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芳华何许君颜醉(65)+番外

作者: 北萘殇 阅读记录

不负往日的华贵端庄,裴皇后不过着一与宫女的衣物无差的素裙,发上竟无半点装饰物,素如清汤,让楚浔枂鼻子又是一酸。

楚浔枂快步走过去,本想叫住裴皇后,没想裴皇后却往后退了一步,对着身后的若书吩咐道:“若书,快些去掖庭吧。”

见裴皇后对她熟视无睹,楚浔枂却是一惊,又向前走了几步,没想裴皇后却依旧面色淡漠,转头就走。

也不知为何,楚浔枂也不敢叫住她,只能跟在后边,那些侍卫也赶紧跟上,没想裴皇后的脚步却越来也快,待入了一小院之时,裴皇后却是转过头,对着楚浔枂面色平淡道:“前方便是宫中偏僻处,浔公主还是不要跟着来了。”

语罢,裴皇后就转过头,继续往前,楚浔枂这次却是忍不住了,快步向前,拉着裴皇后的衣袖,唤道:“母后······”

“浔公主说笑了,这哪有什么皇后,不过是一弃后罢了,浔公主当时谨言慎行才是。”

听裴皇后提及废后两字,楚浔枂却是心口发颤,愣愣的看着她,说不出话了。

裴皇后依旧面色平静到:“青山不改,容颜却逝,死生寻常,何须念?切记,当狠则狠,不狠为鱼肉,狠才成刀俎,浔儿,保重。”

语罢,裴皇后就转头,继续往前走了。

楚浔枂愣愣的看着裴皇后消瘦的背影,紧紧握拳,死生寻常,她的母后是在同她道别······

接着,手渐渐松了,楚浔枂双膝跪下,对着裴皇后的方向狠狠的磕了个头,起身,带着哽咽,“浔儿谢母后赐教!”

直至裴皇后的背影消失不见,楚浔枂才起身,四周零零散散站了几个宫人,楚浔枂能察觉出他们都在看着她,可却不介意了,转身,往外边走去,茗香跟在身后,也没说话。

马车摇晃,楚浔枂靠在车窗边,也不说话,窗帘打开,冷风吹拂着她的面颊。

自从她将那玉贵妃之物交由裴皇后,裴皇后便潜心礼佛了,她察觉了裴皇后的不对,却又深究不得。昨夜,裴皇后逼她下决心定要宫变,她本觉裴皇后还是刚毅坚强的,可直至方才她见到裴皇后,听完裴皇后说的那番话后,却是彻彻底底的明了。

裴皇后早就生了死意,却因着她的缘由,不得不□□着,而废后一事出,裴皇后不争不闹,也不辩解,平平静静的去了掖庭,将生死彻底度之于外了。

裴皇后不辩解,她早就看透了,天想要她死,莫须有的罪名都能安下来,就算再争辩又如何,早已成定局。

想起与布告一同带回的证据与证词,她才知晋元帝早就设计好了,几月前的宋老夫人寿宴,德妃故意用正红色包裹夜明珠,好让晋元帝以德妃不尊中宫为由将德妃禁足。

正是在禁足期间,宫中出了厌胜之术,就算最后查出那凤凰锦不是裴皇后的也没用了,整个宫中唯二有凤凰锦的德妃正在禁足中,就洗清了嫌疑。

无论如何辩解,裴皇后行厌胜之术的罪名都是洗不掉了,而他们却故意用凤凰锦来骚扰她和裴皇后的视线,让她们在凤凰锦上查下去。

凤凰锦不过是个引子,一个查不到底的洞,不过是用来拖延时间的罢了,一旦拖到裴将军落马之时,趁裴家瘫倒之际,晋元帝就快速给裴皇后安上罪名,废了后位。

裴皇后不是皇后了,那她也不再是中宫嫡女了,裴将军获罪了,裴家军定是要被并入其他的军中,支持楚辰玦的力量也就没了。

她和楚辰玦将不是楚宸灏的对手,如此一来,即将登上皇位的除了楚宸灏还有何人?

想着,想着,楚浔枂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想她自以为部署多年,没想最后也还是被晋元帝玩弄于股掌之中!

咽喉间又涌上一口甘甜,又是将一口淤血吐出,楚浔枂悲戚着,终究是她大意了,是她愚笨了,怎连晋元帝的算计都看不出?

想着想着,楚浔枂只觉气极心火,面色发白,再也忍不住的趴在桌上,是她大意了······

冷风袭来,楚浔枂慢慢清醒些了,现在,唯有破釜沉舟了,最后一搏,只能胜,不能败。

胜了,他死;败了,她死。

可是,她不愿死,至少不要死在他手上,不要死在将她视为仇敌的亲生父亲手上。

楚浔枂狠狠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将藏于里衣袋中的虎符拿出,放于掌心摩挲着,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错过了就没了······

她不愿败,也不能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始放假了(〃'▽'〃)

不知道~各位小可爱有没有放假~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似疯非疯

过了近十天,兵马大将军与皇后被秋后问斩一事虽还在热议,但却渐渐消了热度,趁此,楚浔枂见了几回刑部尚书范韬,终是以想见外祖父最后一面为由让他同意了,其实期间范韬曾请示过晋元帝,晋元帝默许了,范韬才应了楚浔枂。

楚浔枂虽不知晋元帝为何会同意,不过却也不深究,毕竟她确是要入天牢一趟,现今趁裴家还能潜入,她可是要快些将那密卷找出来才是。

这天,范韬在前边带路,楚浔枂走在后边,入了天牢,牢中昏暗,仅点着火把,腐臭味弥漫,被关押在各个牢房的犯人见人来了皆纷纷狠拽牢门,叫喊着,虽是如此,却难以掩盖住时不时传来几声的吱吱叫。

正觉也有东西从脚面上掠过,楚浔枂低头,只见一通身漆黑的老鼠从她的鞋面快速窜过,留下了一个暗色的污印,楚浔枂也不在意,又抬起头,继续走着。

很快,来到了牢房尽头,这一间牢房极大,有一佝偻身子头发花白的老人正背对着他们,楚浔枂哪能不知那是谁,就快一步走去,叫唤着:“外祖父。”

老人转过身,蓬头垢面,面上纵横着沟壑,花白的头发散落在额间,狼狈至极,目光略呆滞,愣愣的看着楚浔枂。

瞧着裴将军这个模样,楚浔枂只觉心中泛酸,又放缓了声音,又道:“外祖父,我是浔儿啊。”

可裴将军却没有理楚浔枂,依旧愣愣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突然咧着嘴,瞪着眼,不停地拿手笔画着,咿咿呀呀的说着些让人听不懂大的话。

看着在不停地比划着的裴将军,楚浔枂又进了一步,几靠在牢门之上,没想裴将军却是后退了,拿起桌上的瓷碗,举着它,一蹦一蹦的,突然放声大笑,像个孩童那般。

看了好一会儿,楚浔枂面色渐渐淡了,她看向范韬,冷声道:“范大人不是说过刑部不会动我外祖父的么,如今我外祖父为何成了这疯癫模样?”

“下官与刑部的人确实没给裴将军施刑,只是裴将军进入牢中的第二日就如此了,太医来看过,只说裴将军气急攻心,乱了神智······”范韬的话中带些迟疑。

“气急攻心······”楚浔枂呢喃着,一个忠贞的将军被人污蔑为谋反哪能不气急攻心?只是,楚浔枂狠狠道:“既然如此,范大人为何不早告知于我,早些日本公主就不止一次向范大人打听外祖父的情况,范大人为何答安好?现下哪是安好的模样!”

范韬看着带着怒意的楚浔枂,顿了顿,“凡涉及裴将军的事都要请示皇上······”

范韬话刚罢,牢房中又传来动静,只见裴将军拿起桌上的筷子,敲着瓷碗,瓷碗发出清脆的响声,楚浔枂放缓了语气,试着问:“外祖父,你可记得,当年生辰德妃送了一画卷给浔儿,浔儿将它落在了裴府,也不知那画卷被外祖父藏于何处了?”

裴将军却是不理楚浔枂,继续敲着碗,越敲越用力,越大声,楚浔枂又试着问:“外祖父?”

裴将军依然不理楚浔枂,更加大力的敲着瓷碗,手臂抖动的,空荡荡的袖口晃动不止,那模样甚是疯狂,就连脸上的沟壑都扭曲得变形,像是要粘起来那般,楚浔枂紧握着拳,看着这一幕,心像是被一只手抓住了那般,让她紧张胸闷,脚上却像是灌了铅,让她移动不得。

上一篇:我这一生 下一篇: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