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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油瓶(32)

可是不管什么原因佑希他们说得对,只身一个人回国在别人的地头和人家针锋相对干什么?江伽是不希望看到阿喻和他们产生冲突的,更何况她的立场也左右为难。

这边两姐弟数落不及,辰希和佑希对着状况却是颇有些目瞪口呆的。

那个白家的少爷就这么任由死丫头数落?刚才的气势哪里去了?怂得这么快都让他们不知道该怎么接茬。

可同时两人也意识到了不对,这直白肆无忌惮的对话,毫无客气顾忌的成分,是大多数人际关系都做不到的,必是某一层面上的亲密之人才行,而且那种明显不是第一次见面能达到的熟稔。

可死丫头和白家的小子会有什么交集?

心里疑惑渐深,并且被晾在一边也不爽,陆佑希抱着双臂神色不满的打断他们——

“喂!你是不是先把状况解释完在晾人。”

江伽闻言回头,阴阳怪气道:“不是让我下下你的面子吗?这不没干好活之前哪当得起你不是人的评价啊。”

显然还记着刚刚他那嚣张质问的话呢。

佑希一噎,心道这死丫头别的本事没有,给人找不自在倒是一把好手,正要压一句‘不稀罕’转身就走,可脚步却实在挪不动。

抓心挠肺的好奇她和白家小子的关系呢,因此他从老二使了使眼色。

他全程没开口,没有得罪这小心眼的丫头,应该能问。

辰希看着他没出息的样子颇为嫌弃,但自己确实好奇心也不亚于弟弟,便接过了话题——

“确实这样没头没尾的我们也有点手足无措呢,之前有过交集吗?”他看着江伽问。

并与此同时心里下意识的开始猜测,朋友?网友?帮过忙的恩人?

这样猜测的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会听到与逻辑严重不符的答案——

“哦,他是我弟!亲的。刚见面有点皮,我收拾收拾就好。”

双胞胎:……

江伽正准备回头对阿喻接着刚刚的数落,就听佑希炸毛一样突然道:“现在收拾人是重点吗?”

“你到底是怎么若无其事的告诉我们这个晴天霹雳的?”

“这家伙连血统都跟你不一样,你弟?弟弟个鬼啊。”

“毫无血缘的便宜货在质疑谁呢?”白言喻眼神一厉,绷着唇角道。

江伽觉得这两人估计就是那种天生犯冲的,只要一开口就不能好好说一句话,就是有那本事将气氛冷不丁的变得剑拔弩张。

她头疼的站到两人中间,隔开他们的视线“行行行,你俩别说话,要说什么告诉我,我来转达。”

“哦!那你帮我转达他,没有断奶的傻逼!”佑希面无表情的看着江伽,示意她干活。

江伽头上的青筋一崩,就听到后面也传来阿喻毫无感情的声音:“姐你也帮我转达他,大脑偏瘫的智障!”

江伽瞬间收起操闲心的意思,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嗯!看来你们还是能好好交流的,就保持这个平静的语调就好,继续聊吧。”

辰希看着她“等等,你缓和气氛的义务呢?说扔就扔了?”

“不好意思,我没那义务,这么多年都是作为家里的独生女长大的,没有迁就别人的概念。”

她这么抽手不干了,那两人反倒尴尬得吵不起来了。

辰希无奈的笑着摇摇头,转移话题道:“亲姐弟的意思,那就是阿姨以前是白家的——”

说完他自己就先否认了这个说法“不对,白家那位伯父有二分之一的日耳曼血统,对方的母亲好像是位英国贵族,你不是混血。”

还有一句他没说出来,如果她是白家的子嗣的话,即便不跟着父亲,也不至于过平民生活。

江伽打断了他继续猜想“不是,我们同母,就这样,别的就没什么新鲜了。”

她三言两语对这件事收尾,显然对于母亲的事是不愿意多谈的。

谁知道留下的悬念却更重了,佑希刚要问:“同母那不是阿姨——”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辰希眼神警告的打断了,她解释得含糊不清,里面的脉络显然不是只言片语能理清的。

不过既然她闭口不谈,再追根究底就是没眼色了。

其实很多事他们要知道根本不必通过本人,只不过认识她以来一直直来直往,她的背景也单纯得千篇一律,所以他们并没有想到她其实身上拥有这么多秘密。

等祁泰注意到包厢里一下子主要的人都不见了,才出来他们回去。

回去之后双胞胎也没心思玩了,就全程胃犯酸水的看着白家小子黏糊糊的和她姐交互联络方式。

整个人没骨头一样挂在她身上,有心嘲讽可想到人家可是亲姐弟,死丫头自己都纵容他们也没立场指责。

可看着就是别扭,尤其是佑希,他可是因为手脚不避讳一开始被抽过的,所以看着那家伙没被打格外气不顺。

但这些还好,临走的时候那家伙要人跟他酒店促膝夜谈就不能忍了。

自己带出来的人被截胡了他们面子往哪儿放?晚上老大回来问‘人呢?’,他们怎么回答?

‘哦叫一个刚认识不到俩小时的家伙带酒店去了。’

这么说可是要出事的。

他们正准备开口阻止,没料到却是江伽先一步拒绝了。

她摸了摸阿喻的手臂“不了,接下来不是有这么多时间吗?以后还要一起念书。暑假我每天都有空,随时都可以约出来玩。”

白言喻正要反驳那能一样吗?他有成堆的理由继续游说她,撒娇装可怜也可以,可看到姐姐抵触的眼神他就突然将这些主意打消了。

他眼神闪了闪,露出一个体谅的笑“嗯好,其实酒店也不方便呢,开学之后我想住在学校,到时候再来我住的地方好吗?”

江伽一听是学校稍微心里不那么抵触,遂点了点头“行,回酒店给我打个电话。”

白言喻自然说好,他目送三人坐上车离开,视线中再没有姐姐身影的时候眼神转冷。

他是知道的,她为什么这么抵触。

如果小时候尚且概念模糊,那么稍微懂事一些的时候,就能明白自己的处境是怎么一回事,那些尖刻的语言传达的信息到底是什么。

而她自己,又是怎么被抛弃过一次后,再由别人失却耐心后再放弃的。

更让他憎恶的是,他也是导致她那场难堪中重要的原因之一,天知道当她的手摸上自己额角时他是多么如释重负。

姐姐她,是打从心底不承认母亲的,可她没有否认他的存在,认可他们之间的血缘联系,真的太好了。

而他只要作为母亲以及那个家族的孩子这一身份大于白言喻个体的本身,就永远不可能把姐姐带回来。

想到这里白言喻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自己都是个背靠家族,在此之下蒙荫的小鬼,哪里来的资格给她永不动摇的安心感?

是得加快步伐了,想到家里混乱的状况以及母亲这几年愈发的竭嘶底里,他的内心反而更冷静得像无可撼动的坚冰。

*

之后果然几乎每天白言喻都会约他姐姐出去玩,总之打着思念心切,又多年未见,再加上想要多了解一下这个城市的说辞,基本上剩下的暑假时间已经被霸占下来了。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这种频率就格外让人烦躁,就比如佑希。

说实话他还挺喜欢和死丫头玩的,一起进进出出说话相处都很轻松,以前不觉得,她抽身一走,和老二在一起的时候就格外少了点什么。

哪怕是开玩笑呢,那死丫头看着无聊,其实说话反应都挺好玩的,佑希觉得这估计是和他们在一起发酵出的幽默感。

所以有一次江伽出门他就不耐烦了“成天见,天天见,哪个十六七岁的小子这么黏姐姐的?那家伙没断奶吗?”

“别说我没告诉你,这种奶狗是不容易融入进来的。”他危言耸听道:“要不你晾晾他,让他跟阿泰多找几个男同学玩?听我的,没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