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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油瓶(23)

说着他转身背对这江伽,对陆佑希道“看,人家对我的欢迎仪式就很高兴——高兴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这毫无底线的无耻态度让佑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讲道理论从小到大惹是生非,陆家老三和顾家老幺在整个圈子里无人能出其右。

但他好歹会被某些常规束缚,而则北这人却毫无顾虑可言,心里想什么立马就能干出来,从来随心所欲。

这边辰希见江伽的状态有些不对,手搭在她肩膀上“没事吧?我和佑希会把东西捞起来,则北他——”

想了想又觉得即便小舅舅有再多的理由,她的立场却何其无辜,就怎么也说不出让她原谅的话。

“总之你先上去换身衣服吧,我们会处理好的。”对于夹在中间的辰希他们来说,最基本的也就是隔开他们两人。

这时却听到江伽发出了一声轻笑,就像什么压抑住的东西被解放一样,她浑身有种轻松的感觉,却没由来的让辰希觉得汗毛倒竖。

随即她的手一松,手里那摊泥汪汪的烂布就这么‘啪’的掉在地上,有泥点子溅在她身上,她却恍若未见。

仿佛紧绷的神经陡然放松后,如同叹息一般的声音从她嘴里发出来——

“啊~确实是别开生面的欢迎呢,真让人受宠若惊。”她慢悠悠的站起来,不甚在意的甩了甩手上的泥。

闻言惊讶回头的顾则北就看到她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在自己面前站定。

她的身高在同龄女孩子里算偏上的,快到一米七的样子,但这个距离和他对视仍需要抬着头。

可这抬头的姿势却让她做出了居高临下的感觉,就像俯视一只即将被碾死的臭虫。

这个认知让顾则北瞬间戾气横生,就听她接着到“不过江家规矩,虽然没什么拿不出手的东西,也没有来而不往的道理。”

顾则北正准备问她打算怎么个有来有往,江伽就飞快的出手了。

她一把抓住顾则北的头发,手臂发力就将人拽了个趔趄,等他反应过来要挣扎的时候重心已经不在了。

江伽从小跟着妈妈在老家长大,单亲家庭的小孩儿在某些不甚开明的环境总是处境艰难。

大人传递给孩子的轻鄙和恶意,小孩子自己都没概念的哄笑和欺侮针对总是缠绕着江伽的童年。

然后有一天,江伽一个人按倒在地上,用砖头砸破对方的脑袋,那一刻沉闷得让人窒息的世界好像突然豁然开朗了一般。

后续的事江伽已经有些印象模糊了,只记得好像周围的人都觉得她长大了会成为杀人犯,但同龄人中饱含着畏惧的距离感却让她很安心。

她很擅长打架,和之前的生活一刀两断以前,她甚至病态到踏入一个圈子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自己生态链中的优势地位——用暴力。

当然曾经的偏激和暴戾随着平和自在的新生活逐渐被抚平,江伽也活成了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应有的样子。

但曾经整个身体调动增长,服务于暴力的数值可还牢牢刻在身体本能里。

她知道怎样瞬间抓住别人的弱点,做出有效攻击,也很擅长拿捏打击力度,这种病态的掌控一切的游刃有余曾经让她着迷不已。

所以说什么抖S,她只是暴力倾向没有褪却而已。

抓住了头动摇了重心对于现在她要做的事来说已经足够了。

江伽拽着顾则北往泳池边上走,速度和角度很刁钻,始终不让他找回重心得到反击的余地。

一个身高比她高了大半个头,体格也比她大的男孩子就这么被她四两拨千斤一样,看起来极其轻巧的拖拽了数米的距离。

江伽伸腿往他的膝弯一踢,顾则北就整个身形一矮半跪在了地上,他也是身体敏捷反应迅速的人。

顾不上膝盖传来的钻心疼痛,有了支撑点就准备旋身挣脱被制住的范围,可江伽既有这份动作,自然是对预计中的反抗时机了然于心的。

她趁着他上身前倾之际,飞快的将顾则北的头按进水里,整套动作描述起来需要篇幅,可从她抓住对方头骤然发难到把人怼泳池里,总共没花五秒。

干脆利落得让在场另外三人都没反应过来。

江伽半跪在顾则北身上,膝盖抵住他的后腰,使得他不管四肢怎么挣扎都翻不过身来。

脑袋被他死死的摁进水里,不论身下动静如何,她神情冷静眼神冷漠到可怕。

“喂!”先反映过来的事辰希,他的距离较近,忙冲过来想分开他们。

可江伽的力气出奇的大,她能在劳累一场过后面不改色的顶着大太阳一手一箱的抗那么重的酒水,显然辰希的评估是远远不够的。

他不但没有把人分开,反倒耽误了时间让他小舅舅又在水里待了几十秒。

“你这样会出事的!”辰希本来就不擅长解决肢体冲突,越急越手忙脚乱。

江伽闻言把手里的脑袋拉出水面,久违的空气陡然进入顾则北的鼻腔,他夹杂着咳嗽大口喘气。

“看,这么点时间怎么可能出事?”江伽居然还有空隙对辰希道。

辰希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好歹把人拉起来了,可这口气还没松完,就看到那丫头手臂一压,又把人摁了进去。

陆辰希整个人在这一刻整个人都是懵的,一时都忘了继续救他小舅舅,只觉得他这几天认识的人都是假的。

还是佑希比较干脆,他一胳膊掀开碍事的老二,直接一手抓住江伽的上臂,一手箍住她的腰,然后就把人整个抱起来了。

这时候江伽还没有松手,连着顾则北一起也从水里出来了。

这个时候经验的丰富就体现在判断上了,江伽估摸着背后陆佑希稳固的位置和他的力气,知道这事也就这样了,就像顾则北被扣住先机无法挣脱她一样,她现在这姿势也无法挣脱陆佑希。

她‘啧’了一声,在陆佑希怀里挣了挣表示到此为止,被放开后,她单膝着地和手里狼狈的顾则北面对面。

粗暴的将他脑袋往前一拽,两人的距离就跟刚刚他在她耳边说话一样近。

江伽对他眼中各种阴沉不可置信混杂了劫后余生的惊惶视而不见,她咧嘴一笑,和刚刚顾则北那种恶意的笑容颇有种如出一辙的感觉——

“谢谢你的乔迁礼,这是回礼。”

顾则北牙齿都要咬碎了,发出‘咯咯’的声音,他看着江伽,突然神色一松,放声笑出来。

“你,姓江是吗?我记住了。”他呵呵冷笑到“你以为你来的是什么地方?还是说这点小聪明就让你这么得意?”

“你大可以等着,我的欢迎礼不会只这么寒酸,到时候可一定不要嫌盛情难却承受不住。”

“这种事倒是不好说,不过我的回礼对你来说好像重了点,怎么样?还好吗?”江伽挑眉看着他道。

辰希和佑希却在他们的一来一往中头痛得太阳穴直跳。

江伽是什么样的他们还不是很清楚,不过照刚刚发生的事来看,就连前几天建立起来的印象也要推翻重塑,而且一看就是个不怕搞事的。

然而从小和他们一起长大的小舅舅谁不了解谁?这家伙瑕疵必报又好胜心强,一件事不挣个输赢出来是不会停的。

本来老爷子对她们母女的态度不可谓不诚恳,照这架势陆家以后的资源她也是能够享有的,然而这个圈子却不是那么容易接纳人。

现在小舅舅言明和她杠上了,以顾家的影响力,即便他们的立场算清明,她自己怕是要举步维艰了。

这边闹这么大的动静,整个山庄里也都不是死人,不一会儿管家已经叫了家里的医生过来,要顾则北到医务楼检查一下。

顾则北一把推开碍事的医务员,最后深深的看了江伽一眼,然后漠然的移开目光。

“你们三个,不准告诉见希我来过。”

说完打开车门坐上他开来那辆跑车离开了,头一次来这里连屋都没进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