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完美(2)
舅舅舅妈也有一个女儿，叫程晨，比自己大两岁。小的时候舅舅舅妈经常带着程晨来家里串门，见的次数多了，两个人自然就熟了。而且，在16岁那段最迷惘的日子，也是因为有程晨，自己才偶尔会有一点开心的日子。
不过，为什么连你也想我去精神病院呢？
惊羽想。
思绪拉回现实，惊羽继续看着这一群孩子。
这时，惊羽隐约听到那群孩子中有个小男孩说：“我妈妈说你们这附近有神经病，有疯子，叫我不要来你们这里玩。”
“就是就是，我妈妈也是这样告诉我的。”
“对对对，而且我妈妈还说，如果被疯子看到了，疯子还要打人……”
听到这话，惊羽不紧一颤。
不知道为什么，惊羽总觉得他们口中的“疯子”是说的她自己。
惊羽将门禁闭，她拿出手机，想给瑾瑜打电话，无奈，两个人根本就没有交换过电话号码。虽然也许冉瑾瑜知道自己的，但自己的确是不知道瑾瑜的。
惊羽慌了，她感觉有一种莫名但又熟悉的感觉窜上心头。
惊羽把门从里屋里反锁起来，自己则抵在门上，慢慢的蹲下来，双手抱住膝盖，闭上双眼，头不自觉的往腿里钻，像是要把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绝一样。
惊羽不想去想那些孩子的话，但就是忍不住。
他们说的，还是自己吧。
对啊，自己本来就是一个疯子啊！一个人人唾弃的精神病啊！呵呵，我什么都不好。不好。没人会在乎我的，他们都讨厌我。要是死了就好了。是啊，死了就好了，就好了。冉惊羽，你去死吧。
惊羽开始用手抓住自己的头发，紧紧的攒住。想把头低的更低，但已经到了极致了。惊羽用牙齿狠狠的咬住下嘴唇，直到有血溢出来。可是，惊羽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突然的，惊羽觉得自己有一点冷。再反应过来时，一行泪已经布满脸颊。惊羽面无表情，一点一点放下攒住自己头发的手，转而双手交叉抱住自己的肩。
“冉瑾瑜，你在哪儿？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怕……”
惊羽呓语着，想要得到瑾瑜的回应，但是，回应她的，只有走廊里孩子们吵闹的声音。
这一刻，惊羽觉得这声音是那么的让人心烦，让人，恶心。
“啊”
惊羽大叫了一声，发现这样好像挺有用的。
“啊啊啊啊啊”
外面玩耍的孩子也终于听到了这令人胆颤的声音。
李妈家的孩子胆子很大。
小米一步一步的往惊羽家门口走去，到了，他用手敲了敲惊羽家的门：“姐姐，你在吗？你怎么了？”
惊羽此时已经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了。
小米见惊羽没有作答，但叫声仍是断断续续的。发生事了！
小米赶紧跑回家，告诉了李妈一家人。
这家人也是热心肠。
李妈首先就去敲了惊羽的门：“幺妹儿，你咋子了咯哦？”
李妈在外面叫了好一会儿，惊羽都不为所动。
李妈一家人也是没法了，报了警。
等警察来的时候，惊羽已经停止了叫喊。她一个人蜷缩在了床上，双目发红，直愣愣的盯着前方。
警察敲了好一会儿门，都无果。
无奈，警察叫来了房东。
房东是一个50来岁的大妈，一听说警察找的时候还吓了一大跳。
警察向房东询问了惊羽的个人信息，房东也不怎么清楚，但是房东把惊羽的身份证复印件交给了警察。
警察通过复印件查到了惊羽是在派出所挂了失踪的精神病患者，这下好，一个跨省电话过去，惊羽的舅舅舅妈就开始往这边赶，警察也让房东拿了备用钥匙开了门。
警察开门之前，还给附近的精神病院打了个电话。
开门后，两个女警和一个精神科医生进去了。
惊羽还是蜷缩在床上，被子紧紧的裹在身上。小屋里并不热，但也许是被子的原因，惊羽全身都是汗水。
医生想要尝试与惊羽交流。
“惊羽，你好。我是小刘。”医生阿姨的声音很轻，给人一种迷惑的感觉。
但是，惊羽还是不为所动。
医生靠近了一些，因为惊羽的嘴唇在动。医生想要知道她在说什么。
医生靠近时，只听到惊羽隐约在说：“瑾瑜……冉瑾瑜……”
医生也没办法了，于是想要把惊羽强制带走。可是医生一行人一碰到惊羽，惊羽就又开始大叫。
“不，不许碰我……我……我不……不走……我要等……等冉……冉瑾……瑜……等瑾瑜……”
惊羽边说边叫，同时还把自己身上的被子盖的更紧了。
医生见状，连忙让后来进来的护士给惊羽打了一针镇定。
一针下去，惊羽觉得一切好像又都变了。
她好像回到了父亲杀掉母亲之前，她们一家人，也曾经幸福过啊……
等瑾瑜开完会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
她还在楼下超市买了惊羽很喜欢的香草味牛奶。
“惊羽，我回来了。”
“惊羽？”
隔壁另一家人吴婶听到了动静，出了门，对瑾瑜怪里怪气的说：“找那个神经病干什么？朋友？家人？唉，一个神经病，你们怎么好意思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万一出来伤到人怎么办？这不，今天不就差点伤到我儿子了？”刘婶的小儿子也是李妈小侄子那一群小伙伴之一。
李妈也听到了刘婶刻薄的声音，出了门：“小妹儿，那个幺妹今天好像是那个了。警察和医院的人把她接走了。刘婶，你家儿子也没伤着，别这样说人家幺妹，人家也没个什么。”
后面是对刘婶说的。
瑾瑜没怎么听清后面的话，但前面的话她听到了，还听的很清楚。
警察……医院……接走了……
瑾瑜慌了。
这时，隔壁刘婶又说：“什么叫没伤着？什么叫没什么？她一个神经病本来就是个祸害！不在家里好好带着，出来干什么？不是想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吗？还有，她为什么是个神经病？说不定就是做多了坏事，这不？老天爷看不下去了？来罚她了！”
“你说什么？”瑾瑜冷冷的问。
“我说什么？怎么？有脸做，还不让人说了？”
“刘婶，够了。嘴下留点德吧！”
“留德？我凭什么！”
“够了！”瑾瑜冲刘婶吼到。“你知道些什么？呵，神经病？知道神经病是什么吗？连神经病和精神病都分不清楚，还在嘚瑟些什么？”
瑾瑜骂完了以后，深深吸了口气，然后转向了李妈：“大妈，你知道她被送去了那家医院吗？”
李妈怔了怔，随后：“看那衣服，好像是市四院的。”
瑾瑜没有放下脚步，出门拦了个车就向市四院去了。
市四院是精神病专院。
瑾瑜从踏进这里开始，就感到了一股熟悉感。
她以前，在这种地方，住了有八年？还是九年？反正自己最后还是死在这种地方了，死在了那些针下……
瑾瑜的心砰砰砰的，压抑着一股不适，她去向前台问了问惊羽的消息。
等瑾瑜到了惊羽的病床外时，警察还守在门外。
瑾瑜没有身份证，她也说不清，自己和惊羽是什么关系。
可是，瑾瑜还是向前走去了。
惊羽一个人，肯定很怕。
“你是谁？”
警察的话传入瑾瑜的耳中。
“我，我是她朋友。”
“病人现在情绪还不是很稳定，在外面等会儿吧。”
这时医生也过来了。
医生对警察说：“病人一直嚷着要见一个叫什么瑾瑜的人。联系她家人了吗？”
“我，我就是瑾瑜。我叫冉瑾瑜。”瑾瑜连忙开口。
“身份证给我看一下。”警察说。
“我，我走的太慌，没有带。你让我先进去吧，她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