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草贵人(89)
这份情，慕景希领了。她决定明天开始，每天换二十套衣服，满足秦诗月讲卫生的习惯，也满足秦诗月把她穿着服饰的所有场景画下来的愿望。
“希儿，别太晚了。那今晚几位，就由云玦带到麒麟殿歇息吧。”
秦诗月捏了捏慕景希的小脸蛋，好久没捏了，手感还真的和记忆中一样，软萌有弹性，满满的胶原蛋白。秦诗月留下自己的宫女，就是为了监督他们，不要让她的希儿太晚睡，明日起来的脸，就不一定那么好捏了。
“恭送皇上，皇后。”
“恭送父皇，母后。”
几人送走慕斯里和秦诗月，准备借着月色散步回重明殿。
“景希，我有点事，要去找国师大人谈谈。晚上我就在宫外找处地方歇息便好，你们不用等我。”
突然，墨明开口。
“墨大哥和国师认识？”
慕景希有点意外。
“有些厨艺上的问题，想找他切磋。”
墨明这么一说，大家也就没什么疑问了。
“自己小心。”
凌圣宇拍了拍墨明的肩膀。墨明的手下几乎都被杜若下了蛊，葬身在沙漠里。凌圣宇的手下也所剩不多，但他还是拨了几个暗中护卫墨明。
“谢了。”
墨明对凌圣宇颔首，趁管公公的手下还在搬运货物，宫门还未下钥，飞身而去。
“凌圣宇，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的午膳，和墨大哥的手法很相似？”
慕景希有感而发。
“或许，墨明的厨艺，和国师有渊源吧。”
凌圣宇知道，每个有故事的人，都有一段悲伤的过去。
北海辰对他们说的话题没什么兴趣，几人便不再说话，一起往重明殿走去。
“慕景希，你如今还真担得起种草贵人这个称号了。什么时候过我们黑齿国种草，当我们黑齿国人们的贵人？”
北海辰一进殿门，便往桌子上摊开原来的协议，和他刚刚几经修改完成的附议。
“这份附议，比原来的协议完善很多哦。这次那么快就定稿，说，有没有找人帮你润色？”
慕景希的阅读速度一向很快，北海辰的字刚劲有力，和他的人差不多，很好辨认，她很快就看完了协议和附议。这语言，这用词，比原来那份不知道规范了多少，以为她看不出痕迹？
“我叫我的属下帮我参考参考，修改修改，关你什么事？”
北海辰下意识地看了暗丙一眼，难得有点心虚。
“你明日就回黑齿国？”
凌圣宇没有看暗丙，而是直接问北海辰。
“如果你没什么问题，我就赶紧回去了。黑齿国这次瘟疫还没控制好，我还得找到巫，问她有没有办法帮忙处理。”
北海辰听到飞影的报告，就知道现在黑齿国每日死亡的牛羊和人数肯定非常可怕。
“巫……”
慕景希不敢说，巫就是乌兰，而刚刚他们饭局上说的，就是白术、乌兰和花木的故事。
“怎么了？”
北海辰以为，慕景希先到的楼兰国，会知道巫的下落。
“没什么。你这份附议就这样吧。我们签名盖手印！”
慕景希率先走过去，挑了一只她认为可以驾驭的狼毫，龙飞凤舞地签上她的大名。她穿越过来后，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毛笔字，就是苦练多年的签名了。和她现代的签名相差无几。
“这是什么？”
北海辰看着那一坨，怀疑慕景希是不是手颤了，他是不是得重抄一份三尺长的附议了。
“我的签名啊，帅吧？”
慕景希很满意，就要找红泥按手印。
“慕景希，你这字，和鬼画符有什么差别？”
北海辰在旁边签上他自己的姓名，越对比越觉得慕景希是不是在为以后的毁约做铺设。
“这签名，叫艺术你懂不懂？银家专门设计的，没人能仿制的，独一无二的你懂不懂？”
慕景希很激动地指着她难得如此超常发挥的签名，和北海辰解释现代连笔字简化签名的审美。
“这样？”
凌圣宇另找了张纸，在上面写了另外一坨。
“凌圣宇，不带你这么拆台的……”
慕景希看着他那几乎看不出差别的一坨，很丧。古代皇帝的脑子，都是什么造的？
☆、那个世界要入侵
国师府内，烛火摇曳，看不出年龄的国师和乌兰相对而坐。
“明日北海辰就要回黑齿国，你是否同行？”
国师娴熟地煮水泡茶，三杯荞麦茶在他手下清香四溢。
“心事已解，黑齿国也无需我回去照看一二，我的门下自会重新选出新的巫，替代我的位置。乌兰余生，只愿长陪师哥身旁。”
乌兰不知为何两人三杯茶，却还是端起茶杯，细细品茶。
多年未见，师哥的泡茶技术依然比她更胜一筹。他，应该是胜在心境平和吧。
“心意到就好，楼兰与世隔绝，你不一定受得了这平淡的日子。”
国师平日无事足不出户，乌兰早已知晓。他这些年一直在苦修法术，没想到，竟然还有他解不开的情蛊。接下来他肯定更是闭门谢客，要从杜若口里问出情蛊的解法，或自己研究出解除之法，才会罢休。也就是说，即使她留下，也会经常看不到他。
“乌兰明白。师哥，其实要对付杜若这种人，可以用……”
乌兰以前在黑齿国，并非良善之辈。她更清楚，杜若这种人，你好吃好喝供着，是决不可能告诉你情蛊的解法的。
“每个人自有一套处事方式，若研究不出解法，只能说我力拙。”
国师一向是宽以待人，如果杜若坚持不说，他有的是时间和他耗。就是不知杜若对他的皇位还有没有想法，能不能耗得过他。使用刑罚逼迫手段，向来不是他的风格。
“国师，府外扶桑国御厨墨明求见。”
国师府的管家进来禀告。
“请他进来吧。”
国师手里的茶汤还很烫，他果然来了。
“师哥和墨明认识？”
乌兰有点好奇，国师不是一直都在楼兰的吗？怎么会认识了扶桑的墨明？
“有点渊源。师妹若是乏了，可先回幽兰院歇息。那里布置，与当年无二。”
国师神色不改，乌兰却是心底一震。
“幽兰院……那幽木院……”
幽兰院，她一千多年前居住的院子。
“逝者已矣，来者可追。留它，徒增伤感而已，早已化为一片池塘。”
国师也没想过，花木会重生归来，便没有保留她当年的院子。
“乌兰先回去歇息。师哥您忙，别太迟歇息了。”
乌兰不再迟疑，在心里想了想方位，连等下人引路都来不及，起身飞速往幽兰院而去。
“你们先下去吧。”
国师挥手，下人们鱼贯而出。与此同时，墨明在管家的带领下，进入了花厅。
“不知该如何称呼您，师父？还是国师大人？”
墨明待管家将门关上离开后，微微一笑，带着无尽苍凉。
“随意。墨御厨这些年发展得不错，不负当年本国师的一番栽培。”
国师回到座位上坐好，示意墨明客座上的茶汤。
“你告诉我，我到底，是什么来历？”
墨明的记忆，从来都是断断续续的，直到遇见国师前后才开始连贯起来。以前，他以为是自己太小，没办法记得太多的事。但渐渐地，他还是发现了自己和常人的不同。他对厨艺的悟性非常高，但这不是天生的，而是……他在睡梦中，能去到另一个世界，学习各式各样风格各异的菜式。
他以为这是一种幻觉，但慕景希让他慢慢相信，这不是简单的幻觉。他应该真的去过那个世界，真的在那个世界里生活过。
“你不是说，对天下没有兴趣吗？只甘于做一个厨师？”
国师舀水泡茶，倒出茶汤，替两人续茶。
墨明杯子里的茶，原本就没喝，这么一续，茶汤溢出，流了一桌，滴了些在地面，滴滴答答，像是敲在他的心上。