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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入江湖少年家(104)

作者: 夜话书生 阅读记录

“您这是好什么意思?”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还用朕多说吗?”

“不成,您忘了,您跟我打的赌,在赌局没有结束之前,楚又良不能死。”

“你当初跟朕打赌原来打的是这样的算盘,朕险些被你骗了。”

“皇上,”年无忧攥攥拳头,“真正可怕的是帮助楚又良进宫的人,那些人躲在暗中伺机而动,您不把他们揪出来,会很危险的。”话一出口,连自己都愣住。

皇帝带着一丝索然的兴味俯身问道:“你是真的关心朕吗?还是这也是你的托词。”

“当然是为您的安全。”现在的年无忧,说谎时已经不会眨眼了。

“你知道吗?朕不止一次想杀了你,”皇帝苦笑,“可是每一次朕动了杀机,你就会让朕觉得,你是真的关心朕。”他的眼神徒然变得复杂,深邃地看不到底,然后昂起下巴,以俯视的角度静静地睨着她,铁面具背后的那张脸美则美矣,却不足以另他动心,所以他放心地把她留在身边,觉得她有趣,所以容忍她的一些小脾气,像养只宠物一样,帮他打发宫中无聊的时间。可是这一切渐渐脱离了她的掌控,清醒的大脑告诉她,这个女人应该及早除去,可是心里却是舍不得。自从那个人以后,那颗麻木的心脏第一次那样的不安分。

“我是真的不想您死,”年无忧捧住他的手,“您不就相信我一次吗?”

上一次,她也是这样捧起他的手,说着同样的话,然后扣住老他的命门。可是很奇怪,他居然还会给她有这个机会。

原来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皇帝低头自嘲地笑了。

“您是什么意思?”

“年妃是不长眼睛还是不长心啊?”

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仅欠朕一条命,还欠朕一比债。”皇帝袖手笑了笑,“朕想了想,还是先索债再索命来得划算。”

“皇上英明。”只是……年无忧一愣,“我欠您什么了?”

“你与朕以胡太医是否变心做的赌局,你忘了?”皇帝笑笑,“那朕就提醒你,输了之后,要把朕第一个喜欢的女子带回来。”

年无忧恍然大悟,原来他最舍不得还是那个女子。

“那么……楚又良的?”

皇帝敛去笑容,冷哼:“自己刚从断头台上下来,这么快就担心起别的男人来了!”

“皇上是好人。”年无忧讨巧地笑着。

“就算你这么说,楚又良也必须死。”

“为什么?”

“已经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便有宫人回来复命。

“皇上,楚又良已经招人,家书一事是他蓄意所为,意图扰乱宫闱,借此报复背弃他入宫的女人,现在犯人已经认罪伏诛。”

“朕可怜他一片痴心,他的尸首就交给容木带出宫去,任何人不得肆意凌辱。”

等宫人领命退下,他才缓缓回头望着她。

那笑容像是至醇的酒又像是至深的毒。

“年妃觉得朕的处置如何?”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家书一案跟一个走江湖的八竿子都打不着。

“皇上这不是可能是楚又良干的。”

“不重要,”皇帝笑笑,“重要的是,如你所说,终于有人出来自首认罪了,所以你的脑袋还可以留在脖子上。”

不,不是,这跟她想的不一样。

第一百五十五章 苏子骗子

皇帝坐在锦年宫内,手边摆着一只半人高的箱子,面前摆着一挂屏风,而屏风后隐隐约约出现一个窈窕的身影。

“还有一件事,年妃与皇后在景仁宫说的话,奴婢听得一清二楚,当年熹妃之死,也是皇后所为,温贵妃不过是白担了罪名。”一个清脆的女声从屏风后传来。

“这就不必说了,朕要知道的是那封家书。”听到熹妃这两个字,他似乎并未又多在意,只是用手轻轻地叩击着手边的箱子。

“回禀皇上,那一封家书是皇后所写,故意露出破绽让宫门守卫发现的。”屏风后的声音有些局促,“年妃与皇后在景仁宫对峙时,皇后不知道我躲在一处偷听,所以便亲口承认了,而年妃没有证据,所以以熹妃之死的真相威胁皇后,要皇后去自首认罪。”

“这么说来,年妃的确不知道那封家书背后的牵连。”皇帝轻笑着抚上箱子顶部唯一的盖子上。这是个密封的箱子,只有在顶上开了一个椰子壳大小的盖子。

“奴婢愚钝,还是没能查出皇后此举的目的。”

“不愧是皇后。”皇帝冷哼,同时夹杂着赞赏与轻蔑,“不过这一次却是弄巧成拙,想要嫁祸年羹尧,反倒暴露了自己。”说着叹了口气,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皇上小心身体。”那个女子想要上前,被抬手制止。

“朕没事,”他说着起身,走出屏风道,“你做的很好,快回翊坤宫去吧,别叫人起疑。”

“皇上放心,”女子谦卑地低着头,“娘娘很信任我,秀草和辛德也待我很好。”

“你在翊坤宫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奴婢一直以来就只有一个名字。”她微微抬起头,露出了可爱天真的脸庞,“苏子。”

“好名字。”皇帝有口无心地说着,便打发她走了,一人在锦年宫里站了一会儿,又绕回到屏风后坐着。

他没有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而是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那只箱子说话。“看来,是朕误会年羹尧了,”他苍白地苦笑,“你觉得朕做错了吗?你恨朕吗?”他叩了叩箱子,却始终得不到一句回应。他转过身,跪坐在地上,伸手揭开了脑壳儿大小的盖子,朝着里面探看。看到一张双目紧闭的苍白的脸。他笑了笑,将盖子重新盖上,“你不回答朕也没关系。”他说着将脸颊静静地提着冰冷的箱子,泪水连连,“也许只有这样,你才会安安分分地留在我身边。”闭上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似的,自顾自点点头。

“朕跟你说,朕要去给人主婚,你如果能应一声,朕就带你一起去。”顿了顿,又苦笑,“骗你的,不能带你去了,朕和一个女人打了赌,也该去看看结果了。”他继续自言自语,心满意足,“很有趣的一个女人,她说如果她输了,就帮朕把第一个喜欢的女人找回来,你觉得她能做到吗?可是她连朕第一个喜欢的是谁都不知道啊,你呢?你知道吗?”

偌大的宫殿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回荡,或发笑或抽泣。

似水年华,锦绣文章,是这深宫中的隐秘,是包藏年少的光阴,是只能被皇帝一个人占有的秘密。

苏子急匆匆地赶回翊坤宫,一进门就被书舞拉起来训斥。

“怎么了?书舞姐。”

“你还问我?不问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苏子的心咯噔一声,任由她拽着往里走,进了正殿,便被甩在地上。

短暂犹豫的时间里,她早已想好一套说辞。

“奴婢只是路过一处宫殿,见里面没人便进去走了走,奴婢不是有意偷懒的,请娘娘恕罪。”她的辩解如石沉大海般,于是偷偷抬起投来,见年无忧在哭,便惊问,“娘娘,奴婢到底做错了什么,值得您这样伤身动气,奴婢惹您生气,您尽管罚就是了,就算让奴婢一死谢罪,奴婢也绝无二话,只是你千万不要别伤了自己的身子。”

“哪来的这些话,”年无忧一边仰脸止眼泪,一边问:“早上的粥是你煮的?”

“是,是奴婢亲自下厨做的,”苏子认真而歉疚地说着,“特意加了苦瓜和肉丝。”

“你放了多少苦瓜?”年无忧有些奔溃。

“小厨房里堆着许多,再不煮来吃就坏掉子。”苏子眨着大眼睛,煞有介事地解释。

“你可恶。”年无忧跺脚发火,眼泪便涌得更凶了。

辛德立即上前求情:“三年前苏子还小,不记得娘娘的口味,奴才身为翊坤宫总管监管不力,都是奴才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