗。白渔可以清晰的从那些红色光点内感受到浓郁的生命力和阳光般的温暖。

又是半柱香的时间,光点消散,桌面上的血迹也干涸了,盛半夏看着玉珩恢复如初的剑尖,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黑色,黑暗,无助。

盛半夏感觉自己漂浮在黏稠的海洋里,海水是黑色的,周围也是黑色的,压抑,无法呼吸。

“你们不会得到······”有点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缠绕在盛半夏的耳边,虽然有些模糊不清,但也能从中感受出是即将失去一切却又无力阻挡的那种凄厉,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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