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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入江湖少年家(112)

作者: 夜话书生 阅读记录

“……”他忽然一笑,“父亲大人,您太小看您的儿子。”他说着,轻轻地瞟了那一眼呆若木鸡的莫芙,“她的小心思,我一直都很清楚,您所说的这些,我很早就知道了,还有您不知道的,儿子我也知道。”他的笑容微微泛苦。

“还有我不知道的?”富察老头儿皱眉,“那是什么?”

大公子看了一眼莫芙,正对上她的视线。

“前几年,不是您拦着,我才娶不成,是因为她一直不肯嫁我。”大公子自嘲苦笑,“贪慕虚荣怎么了,谁不是呢,可她看不上我。”他的神情变为落寞。

“你在说是吗,她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她居然看不上你!”富察老头儿又惊又气。

“在遇到她以前,儿子也一直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是她让我知道,原来我什么都不是,我连一个走江湖的都比不上。”他的声音是那么的不甘和落寞。

“你所说的走江湖的,难道是……”

“是,”他的脸上徒然显出一丝憎恶,“就是那个叫楚又良的,所以我才恳求您上书向皇上施压,我非杀他不可。”

“逆子!”老头儿怒急,扬手又是一耳光。

“楚又良死了,她终于肯从了我,”大公子笑得萧索,“我知道,这只是因为她嫉妒她的小姐,可是只要她留在我身边,这些事我都可以不计较。”说这话时,他已经将脸转向了莫芙。

“逆子!”老头儿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又准备扇耳光。

可是,莫芙捂着脸跑了,大公子想也不想地追了出去,于是那一个耳光便只有一声空响。

富察家大少爷从老爹眼皮子底下跑了,将挡路的人一推,自顾自追了出去。而那个被他推到一边上的人,正是他今日要明媚正娶的人。

年无忧看到胡太医一个人站在那儿,背影说不出的失落,后来一个人臣子站起来,挡住了她的视线,等他走开,胡太医已经不知所踪了。

“富察老爷,看来今日的喜酒是喝不成了。”

“让诸位扫兴,实在抱歉,今日这顿喜酒改日一定补上。”说着又转向皇帝请罪,“臣教子无方,请皇上责罚。”

皇帝始终微笑,和气地说:“你言重了,年轻人该当如此,至于婚礼……补办就成了。”

“是是是……”老头儿幽幽叹气,“只是让皇上和诸位大人扫兴,微臣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多亏了富察大人,朕岂会扫兴!”他若有深意地笑了一笑,对着众人问道,“朕倒是尽兴,诸位呢?”等众人随声附和,他便又单挑出一个人问:“襄余,你觉得呢?”

众人的目光便又齐刷刷地投向襄余,皇后的亲兄长。

“回皇上,微臣也很是尽兴。”

“是吗?”皇帝微微一笑,眼中却迸出寒芒,“你可知道今日朕为何姗姗来迟?”

“皇上来得不迟。”

“你比以前会说话了。”皇帝感概,“朕记得你从是很木讷的一个人,不会溜须拍马”

“让皇上见笑了,这是臣的真心话,况且这么多年过去,臣总该有长进,否则真是害怕会辜负圣恩。”

“有长进是好事。”皇帝容色一凛,“只是,就怕你长着长着,把那颗衷心给长没了。”

听他说这句的时候,年无忧抬从他怀里抬起头刚看到他的下巴,是角度有误还是先入为主,她总觉得他在隐忍不发。

“皇上明鉴,微臣不敢。”

年无忧看到他的唇角起了细微的变化,轻轻一勾,尽是杀意。

“你说了不算,朕说了也不算,还得问另一个人。”

话音刚落,一队官兵便冲进来,分开成两列站定,一个手脚带着镣铐,身穿囚衣的男子被隆重隆重的押送过来,一直送到襄余面前。

那一刹那,襄余镇定的脸色变成惨白。

“你认识他吗?”

“回禀皇上,臣不认识。”

“那么朕告诉你,”皇帝仍旧勾唇,只是脸上再无笑意,“他原是八旗包衣,后来受到工部侍郎的重用飞黄腾达,前途本来一片光明,只可惜后来被钱财小利迷惑,瞒着工部侍郎,勾结外人将朝廷打造的七千多件兵器尽数劫掠,这等鼠目寸光,不仅连累昔日恩主遭罪贬谪,自己也险些被遭杀人灭口,你说朕该如何惩治他。”

“罪该万死。”

皇帝点点头:“他不能死,朕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救出来,可惜一直问不出幕后主使之人,襄余你既是朕的臣子,又是朕的姻亲,不知道能否替分忧?”

“岂敢辜负皇上的器重,臣愿尽力一试。”他的语气认真而深沉,话因刚落,便向着囚犯伸出手去,四指笔挺地并拢,指骨微微拱起,这手势是……

“暗器!”

年无忧脱口叫出声时,襄余的手迅速地缩回,然而却被另押送犯人的官差抓住了。

那个官差一扭他的手腕,一枚银针便从掌心掉到了地上。与此同时官差的帽子被打掉,露出了真容。

“年羹尧!”举座皆惊。

最惊喜的莫过于年无忧,她立即推开身边那个被她像柱子一样靠着的皇帝,想朝师兄跑过去,可是一推之下,推倒的却是自己,快要着地的时候,最终还是被皇帝揽住腰捞了回来。

“你最好给朕听话一点,不然真没人管你了。”他搂着她,在她的耳边低声警告。

第一百五十九章 救命之恩

年羹尧一松手,那个囚犯断线的木偶似地摊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瞪着。

“年羹尧赶到时,他已经被灭口了,”皇帝笑着说,“朕迟到的时间里,就是跟年羹尧制想了这个主意,襄余,你还是上当了。”皇帝说完,便叫人将襄余押了下去。

这回有皇后好看的了。

不过,得意归得意,他像搂着瓷娃娃一样搂着她是什么意思?身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轻佻好色的昏君!

在一阵恭送声中,皇帝带着她朝着府里那栋高楼走去,年无忧想停却停不住,不时地往后面看,终于还是让皇帝起疑。

“你在看什么?”皇帝微微蹙眉,回头一看,便将眉毛舒展开,“你是在担心胡太医的婚事。”说着便将站在师兄身边的富察老头儿叫了过来,对着他吩咐道:“朕喜欢有真性情的年轻人,不论是你家儿子,胡家的丫鬟,你不得做主发落,年轻人的事交给他们自己解决。”说着低下头笑了笑,将她横抱起来走了。

师兄垂眸的模样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那模糊的轮廓也被白日吞没了。

“出来一趟,总算学乖了些。”他带她登上高楼,放到靠窗的榻上,“御膳房那桶泔水好闻吗?”他挨着她坐下,提起手轻轻抚她的鬓。

年无忧敏感地躲开:“你是故意放我出宫的?”

“不叫你吃点苦头,你永远也不知道留在朕身边的好。”他说着,吩咐下人去拿药箱上来,紧接着仔细看了看道肩膀上的鞭痕,“可别留下疤……”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年无忧侧躺着,用一只手抱住肩膀,将伤口掩去,行走江湖,是不能把伤口留给别人看的,这是失败的耻辱也是脆弱的烙印。

看着看着,他的眸中忽然有了笑意,泛起粼粼波光,然而在片刻之后便消失了,变得深邃而冷漠,一如她读他最初的印象。

“怎么是你?”他望向她的身后。

“臣不放心皇上,所以亲自拿来药箱,为皇上上药。”

这是师兄的声音!

“不是朕,是……”皇帝的目光低低一瞥,微微一笑,“也好,你来为他上药吧,省得弄脏了朕的手。”说着便站起来坐到了窗前。

师兄坐到了他刚才坐的位子上,从药箱里拿出干净的布巾和一瓶金疮药。先把她的伤口细细地擦干净,然偶仔细地撒上药粉,最后在撕开纱布,体贴地为她包扎。

幸好带着面具,不然一定会让她看到她脸上的笑是多么的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