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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入江湖少年家(140)

作者: 夜话书生 阅读记录

“你瞧瞧,多大的人了,走路都站不稳。”

年无忧挽住他的手臂:“是啊,希望您能扶着我。”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看那盛放的桃花。

“皇上,据说夜色中的碧桃更好看,咱们今晚就留在这里看桃花好不好?”

然而皇帝沉默良久,并没有回答她,只是一个人走到旁边的亭子里休息。

年无忧也想走过去,却被拉了一把,回头一看,赵清眸阴魂不散地站在身后。从锦年宫里出来,她便一直跟着她们,臭不要脸的。

“年妃娘娘,没用的,别白费力气了。等到晚上,皇上还是要回到锦年宫的。”

年无忧一声不吭地打开她的手,却又被握住。

“娘娘,就算你真的阻止的了一次,能阻止第二次吗?皇上终究还是要回到那里去的。”

年无忧愤恨地望着她,咬咬牙没说话。

“你想想,如果你逆了皇上的意,只会更加失宠,到时候年将军怎么办?”

听到师兄,年无忧浑身打了机灵。

“娘娘,您还是先回去吧。”赵清眸缓缓地叹气,“皇上自由他的心意,不是你我所能掌控的,我可以答应你,如果他不提回锦年宫,我绝不强求。”

年无忧一句话没说,只是怀疑地看向她。

“您知道我是怎么得到赵清眸这个身份得吗?”她贴近年无忧的耳边,“多亏了年将军的安排,所以我进宫之后第一个找得人便是你,放心,我不会害你。”

再次听到师兄,年无忧无话可说,回头看了看那个孤寂的侧影,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等年无忧离开,赵清眸慢慢逼近亭子,坐在他身边,低声劝道:“皇上天色不早了,您不回进锦年宫吗?”

“锦年宫?”他的神智似乎已经有些不清楚了。

“是啊,藏着您许多记忆的锦年宫啊。”

“不,朕要救救自己才行。”

“是吗?”赵清眸失望地叹,“锦绣文章,似水年华,您真的都不要了吗?”她的声音带着惋惜的哭腔哽咽着。

“不……”他忽然站起来,“朕想要,朕要。”他说着,便摇摇晃晃急急忙忙地往陷阱里赶去。

可是他们刚靠近锦年宫,便看到一片火光冲天。

赶到锦年宫门口时,只见里面浓烟滚滚而出。

“快,快救火!”赵清眸喊人救火。

锦年宫四周罕有人至,所以火烧得这么狂妄都没有宫人发现。

呆愣的皇帝一个机灵,忽然清醒过来,正要往里面跑。

赶过来救火的侍卫立即将他扑倒在地上:“皇上,救我的事就交给我卑职吧,请您一定要保重龙体。”

“不不不……”他挣扎着,“不要管火,箱子……箱子……”他的下巴磕出了血,已经语不成句,只是反反复复地强调箱子。

众人不解其意,只是不停地接着一桶一桶地往里面泼水,一个娇小的身影一闪,但是谁也没注意。

皇帝坐在地上,下巴淌血,也无暇顾及,只是喃喃地重复:“没了,什么都没了。”

最愤怒的莫过于赵清眸,她大汗淋漓地喊了一句:“这是谁干的?”这时候见年无忧过来,立即跑过去捉贼似的捉住她的手,“是不是你?”

说不是也没人信,其他人的手里都提着水桶,就她一个人光天化日地举着火把。

“是。”年无忧坦然地承认,顺手将火把朝里丢进去,“怎么样子?斩草除根。”

“你简直不要命了。”

“我烧了便烧了,你能耐我何……”话刚说完,便响起一阵响亮的耳光声,年无忧只觉左耳嗡嗡作响,捂着脸颊看向耳光扇来的方向。皇上冲了上来,看他的脸色,知道他终于恢复了神智。

“来人,将年无忧打入冷宫听候发落。”他调理清晰,字句铿锵,看样子已经恢复了不少。

果然,手札上记的不错,被蛊惑了心智的人只有极致的愤怒或者悲伤才能唤醒他。

年无忧冷笑:“锦绣文章,似水年华已然付之一炬,您的梦也该醒了。”

“住嘴,”皇帝暴怒,“再多嘴一句,信不信朕立刻砍掉你的脑袋。”

“杀了我又能如何呢?”年无忧冷笑,“你以为你还能回到过去,失去了便是失去了,你再也找不回来了。”

“至少朕还能解恨。”皇帝一声冷哼,“年无忧,这是你自找的。”皇帝抬起手正要下令,平地忽然想起一声尖叫。

“看,有人跑出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果然看到一个拖着箱子的女人艰难地跑了出来。这些宫人之中,只要不是近年入宫的,应该都能认出来,这个女人便是许瑶许答应。许瑶曾位及嫔位,后来才被贬为答应,也是风光过一段时日的。

“答应许瑶参见皇上。”

然而皇帝却专注地盯着那只被熏黑额箱子,除了杯熏黑一点之外完好无损。

“许瑶,告诉朕,你要什么赏赐?”

“臣妾请皇上绕过年妃娘娘。”

各宫之中,数许瑶与她的交情最好。她会出来求情也是情理之中的。

但是年无忧的反应却很冷淡,仿佛与她无关似的。

“年无忧,朕再问你一次,你知不知错。”

“回皇上,臣妾没错。”

“年无忧,你有胆子就再说一遍。”

“回皇上的话,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放火。”

啪……一记耳光让四周陷入一片寂静。

第一百七十七章 皇帝劫数

“您那时候应该直接谢恩的。”书舞一边往浴桶里倒热水一边说。

年无忧掬水一捧水,倒在臂上的伤痕上,一边洗一边反问:“是感谢他把我禁足翊坤宫还是感谢他赏了我一条鞭子。?”

“可是皇上饶了你的性命。”

“我的命本来就是我的,哪里轮得到他去饶恕。”年无忧掬了一把水泼到脸上让自己清醒一点。

“书舞,今晚我要出宫一趟。”

“恐怕不妥……”书舞谨慎道,“皇上特地嘱咐容木加强戒备,怕是已经猜到你会逃出宫去。”

“现在看守翊坤宫的是容木?”

“是的……”书舞叹了口气,“我真怕他认出你来,那这事儿就麻烦了。”

“我不担心容木,我担心师兄,”年无忧叹了口气,“书舞,我好像做了一件对师兄不利的事,我想知道他的消息,否则我不安心。”

“那也没必要出宫啊,”书舞想了想,“宴喜儿不一直和年府保持着联系吗?”书舞放下水桶,“皇上禁了你的足,又没禁我的,我帮你去问。”

年无忧趴在水桶上问:“书舞,如果我做错事,师兄会原谅我吗?”

书舞捏了一把毛巾帮她搓背:“你也不想想他对你做了什么,你那时候气成那样,后来还不是原谅他了,他哪里有脸怪你。”

“那是两码事。”年无忧打了个喷嚏,起身裹了衣裳。

“我一直都想不通,你怎么可以原谅他呢。”书舞有些异想天开地猜道,“因为你并没有那么在意他。”

“我没的选,从九岁那年开始就没得选了。”年无忧走出屏风,静静歪着,长发撒在枕头上,诗意得不太像她。每当想起那年烟火下的少年,总会变得虔诚且向往。很多人活了一辈子都搞不清楚,为什么茫茫人海偏偏只喜欢那一个人,但是年无忧却清楚地知道,甚至于具体到遥远的某个时刻,那是喜欢上他的那一刻,从那一刻开始追溯,他们一起放风筝一起下海捉鱼一起掏蜂蜜,那些过往,就想一条条白浪一样层次分明。她无比缅怀仿佛隔世的一刻,微咸的海水气味在发酵,螃蟹顶出沙子爬到脚背上,黑暗天空开满无声的烟火,可是世界上最璀璨的莫过于烟火下少年的话语:“许你苏岁年年无忧无虑。”

就是在那一刻,她才喜欢上他。

“年妃娘娘,”书舞唤回她的思绪,“我现在去找宴喜儿,你别等我了,早些休息吧。”说完没等她回答,便自顾自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