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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色的你(79)

池乔喝了口水,微笑着说:“是吗。”

陆西宁观察了一下池乔的神色,问:“你怎么不吃惊啊?”

“我之前就听人说了。”这一个星期内,陆西宁已经是第三个告诉她这个消息的人了,第一个是陆浔的妈妈,第二个是时豫。

没从池乔的脸上看出半点赌气的神色和情绪的起伏,陆西宁暗暗替哥哥叹了口气,他这次怕是要凉。

“我们家出事你知道吧?本来呢,我们家的孩子就是表面客气的关系,谁也不了解谁,这事儿一出,谁是人谁是鬼,分得清清楚楚。”

池乔“嗯”了一声:“听说了一点儿。”

陆浔走后半个月,陆浔爸爸就被查出了经济问题、失去了自由,后来判了五年,进去后表现良好,不到三年就出来、去美国了。而陆浔是在离开快两个月的时候不再联系她的。

一开始,陆浔只是逐渐冷淡,她发过去的消息很久不回,通电话和视频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她以为是异地没有话题,想着寒假见了面或许会好,哪知会完全失去联系。

发现打不通陆浔电话的时候她诧异极了,还去找章扬问知不知道他的消息,章扬显然是知道的,却怎么都不肯告诉她,只说以陆浔的性格,如果不想联系她、她做什么都没用。

和她一样着急的还有陆浔妈妈,虽然章扬说了,陆浔好着呢,她们却忍不住胡思乱想。刚失去联系的时候,池乔太难过,每一天都在后悔没选择和陆浔一起走,等知道了他真的挺好,已经冷静下来的她只觉得幸好当初没头脑发热地放弃现有的一切跟他去美国。

这样天差地别的心理转变,池乔大概用了快两年的时间,其间的煎熬和度日如年,她已经不想再回顾了。

她是后来才听陆浔妈妈说,陆浔大姐和大姐夫知道父亲躲不过牢狱之灾后,立马变了脸,不再给陆浔提供生活费和住所,不帮他找学校。他们迅速侵吞了陆浔爸爸转移到美国的巨额资产,陆浔没有学历和经济来源,又换了全新的环境,处境可想而知。

其他女儿虽然也因此受到了影响,但多年来,她们的妈妈各自积攒了不少财富和房产,可以继续过富足的生活。

陆浔妈妈知道后心疼极了,辗转了很多途径联系上了陆浔,想给他一笔钱,可他那时已经度过了最难的一段,自己找到了学校,不肯要。

池乔本以为他或是遭遇了人身安全威胁、怕连累她,或是移情别恋,听到这个原因,反倒放下了。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不联系自己,是出于面子,不想被她知道他窘迫的情况,还是疲于生活和前途,没有心情再考虑恋爱的事,又或者两者都有。无论怎样,这样的分手方式都是最残忍的,比移情别恋更折磨人。

“你知道多少?我大姐的事儿你听说过吗?”见池乔点头,陆西宁还是说,“除了陆浔,我爸爸最疼我大姐,第一个孩子、又是婚生,总归是不同的。况且我爸离婚后,他前妻再婚,大姐一直是跟他生活的,相处得也多。小时候,陆浔还没回来,我一直觉得,爸爸的心里只有大姐姐。”

“大姐姐得到的比我们多多了,感情上和经济上都是,可是她还是不高兴,觉得是我们抢走了爸爸,尤其在陆浔出现后,她有了危机感,隔三差五就闹。我们爸爸在外头厉害,在家里其实特别惯孩子,对大姐是,对陆浔也是。大姐每次闹,他都用钱和关注补偿,时间久了,大姐更觉得自己被亏欠,爸爸欠她的,我们也欠她的。其实连陆浔都是在爸爸离婚了好多年后才出生的,我,妹妹更是,她爸妈分开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谁比她好过了?”

“大姐夫是所谓的凤凰男,他们结婚后,大姐不断要各种东西,爸爸每次都给,次数多了,就明确说以后想要儿子来继承。她的不满别说爸爸,连我们都看得出来,我一直不喜欢她,觉得她把财产看得太重,可爸爸觉得我们这种家庭,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间,这样明争暗夺是正常的,不认为大姐和姐夫心术不正,更没想到,他坐牢后不能再控制这个家,大姐和姐夫会做得那么绝。”

“我和陆浔没多亲,这种关系,原本也亲不起来,可也不忍心看他那么惨,我妈那个人……她不肯帮陆浔,我手里的钱也不多,跟章扬凑了点,可我哥不要。他就是这种性格,再难也不肯低头。不过他嘴上什么都不说,谁对他好他都记在心里了,他原本看都懒得看我,经过这事,如今也有哥哥的样子了。”

“我昨天听到他跟人打电话问你的情况……他肯定没忘了你,他要面子,肯定不会告诉你当时为什么不联系,我想帮他一下,又怕他生气嫌我多事,谁知道居然遇上了。”

池乔知道陆西宁是好心,笑着说:“谢谢你告诉我。”

“那你还生他气吗?我爸爸出来后就去了美国,我大姐帮着大姐夫搬空陆家也没落着好,她那个性格,结婚多年,大姐夫早受够了,爸爸还没出事的时候,他们就经常吵架,她没了爸爸这个靠山,大姐夫更没顾忌,爸爸到美国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谈离婚了。”

“大姐夫自以为很有能力,其实他那点人脉和道行哪能跟白手起家、经历过无数起伏的爸爸比,爸爸到美国才一年,就把他搞垮了。收回来了不少,也损失了不少,现在陆家的大部分资产都转到了陆浔名下。我大姐呢,爸爸气了她半年多,一开始说再也不管她,可到底还是最疼她的……前不久她哭着抱怨不公平,说了很多从小到大受的委屈,爸爸就心软了,公司的事情虽然不再让她插手了,可生活上没亏待她和她的孩子。”陆西宁笑得无奈,“爸爸偏爱了她四十年,她还不知足,那我们算什么呢。”

池乔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旁人的家事,便没说话。陆西宁很快回过神来,换上了明媚的笑容,再次问:“你还生哥哥的气吗?他那时候真的挺难的,虽然他没说过,但想也想得出来。”

池乔摇了摇头:“我跟他一共在一起几个月,相处的时间不多,都隔了那么久了,早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好气的。”

“……”陆西宁看了池乔片刻,确定她不是在口是心非,只觉得她不生气比生气更可怕。

……

隔天傍晚,池主任派了辆车到学校接池乔,池乔想了一夜的借口不攻自破,只好硬着头皮上车去了酒店。

所谓的座谈会比池乔想象得要正式许多,酒店的包间坐了三桌人,作协主席和Z大文学院的院长都来了,同池主任,以及她先生一家坐在主桌。池乔一早就听旁人说过池主任的夫家很有权势,她先生生意做得大、非常非常有钱,原来这些传言都是真的。

不过池主任一定没看过她公公写的小说……她分管的人数多、版面多,还同时运营3个公众微信号,每天都工作12个小时以上,没时间看这些也是正常的……

来的路上,池乔原本还担心想不出说什么,坐到包间里才发现自己是认真过头了,根本没有挨个儿提意见的环节,酒过三巡,作协主席和文学院长便开始赞美傅老先生文章写得好,说他年轻的时候不该选择理工科,更不该下海经商,若是早点投身文学,说不定茅盾文学奖、人民文学奖都拿了。

见池主任听得认真,更满脸认同地连连点头,一直很崇拜她的池乔更加肯定她一定没看写了什么,倒是池主任的先生一脸煎熬地坐在旁边,毫无顾忌地翻了两次白眼。

池乔喝了点红酒,脸颊微烫,用手背冰了没效果,便想出去透气,秦蔚正好打了电话过来。

池乔起身走出包间接电话,电话一通,秦蔚便开始说她男朋友的坏话,她男朋友是她高中暗恋过的男神,高中的时候没在一起,待秦蔚去了香港,倒和这位远在北京的高中男神凑成了一对,异地恋容易出问题,秦蔚时常打电话诉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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