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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当好一只毛团(68)+番外

云母不好意思地理了理衣服,又将掉在脸侧的头发别到耳后。平日里观云师兄和赤霞师姐也会摸着她的头夸她长得好看,赤霞师姐还常常兴高采烈地用自己的首饰来帮她打理头发,她好歹是女孩子,对这样的夸赞当然会觉得开心,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听师父夸她,总觉得格外……令人羞涩。

“嗯。”

白及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便是连他自己都忍不住觉得自己沉闷太过。平复了一番乱得快要窒息的心跳,他缓缓地站了起来,说:“……走吧。”

“好。”

云母连忙点头,跟了上去。

归山门本就立在深山之中,修仙门派又寻求天道,自然要离上天近些,归山山顶仍属于归山门的范围之中,白及所住的内院亦离峰顶不远,沿着台阶走一会儿就能登顶。不过,云母才刚刚走出来就后悔了,她本就在山间长大,平时用狐狸的身体到处窜来窜去没什么感觉,故刚才就忘了她人形走路速度要来得慢许多,并且也不算很稳。要是她一个人走慢点倒也无妨,可今日却是同白及一起上山,她走得慢吞吞的,白及又是男子,难免会要师父等她……但云母如何好意思让白及等?察觉到对方已经放慢了步伐,她便愈发努力地想要自己走得快些,然而一急就容易忙中出错,且今日所行乃是山路,她险些就绊了自己一下,差点摔倒,好不容易松了口气,一抬头,便看见白及已回过头朝她伸了手。

云母看看白及清冷的脸,又看看白及的手,不确定是否是她领会的意思。

白及顿了顿,道:“……我扶你。”

“谢谢。”

云母这才安心,面颊微红地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同时却有些羞愧自己贪图省事总是用狐形,心中决定等从师父幻境中出去以后,不能总让师兄师姐抱着走了。

两人步调调到一致之后,不久就登了顶。

归山山顶云母并非是第一次来,但晚上却别有一番景致。待看到白及师门建在山顶的亭子后,云母心中一喜,无意识地松了白及的手,几步跑到亭子里,走到亭子的另一边往天空看,望了几秒,又回头来朝白及招手。白及一愣,走过去。

亭子里也放了蒲团,大约供门中弟子在亭子中打坐参悟用的,看上去有些旧了。云母和白及各拿了一个放到亭子边,并肩坐下来观星。云母兴致勃勃地抬头看了会儿星夜,只觉得今晚果然如同那山中灵兽告诉她的一般,星空分外明亮清晰。

如今是后半月,月亮要后半夜方能升起。皎月虽美,但明亮太过,若是要观星,还是没有月色争夺星辉的日子来得好。且如今正值秋日,天高气爽,夜空中无云,一道银河清明无比,仿若分割人间天地。

最重要的是,这是师父年少为人时的天空。

天界不分寒暑,四季如春,但人间却是有季节时令的。现在这个幻境是秋季,她在凡间与师父一道放灯时是夏末,时节算来其实差不多,只是斗转星移,白及记忆中这片星空却与他们所看的大为不同,如今……大概许多星宿尚未形成,星君亦没有归位。

这样一来,虽同样是星空,给人的感觉却难免不同。

云母笑着道:“好漂亮啊。”

白及原本因为身旁坐得是女孩子,多少觉得拘谨,不敢看她,听云母说话,方才转过头,看她在星光底下眼中带笑,不觉抿了抿唇。

星夜甚美,却不及人。

白及被他一闪而过的想法吓了一跳,哪怕只是有过这样的念头,仿佛都已经逾礼。他窘迫地移开视线装作观星,不敢再看。只是他原本在意的便不是他看了十多年早已看惯的夜色,而是坐在身边的云母,即使移开视线,又如何能真的安下心?他独自焦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想要问她问题,然而未等他开口,便见云母犹豫了一瞬,从袖中摸出一个河灯。

他先前见云母从尾巴里掏出来的东西不少,却还没有见过这个,又看云母神情与往日不同,不觉一愣,问:“这个是……?”

云母看了白及一眼,有些迟疑,斟酌了一下,还是回答道:“我师父送的。”

说来奇怪,明明是幻境,她印象中带在身上的东西却都还能拿得出来。按照玄明的说法,她的元神入的是“记忆”之境,自然也能将记得的东西在“记忆”中用,虽然云母听得半懂不懂的,但反正有东西带着就好了。

结果就是,连师父送她的这个河灯,居然也一并带着了。

因为是师父送的,且这个河灯是凡间之物做得简陋,所以她保存得难免格外郑重,之前就没有轻易从尾巴中掉出来。

听到是师父,白及便再次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但同时,见她在这时拿出师门中的东西来,又有些担心,问:“……你想回去?”

“诶?”

云母眨了眨眼。她自己其实是其次,虽说偶尔也会想念幻境外的师兄师姐、会忧虑现实中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事实上,她更在意眼前的师父何时才能从幻境中出去。

不过这话现在却不能对师父说,云母想了想,道:“……算是吧。”

这一句话让白及瞬间胸口干涩发闷,有种难以言喻的抽痛感,他略一抿唇,下意识地道:“若是我留你……你可愿意留下?”

话音刚落,白及便已对他所说后悔。

他们虽是同龄,但他知道云母是小孩子心性,怕是始终对他都没有往别的地方想过太多,他这样说得已是露骨,只怕要让对方为难。

师兄说得对,他已……动了凡心。

但说都说了,话还能收回来不成。他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便捏成了拳头,紧张地等着答案。

然而白及方才是脱口而出,话说得太急,又恰好有风吹过让云母眯了眼,她眨了眨眼睛回过神,白及话却已经说完了。云母歪了歪头,道:“……什么?”

白及原是忐忑不已,也做好了她会慌张的准备,只是见云母仍是一脸懵懂,顿时浑身都褪了力,不知拿她如何是好,既让人泄气,却又仿佛憋了一口气。

白及也不知道自己忽然是哪里来的冲动,云母望着他的眼中映了星光,明亮太过,情急之下,他便抬手遮了她眼中的星光,同时另一手抓起她的手猛地摁在自己胸口。

云母眼前一黑,还未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便感到自己手心被抓去摁着的那个胸膛中心震如鼓。她一愣,张口刚要说话,便感到嘴唇一软,好像贴上了什么冰凉而柔软的东西。

“……唔!”

一触即离。

云母的脑袋还懵着,却能感到自己从脸颊到耳根突然一寸一寸地烫了起来。

捂着她眼睛的那只手微微地发着颤,可从对面传来的白及的声音却沉稳得令人发慌。

他道:“……如此,你可明白?”

第53章

明白……明白什么?

云母头脑中一片混乱,脸颊又烫得厉害,只觉得自己无暇思考,或者脑袋已经钝得无法思考了。

白及见她呆呆地不动,便迟疑地放了手,在星光之下,两人四目相对,于是云母得以看清白及的脸。

一如既往的清傲面容,嘴唇微微抿着,目光却是灼灼。

云母脑海中一片空白,虽是望着白及的眼睛,可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同时脸颊的温度仍在上升,从面颊逐渐烧到脑袋,仿佛随时会炸掉。

两人已经坐着看了许久的星星,白及早已适应了黑暗的光线,他能看得清云母的脸颊被星光衬得通红,目光里泛着水光,她看上去手足无措,好像完全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见她如此,白及多少也有懊悔自己的冲动行事,下意识地松开了自己抓着放在胸口的云母的手,道:“我……”

砰。

白及还没来得及斟酌好他想要说的话,便看见眼前的女孩身后突然冒出了五条来回摆得飞快的尾巴。他措手不及,稍稍一愣,然而就是这一瞬间的愣神,云母已经整只狐都重新变回了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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