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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入江湖少年家(124)

作者: 夜话书生 阅读记录

这房间的布局跟养心殿很相似。殿内宽敞,后面是用休息的,前面是用来办公的。可是那案上已经积了薄薄的灰尘,不像养心殿里的堆满奏折。皇帝的寝宫本来是乾清宫,但是四阿哥登基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把寝宫搬去了养心殿。现在看来,说不定他真正想住的是这里,如果那个女人住在这里,也许这里才会变成皇上的寝宫。

年无忧走了一圈,把自己当成那个女子,想象着她会做的事情。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招进来的时候,她会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发,所以梳妆台上应该有她喜欢的首饰,于是年无忧跑到梳妆台检查,只发现一些沉旧的胭脂水粉,没有什么珠宝首饰,但是上面有一只精致的象牙梳子。

那个女子应当不是很喜欢梳头,只有懒人才会用中看不中用的梳子,这一点年无忧深有体会。

梳完头之后应该是穿衣服,所以年无忧打开了衣柜,柜子里是两层的,上面一层放着盒子,下面一层放着箱子,里面没有女子的衣服,难道是她多想了。年无忧正准备关上柜门,视线突然被箱子吸引,箱子没有上锁,于是一下子就被掀开了。里面果然整整齐齐地叠着漂亮的衣服。

这是……汉人的衣装!

年无忧惊喜地把它放在身上比比,她也喜欢汉人的衣装,可是在宫里的是不许的。

所以皇帝喜欢的女人是个汉人。

年无忧将衣服扔回去,又打开了另一只柜子,柜子里放着一些陶罐子。这是她喜欢喝的茶叶吗?年无忧好奇地倒出来一些放在手上闻了闻,辨别出这是龙井茶。年无忧瘪瘪嘴,好好的一个姑娘喝什么龙井,跟个大老爷们似的,皇上喜欢和龙井,别是为了讨好他吧,旁边还有一个罐子,她也倒出来稳稳,喜欢的不行,这不是茶叶,是香草,虽然年深日久,但香味馥郁,带着山里的气息。

品味不俗,年无忧自顾自赞赏,唯一看不入眼的就是那一罐子茶叶。

年无忧将这些联系起来分析一下,不喜欢梳头,喜穿汉衣,又喜欢香草,不是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应该是个乡野女子,很有可能是江南来的,她去过江南,在踏青的时节见过这些长在堤岸边的香草。

如果不能做到形似,那便力求神似。

年无忧一拍手掌,忽然有了主意。

“书舞、书舞……”年无忧打开水文殿的门,一边叫她一边走下台阶,没想到书舞拿着铲子从厨房里出来。“你在做什么?”年无忧不由惊讶。

“想做顿饭给娘娘尝尝。”

“还以为你生气了。”

“我可不像娘娘那样小气。”

年无忧哼哼:“别说废话了,和我一起去储秀宫。”

“娘娘想通了!”书舞在围裙上搓了搓油腻的手,“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带你去,赵清眸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恐怕不会。”年无忧笑笑,“我要找汉军旗出身的女子。”

“她就是啊。”

“可我要找的是一个单纯年轻的的少女。”

“能进来宫里的哪有简单的……”书舞忽然顿了一顿。

“怎么,你想到谁了?”

“是有一个女人,可她并不是汉军旗出身,是董鄂氏的姑娘。”说到董鄂氏的时候,书舞的眼神变得复杂。

顺治年间,董鄂氏出了一个董鄂妃,可把前朝后宫搅得不得安宁,自那以后,凡是遇到和董鄂氏沾边的秀女,或多或少有都会受到考官的冷眼排挤。如果要在条件和相同或相近的两个女子之中选择,董鄂氏的女子一定会被筛除。但是这一个栋鄂淑宁实在太过显眼。以她的姿容才貌如若在殿选之前便被剔除,百姓会一定会觉得考官收受贿赂,皇上的耳目便布京城,谁也不敢冒这个险。所以这才顺顺当当地住进储秀宫。

“小小一个秀女,竟有这样打的能耐,竟让考官都不敢收受贿赂了。”

“那是因为她才名响亮,在江南的时候就是响当当的才女,进了京城,她在闺房里的诗作更是广为流传。”

“江南?她不是满族旗人吗?”

“但是她母亲是江南人,她随母亲在江南住了将近十来年,成人之后才被接回京城。”

“看来,那本簿子上的资料,你不仅看过,而且已经烂熟于心。”

书舞低头笑了笑:“我知道娘娘不好看书,我这也是为您分忧。”两人边说便走,很快就到了储秀宫门口。

第一百六十七章 董鄂淑宁

年无忧刚进储秀宫,便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宫女被追打着,那宫女慌不择路,把她撞翻在地。

“哪里来的丫头这样莽撞,快快拉下去领板子。”书舞一边斥责小丫头,一边扶她起来。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那丫头立即磕头求饶,“奴婢是冤枉的。”她哽咽时,她身后的两个宫婢也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相互对视一眼,便上前抓住了那丫头。年无忧不管谁对谁错,就是对他们看不顺眼,便冷冰冰地训斥道:“本宫没让你们起来,都给我柜子。”两人闻声,便又缩了回去。

年无忧皱眉斥责:“宫闱深禁,打打闹闹的陈何体统?”

“回娘娘的话,奴婢们在抓小偷。”说着便从袖子里掏出一颗玉坠子往前一砸,砸到那丫头的脑勺上,“就是初暮这贱婢偷的。”

“娘娘明察,奴婢没有偷。”

年无忧起先是被名字吸引,初暮是个有趣的名儿,于是便弯腰抬起她的下巴,见她两只眼睛清澈如水,便信了五分。年无忧做事只凭一时的喜恶,不十分在乎对错黑白,就算是初暮偷的也不要紧,谁没偷过呢。年无忧扶起她来:“行了,把眼泪擦一擦,这么漂亮的眼睛哭坏了,可没处索赔。”年无忧说着将手绢丢给她,“手艺不行,就别丢人现眼,等练熟一些再偷也不迟。”年无忧话音刚落,初暮又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奴才没有,奴才真的没有……”

“行了,”年无忧一把提起她来,“偷就偷了,但我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嘴硬,要不是看你长得讨我喜欢,你早就被拉下去挨板子了。”

“娘娘饶命。”

“那就老实交代,这玉坠子是不是你偷的?”年无忧声色一厉,吓得她直打哆嗦。

“回禀年妃娘娘,奴婢……”

“娘娘何必跟一个小丫头动气。”

眼看她就要老实交代了,不知道又从哪里杀出个程咬金来,年无忧循声望去,说话的女子已经走到了眼前。

“董鄂淑宁参见年妃娘娘,年妃娘娘万福金安。”

“你就是董鄂氏的姑娘。”年无忧抬起她的下巴一看,果然生得秀美惊艳。“这个叫初暮的是你带进宫的吗?”

“回禀娘娘,初暮本来就才储秀宫里当差,我是住进储秀宫之后才认识的她,我们很是有缘。”

虽然淑宁的语气温和,但初暮的脸渐渐白透,等她说完话,初暮竟像白纸一样。

“看样子,事实好像并不如你所说,你们是不是过节。”

“算不上过节,只是初暮不小心犯错,我训了她两句,她又顶了两句嘴,仅此而已。”她微笑问初暮是不是,初暮低头回了是。“娘娘,您真是目光如炬,这点都看得出来。”她仍旧密不透风地笑着。

年无忧向来厌恶阿谀奉承的人,但对她却是例外,低头看了看那颗玉坠子,便弯腰将她捡在手里,左右翻了翻,便举到阳光底下看,年无忧勾唇:“玉材倒不稀罕,惊奇的是雕工,竟然能在这么如同果核一般大小的玉坠子上刻下如此复杂的图案,如果我没看错,这块玉坠子是出自人间琢玉郎之手。”

“娘娘也知道此人?”

“怎么?”年无忧将坠子扔给她,“许你知道,就不许我知道?”

“娘娘果真见多识广。”

“丢了这么好的玉坠子,看来你是不会善罢甘休了。”年无忧抱着手臂,“不过也要怪你自己没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