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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当好一只毛团(78)+番外

云母的视线在库房中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角落里一架积了灰的琴上,童子大约是粗心没有清理到这里。她稍稍一愣,走过去抹了抹琴上的灰,回头问道:“师父,这个也能作武器吗?”

白及一顿,点头:“可以,以灵气入音便是。”

说完,他沉默片刻,又补充道:“……就是有点吵。”

听了白及的话,云母又犹豫了一小会儿,也不知怎么的,她最终还是鬼使神差地下定决心地说:“那……我想要这个。”

白及见她做了决定,倒是没说什么,走过去帮她抱起了琴,便道:“……回庭院吧。”

道场多是讲道和学习心法口诀之处,若是要练习战斗用得法术,自然要到比较开阔的地方去,单阳师兄平日里就是在离道场不远的庭院中练剑。只是云母原本是想自己抱琴的,见白及一声不吭地已经抱着她挑的琴走了,连“好”都来不及说一声,赶忙拔腿追上去。只是云母一急,就又忘了自己人形走得不快,脚步跟不上速度,还没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前倾,她有些惊慌地呼了一声,白及听到声音匆忙回头,正要去扶她,却见云母急中生智,已经中途变回了原型,掉在地上滚了几圈。

狐狸的柔软程度到底是比人好,云母滚得脑袋都晕了,却还是好端端地站起来,抖了抖毛,就朝白及“嗷呜”地叫了一声,摆了摆尾巴。

白及看着地上的白毛狐狸怔了怔,心里也不知是什么心情。他叹了口气,用法术将琴收起,还是抬手将云母从地上抱起来。从幻境出来后,他本已经尽量避免主动与她有太过亲近的接触,此时却还是破了功。

云母在师父怀中却是熟练地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子团好,她无意识地蹭了蹭师父的衣襟,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檀香味。不知怎么的,她心里却又想起了在幻境中去看星星那一晚,她差点在山路上摔倒,师父转头扶她那一次……胸口忽然就温暖起来,总觉得师父永远会如此护她似的。

云母就这样被一路抱到了庭院,这一天下午,旭照宫里便断断续续地传出叮叮咚咚的琴声来。

……

云母原本只是有点莫名其妙地选了放在角落里的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选这个,可是弹了一下午,居然当真有些喜欢了起来,弹得也高兴。音律本就是能让人心生愉快的东西,纵然她弹得调子稚嫩得很,云母弹得额头上都冒了汗,可还是不气不恼的。待下了课回到房间里,她虽是变了狐狸,却依旧蹦蹦跳跳地围着她的新琴打转,尾巴摇得都能飞起来了。

赤霞看她高兴,心情不觉也好了许多,笑着道:“你以前学过琴?”

“诶?”

云母一只爪子还放在琴弦上,一愣,眨巴着眼睛回头,尾巴却没停住还摇得飞快。

“庭院里的声音道场能听见。”

赤霞解释道,同时又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这才往下说:“我是听不懂这种,是观云说的。他说你虽是新手,但意外地像是有些熟悉,不是第一次弹。”

云母“啊”了一声,这才想起自己在玄明神君竹林里听玄明神君弹过许多次琴的事,尽管没有学过,但多少看过他弹的手型;对指法和音律虽是不了解,却并非从未接触。

云母抖了抖耳朵,忽然恍然大悟,难怪在武器库里看到琴会觉得有些在意,原是因为如此。

她老实地摇了摇头,正要好好解释情况。却见赤霞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说起来,琴因为风雅的关系,在神仙中选它做武器的人不少,不过听说弹得最好的……还是前些年被罚下凡间的那个玄明神君呢。”

云母一顿,话到嘴边都忘了,说出口了就变成如此道:“玄明神君原来是用琴作武器的吗?”

她还以为只单纯是情趣爱好的呢。

赤霞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道:“谁知道,见过玄明神君的就没几个人,说不定是以讹传讹罢了。玄明神君本就不是以战力见长的神仙……不过,他弹得一手好琴应该是真的。”

两人漫无目的地聊了几句,云母便又围着她的琴摇尾巴。尽管说是师父的旧物,可毕竟是仙品,且有些琴本就讲究年代,它一点都没有旧的样子不说,反倒很有味道。云母刚刚学琴正是新鲜的时候,欢喜得恨不得在琴弦上打滚。

赤霞原本看她玩觉得有趣,看着看着却忽然又“咦”了一声。

“说来,前两天观云听附近的鸟说,青丘的少主正到处寻一只白狐狸。先前在北枢真人道观的时候,我们也和那个小少主撞过一面,他找得不会是你吧?”

赤霞摸着下巴问,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

他们只不过是对方擦肩而过而已,又没偷对方的东西,他找云母做什么?再说那只小九尾狐虽说是青丘少主的可能性挺高,但也未必真是。

这么一想,赤霞便将此事随手搁在一边不再提了。云母注意力本来就不在赤霞说得话上,见赤霞没有说下去,便也没有在意,高高兴兴地踮着脚拿爪子扒拉着琴弦,一边摇尾巴,一边听它发出闷闷的叮咣声。

……

因为拿了新的武器,云母一连开心了半个月,连带着数日里庭院都是叮叮当当的,兴奋得很。不过,她平日里欢脱地跳来跳去,琴声也活泼,等到了师父面前,整只狐却又紧张到老实了。一转眼又是数日,到了白及给云母授课的日子,这次他们又是在道场讲了半日道便将阵地转移到庭院,云母规规矩矩地在铺得垫子上坐好,因白及就坐在她身侧而分外忐忑不安。

同讲道不同,既然是教用法术,师徒间总免不了肢体接触。白及每每一动,云母便感到自己胸口的心脏乱跳一分。然而他却并未碰她,只是微微凑近轻声给她指弦,云母有些慌张,但依然赶忙点头,重新弹过。

只可惜越急便越难弹好,云母连着几个音注入灵力的方向都不对,有几下入了音的灵气都快打到她自己了,还是白及抬手护了她才没有受伤。云母羞愧地红了脸,只觉得自己白练半个月,居然还是在师父面前丢了脸。

白及皱了皱眉头,迟疑片刻,终于还是犹豫地轻握她的手,重新教她用力。

云母一慌,手不自觉地颤了下,可还是竭力让自己静下心顺着师父力道去碰琴弦。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两人的手上,师父的手能将她的手整个握住,手指修长而有力,大约是因为握剑,云母能感到他手指掌心都有薄薄的茧。

不知为何心更慌了,云母使劲让自己静神去注意琴弦,却总有几分分散。

白及其实亦是心乱,第一次觉得有些掌握不好距离的分寸。他一低头就能看见身边的徒弟柔顺的乌发、泛红的脸颊和明亮的眼睛,止水被搅乱便再难平复,涟漪一圈接着一圈地荡开,竟是无法止息。他唯有闭了闭眼,沉声道:“……我不算善琴。以琴音为锐器,既有力,也应有律……我的琴音,你可是不适应?”

云母平日里在庭院里练琴,他的院落虽然听不到琴声,但待白及回过神,已经数次跑出来听过。她尽管依然谈不上熟练,可却不至于像今日这般失误,想来想去,只有可能是他的原因。

白及知晓自己只是单纯将琴当做武器,琴音难免锋利冷锐了些,许是能制敌,但要说意境,却比不得那些真正善琴的人。

云母闻言,连忙摇了摇头。只是她又哪里好意思说出自己太过在意师父这样的心思?且师父又不知道幻境的事,即使她不羞于开口,说了反倒会更奇怪。

于是云母只得闷着头继续弹,她慌得其他都想不了了,弹得反倒好了些。

白及见状,便沉默地不再说什么,只是闭着眼睛听音,想待她有失误再指点。

两人不知不觉便弹了一个下午。即使云母如今已经有六尾,如此消耗灵气仍是件吃力的事,白及看她已微微喘气,便宣布停了课。云母听到下课,终于长舒一口气,坐在琴前疲惫地擦了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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