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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入江湖少年家(128)

作者: 夜话书生 阅读记录

虽然苏培盛的人品实在不敢恭维,但是他对皇帝确实是忠心耿耿。

年无忧强忍着晕眩,端端正正地站在他面前,抬起视线,迎上他因为忙碌而一瞥而过的目光。

“听说你在门外等了一下午,是有什么要紧事?”

“臣妾明日为住在钟粹宫的秀女们设宴,请皇上赏脸驾临。”

“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朕没空。”说着又一脸严肃地埋首奏折间。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想起师兄的神情再看看皇帝的脸色,她总觉得他们之间有种微妙的气氛。

“后宫不得干政。”

“我只是半个后宫中人,”年无忧上前一步,顶着冒犯他的危险,按住他的手凝视着,“所以后宫的规矩阻止不了我对您的关心。”

“对朕的……关心?”

他深邃冷毅的眸中露出一丝迷茫和动容,愣了片刻,又恢复了那痞笑,反握住她的手:“一个女人该如何表达对一个男人的关心呢?”

“如果您遇到什么麻烦事……”年无忧转动着眼珠子,“我愿意为您分忧,您不是说了吗?后宫不养闲人。”

皇帝疏冷一笑,将手松开,淡淡道:“被襄余卖掉的三千多件兵器已经有眉目了。”

“那不是好事吗?”年无忧脱口反问,却发现他的目光透着试探,还没来及思考,被他一笑了之。

“是啊,是好事,所以年妃就不必操心了,治好朕的病,便是你最大的功劳了。”他将奏折推到一边,自然而然地伸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揽进怀里,“怎么样?锦年宫住的还习惯吗?”

“很……很好。”年无忧全身僵硬,就像一尊石像一样,想推开他,而是手脚无力,再加上脸上发烫,只觉十分窘促。

“想一直住在那里吗?”他冰冷的手指轻轻刮过她的耳廓,让她浑身一阵哆嗦。

“皇上真爱开玩笑,”年无忧猛里一蹬,站起来道,“我就是想住,皇上也不会肯的。”年无忧想要蹲下来行礼,不想失去重心,整个人向右歪倒,幸好被他拉了一把。

“你没事吧?”他认真地问着,让她觉得他方才的语气和神情都是玩笑。

“没……没事。”大概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心跳乱如鼓点。

看样子,这次病得不轻。

“你回吧,”他顿了一顿,微笑道,“明天晚上,朕会去的。”

年无忧松了一口气,她没有告诉他他他为他物色了一味治病的良药,因为病人对药总是反感的,这一点她深有体会。

年无忧离开后,苏培盛便上前道:“皇上,明日是纳兰大人的寿辰,您在朝堂上的时候恩允亲自到访贺寿,奴才就是想问问送个什么礼物好。”苏培盛低着头,巧言令色地提醒。从前这些事情,皇上一时忘了也是常事,当奴才的不去提醒也无大碍,只是这一次,苏培盛实在不愿看到年妃嘚瑟。

“这些事还用来问朕。”皇帝冷冷瞪他一眼,“备份厚礼明日送去,就说朕临时有要事。”

“……是。”这可真是奇怪!皇上从前也有宠幸的女子,可是从来没有为哪个嫔妃而失约朝臣,公事大于私,他一直都分得很清楚。

近日却不知是怎么了?

“皇上,您当着朝臣的面抬举了他,现在这样好比打他的脸,”苏培盛犹豫了片刻,“况且找回那三千多件兵器的线索也是纳兰大人提供的,您……”

“闭嘴。”皇帝狠狠瞪他,“量他也没那个胆量敢不尽心尽职。”

“可是皇上……”

“朝上上的事,也是你能插嘴的。”皇帝击案,责了他三十个板子。

“皇上,请听老奴一句话,”被拖下去的时候,他仍不忘大声叫唤,“年妃不可信啊……”

苏培盛的话像一盆凉水当头浇下。

原本只是想逗她玩玩而已,可是后来一切就脱离了掌控。回想起昨日种种,就觉得自己实在是脑子发热,可是转念一想,心里又会生出一丝欢喜。

少年时那样思慕着一个人的心情似乎又回来了。这种糟糕感觉还是挺舒服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谁的圈套

一舞惊鸿,飞入他的眼中,一切都会变得水到渠成。回去的路上,年无忧佩服忍住住因为自己的机智聪慧沾沾自喜,没想到一脚踩滑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

“地上哪来的一滩油,到底是哪个不开眼的奴才?”

“娘娘,”书舞扶她起来,“前面就是储秀宫,咱们进去坐一坐吧。”说着蹲下来揉着她的膝盖。

“不用了。”年无忧摆摆手,“不知道又是哪个有心计的女人下的套子,我们走吧。”说完,便一瘸一拐地走了。

回到锦年宫门口,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来来回回地踱步。

“辛德,你怎么来了?”

“回娘娘的话,宴喜儿今日来找过您,奴才说可以代为转达,但是她说事关重大,所以想要跟您当面说清楚。”

年无忧按着额头:“本宫没空。”

宴喜儿上蹿下跳无非就是为了晋位分那点破事。所以年无忧并没有放在心上,再加上头疼脑热便自顾自回房间躺着了。

“娘娘,我去请太医吧。”书舞有些焦急,“你本就生病了,这下又摔了一跤,不如叫太医开副药也好。”

“你存心的吧。”

“娘娘,您可真是冤枉我了。”

“我吃不了苦,又怎么吃药?勉强吃下去,只会雪上加霜。”

“糟糕,我给忘了,”书舞帮她盖好被子,“那您以前生病的时候,都是怎么办的?”

“在山上的时候没有生过病,下山之后体质就变差了,生病的时候只能熬着,熬上一两天便没事了。”年无忧苦笑,“别以为像我这样就好,生病的时候有药吃不得那才叫遭罪呢。”

“娘娘,您有时候真的不大像人。”书舞叹了口气,“等咱们报完仇,咱们就回山里去。”说着握起她的手。

“书舞,你越来越像宴喜儿了。”

“娘娘为什么那我和她比?”书舞拉下脸来,“我可不像她那样卑劣。”

“你和宴喜儿,一个想着报仇一个想着争宠,”年无忧勾唇,“你们都是一样的,为了这个目的,什么都做的出来。”

“原来是这一点。”书舞笑了笑,“不止是我们,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年无忧有些神志不清地望着她,久久无语。

“你不也如此吗?为了当上皇后,你什么做不出来呢。”书舞帮她盖好被子,“放心,无论多么大的罪恶,我都会陪着您一起承担。”

“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对不起。”书舞微笑着将外面的一条被子掀开,“你生病了,盖得太紧会难受。”

年无忧闭上眼睛,半睡半醒地在一片黑暗中游离,她迷迷糊糊地又看到了多年前的碧潮山,有一个小姑娘正飞似地往下冲,背上像长着一双透明的翅膀,年无忧认的,那是九岁的自己,各种画面走马灯似地闪过,有她记得,又她不记得,转瞬间便落到了一只木箱子上。

很眼熟的箱子,碰到它的那一刻,她突然想起来,这不就是叶寒背的那一只巴吗,不过它更加新更加鲜艳,还透着油漆味儿,一种混着奶味儿的油漆味儿。

她想打开,盖子自己掀了开。

“师兄!”一个脑袋瓜子顶出来,水汪汪的眼睛,奶声奶气的,“你不是师兄,你是谁?”

年无忧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这就是九岁时的自己,像个布偶娃娃。

“你怎么躲到箱子里?”自己问自己,感觉真奇妙,可是问完之后她才发现她根本没有听到,孩子的目光落到他的身后带着天真的好奇。

“你是谁?”孩子又问了一遍。

年无忧还没回头,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我是四阿哥!”

年无忧只觉脑子嗡嗡响,回头一看,梦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