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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总裁的初恋(144)

“啧啧,女人。”

一片嗡嗡的议论声里,程昊神色如常地来到桌前。

蒋新伟和王学意之间,特意让出了一个座位。

“哥们,坐?”

蒋新伟拍拍身边的空位,程昊摇摇头:“一会还得回去。”

“对着校长那张老牙口,您也喝得进去酒?”

程昊给了他一个白眼,没再继续搭理这混人,跟王学意碰了碰杯:“Cheers。”

这个时尚青年微微挑眉:

“怎么今儿,没陪我家唐妹妹去领奖?”

小破化妆师哪壶不开提哪壶,蒋新伟朝他好一阵挤眉弄眼。

程昊恍惚了一下,摇头笑了:

“这边先定好了的,不能不来。”

在场的,除了蒋新伟,没有人知道,他跟唐咪分手了。

王学意“哦”了一声,程昊转而朝其他人亮了亮杯子,“佟鑫,李佳易……”

他分毫不差地叫出他们的名字:

“好久不见。”

“好、好久不见。”

昔日情敌差距太大,臊得这帮人脸红。

想想,恨不得穿回过去,呼死那个背着人见天喊“穷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自己。

男人看男人,服气的,往往不是人堆里长得最帅的,而是最有钱最有地位的,能力是附加值,不是绝对值;比能力更重要的,是身家,是地位。

唐咪在那几届北城男生心目中,从来都是夜谈席上第一角,是俗世梦里心尖上的缥缈女神。

而这么一位女神,临了却被程昊这个徒有其表的穷小子摘走了,大部分人心里,其实是不怎么服气的。

甚至还有专门打赌,赌多久才能撬得动墙角的,只可惜,赌了三年,在毕业前,人才分了。

分了,也毕业了。

墙角是倒了,可谁也没撬到。

超跑小开没撬到,他们也没撬到。

“干。”

“干。”

“干。”

程昊抿一口,对方喝一杯。

人在社会上飘久了,尝过阶级的区别,尝过金钱的魔力,从前怎么都不肯不能不会弯的脊梁,就容易弯了。

他抿一口,他们还得受宠若惊一番。

程昊打完招呼要走,蒋新伟身边一位穿着红裙子的年轻女人被同伴推推搡搡地站起,红着脸端起桌上的玻璃杯满上,朝他敬酒,脆生生地道:

“程总!我敬你!”

程昊觉得有点面熟。

可他最近看谁都有点面熟。

蒋新伟凑他耳朵边:

“哎,就是大学那会,追你追的最凶那个小苹果!”

……小苹果?

除了面熟外,程昊又觉得耳熟起来。

记忆里,是谁的声音在耳边飘荡:“不许你跟这个臭苹果说一句话!说一句,就不理你一天。”

又是谁,在那笑:

“好好好,不说。”

程昊仔细地辨认了下,除了红裙子穿得不太好看外,实在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蒋新伟知道他那臭德行。

这人素来眼高于顶,除了放心里头一个唐小妞,来来去去那么多狂花浪蕊,即使刮到身上,也当是风里雨、水里花,从来不往眼里心里去。

这个小苹果,人长得甜美乖巧,在当年的金融系也是一朵金花,只可惜心系程大校草,论起来,比唐咪追得还勤还早。

只可惜,人说不买账,就不买账,现下看,非但不买账,恐怕连眼都没进。

狠心呐。

蒋新伟一腔怜香惜玉的劲儿出来,程昊却只是意思意思地抿了一口,无视女孩难堪到极点的脸,点头要走。

却听周围爆出一阵欢呼:

“来了!来了!

王学意吹起了口哨。

口哨声在耳边徘徊,程昊下意识抬头,眼前的超大高清屏幕上,内敛的黑色保姆车从内打开,先是一双男士皮鞋,一个身穿燕尾服的男人踏上了红毯,紧接着,一个女人搭着他的臂弯,提起裙摆,轻轻走了出来。

镁光灯闪得人眼睛发酸。

全场掌声雷动。

无数观众站在路边喊:

“糖糖!糖糖!”

“丽妃!丽妃!”

“薛薛!薛薛!”

喊声交汇在一起,轰隆隆传入程昊的耳朵,带走他的三魂七魄,让他动弹不能。

分手不过十来天,再见,却恍如隔世。

她穿了一席浅蓝色的及地纱裙,两块轻薄的蕾丝贝壳紧紧裹住女主年轻的身体,皮肤白到晃眼,腰细得一只手,都能握得过来。

裙很薄,风一吹,层层叠叠的裙摆如花一样绽开,程昊注意到她的左手又悄悄拧着了,她有点紧张,还有点冷。

她冷的时候,总喜欢伸着,总打量别人看不出来。

长直发全部编到了脑后,露出一整张精致的小脸。脸上的笑,很活泼很欢快,好像分手没有给她造成一点影响。

她还在跟旁边的男人讲话,相视一笑时,表情亲昵得让所有的观众激动欢呼。

旁边蒋新伟手掌曲成圆:

“好!美呆了!”

王学意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分析那一套行头;校友们睁大眼睛,惊叹地看着电视屏幕。

他们都被震撼了。

此时的唐咪,就像一个花中精灵,褪去青涩,绽放出潋滟的芬芳,美里似乎还含着罂粟,让人浑身起战栗。

程昊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

他发现自己又有点心软了,这很不好。

果然,不看她,魔法就解除了。

他迈开僵硬的双腿,转去卫生间,靠着外墙抽烟,最近烟瘾又上来了。

缭绕的烟雾里,外界的一切,都好像失了真。酒店的这一层,都被包下来了,供北城历届校友聚餐。

估计那一段红毯该走完了,程昊撵熄烟头,十指伸入水龙头下细心冲洗,以确保指尖闻不到一丝烟味,可冲到一半才想到,现在已经没有人会介意他抽烟了。

程昊抽出旁边的纸巾插手。

洗手间有人推门出来,男人站到他身边,两人视线在镜子里撞上,均是一愣。

曾经日日在楼下摆玫瑰蜡烛的超跑小开发了点福,朝他一笑:

“程总,怎么不在里面看女朋友走红地毯?”

程昊若无其事地接话:

“尿急。”

“这么接地气的话,还真不适合清高的程总。”

小开冲干净手,就着烘干机吹,于轰隆隆的声音里,骂了一句,“好狗运。”

程昊以为自己听岔了。

还没问,就听小开道:“说起来,我这辈子活得挺顺的,家里有钱,爸妈感情也不错。可读大学那会,却嫉妒你嫉妒得发狂,恨不得跑你宿舍掐死你。”

程昊:……

“那得感谢阁下不掐之恩了。”

“客气。”

小开洋洋得意摆手,“不过嘛,后来我想通了。”

“东方不亮,西方亮。你俩这样,迟早得分。就是吧,分的时候迟了点,我没赶上。”

程昊无言以对。

“既然又在一起了,”小开转头,真诚地看着他,“好好珍惜。”

“时光不易啊。”

小开的眼神,引起程昊一阵不适。

胃部抽搐得厉害,刚才灌下的酒,反入胃里,一路顶到喉咙,他仓皇跑到里间,捧着马桶,吐了起来。

“哎哎哎,我可没怎么着你啊。”

小开跟进去,碎碎念,“是刚才喝多了?”

程昊“恩”了一声,吐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长手一伸,啪地合上厕门,将周遭的一切阻隔在外,仿佛卫生间那小小的一隅,才是安全之所。

程昊吐完,反胃的感觉才去了。

可肚里还是烧得慌,他若无其事地出卫生间门,就着清水洗了把脸,镜中的男人,眉目微微耷拉下来,面色有种显见的苍白。

小开还在,递了他一包薄荷糖:

“止吐,管用。”

程昊承了他这个情:“谢谢。”

声音发哑。

“我总觉得,你……不大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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